秦斯坐上主驾驶位置,瞎比划着。脚蹬了两下,发现下面少了个踏板,弯腰附身查看。还真就只有两个踏板,离合器呢?
秦斯更加郁闷了,程彩是怎么把这破车开出来的?
疑惑的看向程彩。
程彩傻笑,手还在空中瞎比划:“这车是自动挡,加油就跑,刹车就停!”
秦斯汗颜,面子挂不住。不说话,等着程彩指点。在把右前大灯完全撞掉之后,秦斯终于能够把车开出直线了。
坐在副驾驶的程彩强忍着醉意,最终还是把安全带给系上——小命要紧。好在这条小路是秦家修的,平时基本上没有什么车。今天进去的车虽然多,却都是去给秦垂河吊丧的。大家不知道车上坐的是谁,但是认得这车牌,会车的时候都会主动避让。实在不行,秦斯也会拉下脸,摇下车窗向对方求助。
但凡今天来秦家的人大部分都乐的秦家人欠他们个情,只要秦斯开口无不答应。几个热情的甚至主动要求送秦斯出去,秦斯丢不起那人,都拒绝了。
又是一次弯道会车,秦斯像之前一样,熟练的摇下车窗。准备用之前的套路让对方帮忙,自己又不失面子。结果发现对面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这下尴尬了。
“聂叔叔好!”秦斯把半张脸藏在B柱后面,说道。
聂建军是个服装厂老板,小有成就。衣着考究,很有老板样,长着一对招财耳。生意上跟秦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不反对自己的女儿跟秦家二少爷早恋。所以秦斯有幸被聂语秋带回家两次,早早的见了家长。
聂建军虽是长辈,也不敢在秦斯面前托大,答应了一声就下车来跟秦斯打招呼。
聂建军过分的谦卑让秦斯急的抓心挠肝,下车吧,此时聂建军已经倚在他的车门上了,像个小弟一样主动给他让烟。
不下车吧,爷爷多年的来仁义礼智信教育又让他良心不安。
“那个……聂叔叔。我爷爷今天让我出去半点事呢,我这车也不是很会开,要不您帮我把车挪一下?”秦斯提着小心,把话题转移。
聂建军倒是不见外:“好好好!你这技术怕是刚拿驾照吧?要是方便的话,我开车送你?”
秦斯心里泪流满面:我的老丈人啊,你对我也太好了吧!
“不用不用,我车上有个司机。也就是这条路上没有车,特意让我练练手呢,进城了就让她开。”
聂建军这才往车里瞟了眼,发现是个女的,心生提防:“这位是?”
秦斯已是额头汗下,忙解释:“这是我妈的助理,临时被派来送我的。呃……”
秦斯说完发现自己这语法哪里有些不对,又不好多再解释,尴尬的他恨不得把头塞方向盘下面去找那第三个踏板。
聂建军像是突然想来,说:“语秋这两天一直很担心你,又不敢给你打电话。我这个当爸的看着不落忍,你要是有空就给她去个电话吧。”
秦斯敷衍的答应着,直想着早点结束这场未来女婿偶遇老丈人的遭遇战。
聂建军大小是个老板,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当下走到秦斯车前当起了车童,指挥着秦斯移车。
跟聂建军道别后,秦斯一脚地板油,恨不得飞出去,差点就撞山。吓得程彩花容失色。
聂建军看着这一幕也是摇头无语,上了自己的宝马X6。
上了主路,秦斯艰难的把车停在路边。这里的车多了起来,有大巴也有进城的黑的。秦斯不准备在拿自己和程彩的生命冒险,准备打车进城。
程彩扭了扭腰,坐了起来:“我没事了,可以送你。”
秦斯刚从刚才遭遇战的尴尬劲中缓过来,也乐的身边有个不陌生的人能够说说话,就答应了。
秦斯这次坐在副驾驶,沉默。他不是个健谈的人,有些许内向。
程彩虽然初入职场,却有着复杂的人生经历,遇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也碰到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所以她懂得与一个不是陌生人的人聊天,比如聊聊他可能感兴趣的新闻,或者同一座城市刚刚发生的事。如果你想让她对你产生兴趣,就应该欢迎思路。
“你帮我看一下,我的妆有没有花。”程彩微微的侧着脸说。
程彩这个角度,秦斯只能附身然后扭头。很认真的检查了一遍之后,秦斯老实回答道:“我没看出来。”
秦斯不敢说没花,他还不知道妆花了是个什么样子。
他只是个高中应届毕业生,还是个孩子。
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没有营养的话题,最终被沉默代替。
熬过磨人的沉默,车到了地方——云平医院大门外。云平医院是曲家的直属产业,以族长曲云平之名命名。
秦斯跳下车,寸六已经站在车旁:“有保镖,看样子很专业。我们不敢擅自靠近。”
这是秦斯预料之中的情况,看了下四周,问:“还有台车呢?”
寸六做事一般都留有后手,这次跟踪也一样。
寸六神色一紧,他不是惧怕秦斯,而是他觉得这件事比秦斯预想的要严重,说:“另一台车在路上出了车祸,伤了两个。我觉得这件事完全是他们计划好的,包括罗胜受伤后来曲云平的底片。”
秦斯不置可否,望向医院大门内,却没有发现异常:“他们有多少人?位置都摸清楚了吗?”
察言观色的本事秦斯极度缺乏,读懂别人的肢体语言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去识别别人的身份了。
寸六是这行老手,指着大门右侧树林深处,说:“他们只有一辆车刚好五个人,四个保镖。外面留了一个,就在对面树林深处监视着大门这边的动静。其他他人的情况我已经让人从后门摸进去侦查了。”
秦斯顺着寸六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人正面对着他们靠着树干,在抽烟。
“握草,他发现我们了。快走!”寸六一开始还跟个导游似的给秦斯指引方向,霍一下跟对方眼神对上,心中一紧,急扯着秦斯的肩膀往停车的方向奔。
秦斯被寸六扯了个踉跄,抬头四望并没有发现异常,肩膀一抖挣脱寸六抓着自己的手,喝到:“慌什么?”
寸六见扯秦斯不住,忙躬身护在秦斯身前,解释:“这件事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现在被他们发现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怕是有危险啊!”
秦斯横手一扫,把寸六扫到一旁,气不打一处来:“你干什么?不嫌丢人?”
寸六也是个血性男人,被秦斯这么一喝,觉得丢了脸。
我的胆气还不如一个刚出学校的孩子?
当下撸起袖子往医院里走,准备找那人讨回掩面。
秦斯见寸六这般莽撞,立马喝住。
寸六回来,面色愤愤:“我车上还有四个伙计,他们都从后门进去了。这边只要打起来,他们肯定过来。我就不信五个人还打不过他们四个半。”
秦斯拿眼睛瞪他,不说话,脑子却飞快转着。
之前他认为罗家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想找罗三报仇,所以才安排寸六跟踪罗胜。后来秦三海告诉他,罗三只是个马前卒。但是秦家还是要端掉他们,不是为秦垂河报仇,为的是敲山震虎,告诉对方自己不是好惹的。杀鸡儆猴,镇住那些暗地里蠢蠢欲动,准备浑水摸鱼的宵小。
现在对方请来了被寸六成为“专业”的保镖,显然是有备而来。
但是这保镖态度暧昧,发现他们却不做任何行动。
秦斯脑中灵光一闪,问:“这些保镖,你以前都见过吗?”
寸六:“我们这小地方根本没有什么职业保镖,如果有谁需要保护,顶多了也就找些个打手来充充门面。他们不是罗家的人!”
寸六给出秦斯想要的答案。
秦斯:“会不会是曲家的人?”
寸六想了想,说:“我之前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曲睿去给二哥吊丧。他们曲家既然让自己的长子长孙在这个时候去我们秦家,应该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保护罗胜,跟我们作对。”
寸六的分析很符合实际情况,有理有据。
秦斯心中暗自计较着,现在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些人是那个一直没有出面的幕后黑手派来的,这些人态度如此暧昧,怕是也没有把罗胜的生死放在心上。
秦斯心中暗暗地为罗胜不值,所谓的炮灰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了吧。
对敌人的预期目标有了大概评估以后,秦斯心中有了计划,拍了下一直站在前面准备随时为自己挡子弹的寸六:“跟我去买束花和水果。”
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容易反应过激。
寸六被秦斯这么一拍,整个人都跳离了地面一小节,过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买花?买花干什么?”
秦斯也不说破:“我想去会会我们的对手。”
寸六依旧云里雾里:“罗胜?他算什么对手啊!就他那个级别的,要放平时我派个小弟过去就能把他搞定!”
秦斯懒得再跟寸六废话,率先台步奔最近的花店去了。
“买花?”寸六这个时候有点反应过来了,紧两步追上秦斯,“你不会是准备进去看望罗胜吧?你疯了吗?你刚在他身上崩了两个窟窿,你看他们这架势,我们进去了还能有个囫囵样出来吗?”
秦斯不是拖沓的人,决定了就去做。你不懂,我可以跟你解释,还听不懂就别啰嗦,看结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