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六风尘仆仆从大门口小跑着追上秦斯,拍了下秦斯的肩膀贴耳低声说道:“查到了一些线索,的确跟罗家有关。”
寸六是秦斯从爷爷房间出来之后就立马安排去市里调查,为了赶速度特意骑了台黄龙出去的,现在全身上下全是一层薄薄的灰。
秦斯拿掉夹在寸六已领上的一片枯叶,说:“你先去整理下,我马上过来。”
“三姑爷,二少爷。我下去了。”寸六跟二人道了个别,走了。
龙自立对寸六点头示意,问秦斯:“你有事情要处理?”
“跟我爸的死有关。”龙自立已经算是秦家的人,有些事秦斯也不避讳他。
“你去吧!”为父报仇的心情龙自立身有体会,当年他为报父仇,在毒贩圈里潜伏了阵阵四年。
从十二岁替毒贩运毒,到十六岁手刃仇敌。整整1460个夜晚,只有他和老天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程彩你过来一下,替我送三姑夫去见我妈。”秦斯叫住在不远处安排零时请来的服务员工作的程彩。
“是!”程彩听到秦斯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就朝着秦斯这边跑了过来,边跑边答应道。
“说,你查到了什么?”秦斯坐下示意寸六汇报。
“最近在二哥场子里只出过一趟事,被打的那个人当时没死。他叫谭峥,是个独子。”寸六一开口就放出重磅消息。
秦斯心中一惊,镰刀一看就是那种仇不隔夜的江湖汉子,从爷爷的话语中,爸爸最近肯定伤了人性命,如果不是这个谭峥,那又会是谁?
一开始就找不到线索,接下来根本无从下手。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秦斯躺在靠在椅子上,让自己放松,良久:“继续查,去负责这个叫谭峥案子的大队去查。找出他的死因,另外安排人查谭峥死前跟哪些人接触过。”
死人不会说话,他生前的行踪也不会随着他的死亡而消散。
寸六站起身,示意准备起身离开的秦斯自己还有话说:“我回来的时候碰到罗胜,他正往我们这边过来。”
“他来干什么?”秦斯站起身往屋外走。
“不知道,我怕他来二哥丧礼捣乱。”寸六离着秦斯半个身子的距离跟着。
“他带了多少人?”秦斯问道。
“就一辆车,最多也就五个人。”寸六回忆自己遇到罗胜时的情景,笃定道。
“让他来,安排两个机灵的人看着他。在我爸的丧礼上,只要他不出格,先忍着他。”秦斯说完,朝着母亲的房间走去,这个时候三姑夫应该还在她房间里面吧。
得了命令的寸六道了声别,出去了。
“记住!别忘了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我爸丧礼结束之前必须有线索。”秦斯略带胁迫的叮嘱道。
“是!”这件事情,即使秦斯不叮嘱,寸六也不敢怠慢,这是秦家的大事。
走到母亲房门口时,房门刚好打开。母亲和三姑夫前后走了出来,跟秦斯碰了个正着。
“妈,三姑夫。”秦斯叫了声人。
木允示意秦斯跟上自己:“你三姑夫要去见你爷爷,刚好你也一起。”
一路上木允目光呆滞,不再说话。秦斯作为晚辈,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为了缓和尴尬气氛,龙自立没话找话道:“二侄子,刚才听你妈说,你小时候和你哥差点把家里的房子给点了?”
当兵的还是不怎么适合暖场,秦斯干笑了声,强自辩解:“我是被冤枉的。当时我哥把我拉到爷爷的书房,说他要抽烟,让我给他放哨。也不知道怎么,爷爷一下子就从客厅走了上来,我跟我哥只好躲进书柜里。然后就把里面的书给点了,没我妈他们说的那么严重。书房都没起火呢。”
从木允夫妻的房间到秦三海的房间也就两句话的路,刚说完就到了。门是开着的,老爷子已经起床换了正装,此时正在泡茶。
看到站在门口的龙自立,秦三海招收示意他进来:“来啦?”
龙自立在秦三海身边坐下:“爸,您还好吧?”
龙自立指的是什么秦三海知道,叹道:“没什么好不好的,我这种人这个岁数,唉……”说着看了眼秦斯母子:“就是苦了他们母子俩了。”
母子俩?
“我大侄子呢?”龙自立意识到,打他进这个家门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秦垂河的长子秦释。
“别提这畜生!”木允呆滞的眼中露出一丝恨意。
说曹操,曹操就到。多半指的是一个人出现的巧,而不是及时。
木允刚骂完一句畜生,秦斯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哥打来的!”
“你接!看他这次能找出什么借口来。”木允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恨意。
“喂,哥你到哪了?”秦斯开了免提。
“什么到哪了?哦……我现在在普吉岛呢。你转告妈和爷爷一声,爸的丧礼我赶不回来了。”秦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回去奔丧,然后语气急切道。
“你怎么不自己跟他们说?他们就在我身边!”秦斯语气不悦。
“行了,招呼我已经打了。挂了啊!”秦释那边是女人莺莺燕燕的叫唤声。
“嘭……”
实木的茶几被木允拍的鼓响,杯子都跳了起来,此时她心中的愤怒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像积蓄已久的山洪,她需要的是宣泄而不是安慰。
“老五是怎么办事的?外面这么吵!”秦三海淡淡的说。
秦斯倾耳一听,锣鼓唢呐声中夹杂着男人推搡时的怒吼,心中稍作盘算猜到应该是罗胜在院子里闹了起来:“我去处理!”
说完起身就走。
“我也去!”不管外面有没有出事,龙自立知道这个时候自己都应该离开。
“啊……”
一声哀嚎过后,伴随着的是狠力捶胸的闷响声,打鼓一般。那拳头砸在木允的身上,被震的随之颤抖的却是秦斯的心。
屋外灵堂前,罗胜正推搡着寸六。今天因为是秦垂河的丧礼,寸六按着秦斯的吩咐一直没有还手。
“怎么回事?”罗胜在自己父亲的灵前胡闹,是对父亲的不敬更是对秦家的侮辱。
“终于来了个能说话的了。”罗胜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凑到秦斯脸前一脸挑衅。
秦斯板着脸,不理会罗胜。
秦垂武凑到秦斯耳边低语:“这小子刚才装模作样的去给二哥上香,故意把香炉打翻了。寸六找他理论,要他跪下磕头给二哥赔罪。他说自己是不小心打翻的,不愿意赔罪。”
爷爷说害死父亲的是罗家,现在罗胜又在丧礼头一天来捣乱,秦斯怒火中烧。对着来宾以及不明就里的那些零时请来打杂的人拱了拱手:“诸位,今日家父丧礼,本不该动粗。然有跳梁之辈捣乱,不不得不为。待会儿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各位多担待。”
罗胜不明白秦斯这番话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做了他这辈子最后一件蠢事:“哟!你们秦家人还真溜啊!半古文都拽上了,梁山好汉呢?”
秦斯不搭理罗胜,一侧身“嗖……”的一下拔了龙自立的配枪:“三姑夫,借你的枪用一下。”
“嘭!”
秦斯不说话,直接一枪打在罗胜身前的草地上。
罗胜被吓了一跳,有点后悔,想跑。但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就这样服了软,不仅会被秦斯羞辱一番,回去后遭他人耻笑。
罗胜缓了好半天,捋匀了气,梗着脖子死撑:“嘿!刚才谁放鞭炮啊?跟枪声还挺像!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嘭!”
秦斯不说话,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啊……”罗胜应声而倒,捂着大腿在地上打滚,发出猪嚎。
“第二枪我会瞄准你的头!现在我给你一条生路,爬过去!给我爸磕四十九个响头!”秦斯的枪口已经往上抬。
在中国这个枪支管制国家,平民极少有机会看到枪。秦斯第一声枪响的时候,罗胜的精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而这一枪直接打在他腿上,更是瞬间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罗胜连滚带爬向灵堂。
“嘭!”
又是一声枪响,罗胜的另一条腿被打断。这下在场的人都懵了。第一枪是为了警告,第二枪是为了告诉对方我是认真的。可是这第三枪,对方都已经屈服,根本没有必要。
“爬过去!”秦斯冷声重复刚才的话。
在场众人无不心中寒颤——秦家人不能得罪。
程彩更是被秦斯这股狠劲给吓晕了过去。
处理完罗胜,丧礼继续。
秦斯把寸六叫到一处没人的屋檐下:“罗胜磕完头,找人跟着,找机会处理掉。”
寸六心中一冽,这么狠?嘴上答应道:“是!”
寸六脸色的变化秦斯全看在眼里:“罗胜这么做,不是在侮辱我爸,而是在侮辱我们整个秦家。罗三是个不入流的瘪三,罗胜是他儿子,没有这个胆子来挑衅秦家。他们背后有人撑腰,给我查出来。”
秦斯隐隐感觉,父亲的死只是某个热巨大的阴谋的开始。
“三爷叫你去趟他房间!”寸六刚走,蓝邴找到秦斯说道。
“恩!”秦斯点头答应,跟着蓝邴去了爷爷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