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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入宫(上)

挨打趴在床上的我,得到了最高级别的待遇,反而母亲为了我,一向温顺的母亲向父亲发了火。说起父母的姻缘,母亲对这门亲事,当年她是不愿意的。虽然说嫁的时候母亲的年纪已经有一点点的大,父亲救了外公一命时,是外公一意孤行硬定下这门亲事。

她带着不情愿进了叶家的大门;但是父亲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相处下来,觉得父亲无可挑剔。

只要她想要的,父亲从来不会说半个不字。被男人捧在掌心里宠着、疼着的滋味儿,和爹娘宠着、爱着的滋味儿是不同的,让她迷醉了,也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叶府,从此以后就是她的家。

所以,她很用了心在叶府里。她是叶府的主母,唯一的主母,就在一年后母亲敞开心扉真正的接纳了父亲。

也是她在成为了叶府的主母后,才得知原来的谈氏氏并不是死了,而是失踪了;很多人都在悄悄的说。

父亲从来不提谈氏,听到有人提起时他还会生气: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可是那一次的发作让母亲知道这个男人是有脾气的。

那个谈氏没有人提起才好呢,而且没有她的牌位更好,因为那样母亲便不是填房、不用向一个死人行妾礼。这是母亲的私心。也是母亲的怨气。

今日我挨打,母亲很是心疼,也把憋屈埋在心中二十年的不满向父亲发泄了一顿。当父亲被母亲气的吼出我被查出尚未选秀就与他人定下婚事。这件事被朝廷知晓了。我将会进宫。母亲也吓着了,盛暑的天她竟出了一身冷汗。这欺君之罪,按律当流放。父亲这些年在夹缝中生存,却十分老成,谨慎。父亲工部员外郎五品官职,虚衔而已,根本没有实权;上回又不小心得罪了内务府的左待郎张云昌,弄得如今在礼部处处受排挤,这些年来,父亲在朝中是何处境母亲最清楚不过,真可称得上是举步维艰。那个石侍郎不止苛扣外省官员孝敬来的冰炭敬,还变着法挑刺,只要稍稍让他抓到一点错就罚俸银。父亲也知道母亲也就是随便发发牢骚。

是因为我去秦楼楚馆,被人查出身份。才暴露出我的雪藏。父亲知道原因,很是气愤,才对我使用家法,立规矩。

母亲自知自己对女儿的放纵才出此事情,知道理亏便不在开口。

一入宫门深似海。一旦入宫成为宫女,就是嫁给了宫廷,侍奉权贵。在宫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闭上眼睛,关上耳朵,封住喉咙。禁锢自由的灵魂。

宫廷里有个传统的规矩,是太监全是汉人,是有头有脸的宫女,必须是旗人(应是上三旗包皮衣,无汉人宫女)。凡是伺候太后、皇后、妃子、格格的宫女,汉人是挨不上边的。储秀宫的宫女更要求要正根正派,规矩也特别严。宫里有个制度,宫女当上七八年,年岁大了,就要打发走,好出去嫁人。她们出宫后,连正常婚配都很困难。所以很多父母不想毁了女儿一生幸福。比较富裕的家庭会给选秀的官员送些礼金,躲过此难。或者找人代替女儿进宫选秀。

母亲坐在我床边,不停数落我从小到大惹得祸。

我看了看一时半时不会停下来的母亲。

我扭了扭身体,想换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小心碰到被打的地方,嘴里不自觉发出哀嚎声。

母亲紧张的停下话题。关心问着我的伤势。看母亲的意思要去请郎中来。

我有些无奈,知女莫若母,我真的怀疑我可是母亲亲生的。母女共同点甚少。“我有些饿了,想吃醋溜鱼和四喜丸子,再来一盘凉拌菠菜,就这些吧!”

“我的小祖宗,你惹下这么大的祸,你还能吃的下。”母亲虽然这么讲:还是喊我的贴身丫头文娟去厨房让大厨去做。

我喊住要向外去的文娟道:“你嘱咐厨房一下,醋溜鱼:一定要选用青鱼,鱼长不过尺,重不逾半斤,宰割收拾过后沃以沸汤,熟即起锅,勾芡调汁,浇在鱼上。

醋溜鱼当然是汁里加醋,但不宜加多,可以加少许酱油,亦不能多加。汁不要多,也不要浓,更不要油,要清清淡淡微微透明。上面可以略撒姜末,不可加葱丝,更绝对不可加糖。如此方能保持现杀活鱼之原味。保留鲜美味道。

四喜丸子:首先取材要精。细嫩猪肉一大块,七分瘦三分肥,不可有些须筋络纠结于其间。切割之际最要注意,不可切得七歪八斜,亦不可剁成碎泥,其秘诀是“多切少斩“。挨着刀切成碎丁,越碎越好,然后略为斩剁。

次一步骤也很重要。肉里不羼芡粉,容易碎散;加了芡粉,粘糊糊的不是味道。所以调好芡粉要抹在两个手掌上,然后捏搓肉末成四个丸子,这样丸子外表便自然糊上了一层芡粉,而里面没有。把丸子微微按扁,下油锅炸,以丸子表面紧绷微黄为度。

再下一步是蒸。碗里先放一层转刀块冬笋垫底,再不然就横切黄芽白作墩形数个也好。把炸过的丸子轻轻放在碗里,大火蒸一个钟头以上。揭开锅盖一看,浮着满碗的油,用大匙把油撇去,或用大吸管吸去,使碗里不见一滴油。

出锅,不能用筷子夹,要用羹匙舀,其嫩有如豆腐。肉里要加葱汁、姜汁、盐。愿意加海参、虾仁、荸荠、香蕈,各随其便,不过也要切碎。

可记得了。还有凉拌菠菜。菠菜切段洗净,姜蒜切细,加辣椒油,酱油,醋,,糖,调匀成汁。锅加水烧开,加入菠菜,烧沸.放入菠菜段稍煮一下,捞出,过凉.用手挤去水分,放盘内,加银耳、葱丝、姜丝.倒入调昧卤汁,拌匀即可.菠菜焯水煮的时候,加点盐,可以保持蔬菜不变色。一起搅拌均匀。一定按我讲的做知道吗?,可记清了。”平时都是我指挥厨房师父如何去做。我认可的味道。

文娟点点头,快步去厨房下达我的命令。

母亲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似对我贪吃的功力无可奈何了。

家法过后几天,李家退换了定亲时的文书。不可能等一个好无定数的婚姻。我和父亲早已料到了,心中对进宫之事,并没有像祖母和父母他们想的那么糟糕。从父亲讲述紫禁城里那些美食佳肴时,有一种愿望,很想亲眼去看一下。

入宫之时,母亲和祖母哭的像个泪人一般。一直嘱咐我做事要长个心眼。父亲自始至终只是说了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要。”

乾隆三年,农历甲子年八月十八日

紫禁城顺贞门在蒙蒙天光中缓缓开启,昭示着三年一度的秀女遴选正式开始。

满、蒙、汉八旗女子,但凡及岁者皆需参选,如因故未能阅选者必须参加下届阅选,否则虽至二十八岁亦不能出嫁,违者由该旗无都统参查治罪。

秀女四更时分便候在顺贞门外,每一辆马车上均树有双灯,标识车中主人为哪一族哪一旗,按序排列,由年长太临引入顺贞门前往钟粹宫安置。能站在此处的秀女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身体不洁或身有残疾者早在初选时便被排除。

秀女站在一起听任太监安排,不曾多有一句话。此地是皇宫,天下间最尊贵也是是非最多的地方,若不能做到谨言慎行,只怕祸患临前时连是怎么来的都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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