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洞玉历，龙汉延康，渺渺亿劫，浑沌之中，上无复色，下无复渊，风泽洞虚，金刚乘天，天上天下，无幽无冥，无形无影，无极无穷，溟涬大梵，寥廓无光，赤明开图，运度自然，元始安镇，敷落五篇，赤书玉字，八威龙文，保制劫运，使天长存，梵气弥罗，万梵开张，元纲流演，三十二天，轮转无色，周回十方，旋斗历箕，回度五常，三十五分，总气上元，八景冥合，气入玄玄，玄中太皇，上帝高真，泛景太霞，啸咏洞章，金真朗郁，流响云营，玉音摄气，灵风聚烟，紫虚郁秀，辅翼万仙，千和万合，自然成真。”
秦斯一身孝服出现在灵堂时，先生正在唱《度人经》。
一直微眯着眼睛唱经的先生，在秦斯准备绕过“搭桥”进入耗堂是刚好伸手拦住去路：“小友可是死者至亲？”
秦斯躬身做揖，答道：“家中次子。”
敬畏鬼神，是秦斯族中祖训之一。对于大家认为能够沟通鬼神的人，秦斯自然不会轻易开罪。
先生点头，继续说道：“你命格阴硬，涵阴带煞。死者头七未过，犼殃未散。此时耗堂相见，若有冲撞，只恐有不测之祸。”
秦斯心中疑惑，他信鬼神，却不信命，问：“我有要事外出，想与家父告别，拳拳之心，还请先生成全。”
先生一捋三尺飘髯，说：“即时诚心，灵堂之内，焚香叩首，亦可告知。”
秦斯依言，烧香三柱，三叩首。因为有外人在侧，心中的很多话便没有说出口。
除了灵堂，秦斯四处张望想找个人开车带他出去。他才高中毕业，六天之后就满十八岁了，不过现在他还没有驾照。
秦斯正四处找人，刚好就看到刘阿姨从零号小屋出来。
那座小屋很普通，红砖房，外面糊了一层水泥，瓷砖都没有贴，也没有窗户。之所以被秦斯称作零号小屋，是因为小时候秦斯被他哥给怂恿着去撬小屋的，最后门没撬开，里面到底有什么好吃的也没见着，就被爷爷个发现了。最后被爷爷真吊起来好一顿打。
从此以后兄弟俩对那屋子就有了畏惧感，就取了这么个外号来代替，好让自己忘记那段肉疼的经历。
在秦斯的记忆里，有权利进入那间小屋的，家里只有三个人。现在只有两个了，爷爷和刚才看到的刘奶奶。
第三个人已经……死了！
秦斯紧两步跑上前，撒娇的搀住刘奶奶：“奶奶，您一上午就待在那小屋里面吗？”
秦斯没见过自己的亲奶奶，打出生的时候刘奶奶就在他们家了，秦斯从会说话就叫她奶奶，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刘奶奶就这样一直填补着秦斯的童年的缺憾。
刘奶奶爱怜的抚摸着秦斯的脸颊，责备道：“怎么突然就瘦了？”
秦斯傻笑。
刘奶奶瞪秦斯：“看来当年三哥给你的那顿打是轻了，还惦记着这屋子里的事。”
秦斯眼睛贼溜溜的转，问：“您是我们家的太上皇，这小屋子就跟我们家的***一样，重要的人物去神秘的地方，一定是去做大事。我都十八了，您就给我透**吧。”
秦斯不是拍刘奶奶的马屁，她发起火来，爷爷都要憷三分。也就是有刘奶奶护着，他跟他哥两个熊孩子才能四肢健全的活到现在。
老太太颤巍巍的往前走了两步，说：“真快啊！再过几天你就十八了。”
老太太可不糊涂，秦斯的生日他记得一清二楚。
“奶奶，你就说吧。就一点点也行！”秦斯比着手势央求道。
或许是老太太认为秦斯已经长大了，该了解家族中的一些事情，松了口：“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爷爷让我跟那些老伙计知会一声，顺便了解下他们那边的情况。”
秦斯不信：“打电话用得着一上午？”
老太太不悦，傲气十足道：“你因为我们秦家的产业，就只有你眼前看到这一亩三分地？”
秦斯被老太太镇住了，要说秦斯对家族的理解还真就只是在这座城市。他还小，见识不够。现在老太太突然给他来这么句猛话，让他如坠云雾，感觉抓住了什么，又不得要领。
秦斯发愣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负手前行，走出了一段路。
秦斯紧两步又追了上去。
老太太不高兴了，这小子今天事可真多：“还有什么事？”
秦斯腆着脸做畏惧状，说：“爷爷让我出去办事，您也知道我不会开车，要不您方便给我安排个车？”
秦斯生怕老太太不鸟自己，开口就把爷爷给搬了出来。
老太太懒得秦斯，举目四望，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熟悉的小姑娘正在忙碌，看起来挺干练，喊道：“那个小妹崽，你过来下！”
也该着程彩今天倒霉，这边还没忙完呢，那边又被老太太给看上了。没错，老太太叫的那个姑娘就是程彩。
程彩一路小跑过来，问：“奶奶您叫我有什么事？”
程彩能够来秦家的机会不多，但是家中重要人物木允都有拿照片让她记住。
“敢开车吗？”老太太霸气十足，也不管程彩有没有驾照，只问她敢不敢开车。
程彩这种级别的助理，开车是基本工，小心翼翼的学着小丫鬟伺候老佛爷的语气答道：“回奶奶的话，会开。我驾照拿了有……”
老太太应该是要把自己这边得到的情况跟秦三海汇报，然后商量。被秦斯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儿，她不好置气，毕竟是她心头肉。一个无名小辈她可不愿意再忍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直接无视程彩，转而对秦斯说。
“人我给你找到了，自己安排。”
说完转身就走。
程彩怎么说也是个总助，在公司那也是光鲜无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派，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又是个女孩子，一下子眼泪就装满了眼眶。
幸好她眼睛大，容量大，没流出来。
秦斯发现了，去却没有心思去安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跟我走！”
秦斯说完，错开一步上前，带路。
就这样，程彩被秦斯这个小恶魔给抓了壮丁。
秦斯坐副驾驶，而是像个老板一样，很霸气的坐在后排靠主驾驶一边的位置上。这是科学角度最安全的位置。
给寸六打了个电话，确定罗胜所在医院，告诉程彩目的地，秦斯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秦斯不说话，程彩更不敢挑话头。对于程彩，车内的气氛让人窒息。想着心里的委屈，泪水又涌了出来。
这是一台奔驰SUV，发动机强劲而平稳，柔顺的如天鹅绒一般，几乎没有噪音。稍大的胎噪也被巧妙的隔音设计拒之车外，相对安静的车内独立空间，一个人的的哽咽声，即使你拼命忍，另一个人也很容易发现。
“想哭就哭吧，我不介意，也不会跟别人说。”这是秦斯的安慰。
“我可以停车哭吗？”程彩说话的时候明哽咽更明显，又害怕秦斯不许，“我只哭一小会儿！”
就连伤心也要小心翼翼。
秦斯不是铁石心肠，“可以！”
程彩停好车后，秦斯下车抽烟。
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独立空间，不管他对于你多么卑微。
秦斯抽完一根烟，大概三分钟，车门打开。
程彩一只脚探下车，她是个漂亮的女孩，略施粉黛便已倾国倾城。秦斯之前的安慰让她不再那么惧怕，怯生生的看着秦斯：“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秦斯把打火机压在烟盒上一起递给她，没说话。
程彩接住，笨拙的抽出一根烟，点上。
猛吸一口，呛的直咳嗽。
秦斯说：“我哥说得对，女人不适合抽烟。”
程彩又猛吸一口，这次没有没有咳嗽：“我哥说，一个人的时候累了，没有人倾诉，可以抽根烟。慢慢感受烟丝带来的酥麻，可以放轻松。”
程彩说的大概是烟醉，一般第一次抽烟，或者很久没抽烟了，突然抽一根会出现这种感觉。
程彩说完，人已经靠在车门上。
秦斯沉默，不知道如何接话。他身边不缺朋友，很多人甚至想着办法来帮他忙。很多问题还在萌芽阶段，就已经有人上赶着帮他解决了。所以他不懂什么是孤独无助，也体会不到程彩“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酒壮怂人胆。
程彩不是怂人，一根烟抽完，整个已经飘乎乎：“我可以跟你聊聊天吗？就像朋友一样！”
秦斯牛头看程彩，发现她整个人正顺着车门往下滑。联想到自己第一次抽烟时的丑态，他知道，程彩醉了，而且比他第一次抽烟还严重。
女人真不适合抽烟。
秦斯赶忙上前一步扶住她，问；“你怎么了？”
程彩扑闪着大眼睛，“头晕。”
秦斯无语，这不是废话吗？想扶她上车，没想这女人蹬了双恨天高。现在失去了平衡，即使有人扶着，走路也是歪七扭八。秦斯无奈，只能公主抱把她抱进副驾驶。
秦斯郁闷，都是心软惹的祸。现在好了，两个人当中唯一一个会开车的人不能开车了，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