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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离死别

转眼五日已去,沙城一片平静,此时大家全都喜上眉梢,觉的西厂之人已经离去,便无了后顾之忧。不过王胜却一直心有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是弥漫在他的心头,看大家都兴致勃勃的,自己也不能坏了大家的兴致,于是闭口不语。

连日来,几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粗茶淡饭,日子过的十分清苦。羽翰觉得近日里怠慢了王胜,于是命小庄前去买些大鱼大肉回来,好尽东道主之宜。

夜晚时分,明月悬空,将大地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庭院内几人坐在一桌,围着一盏明灯高举酒杯,对酒言欢,只是贪玩的博儿,此刻竟不知道躲在何处玩耍。

“王胜在此谢过诸位,我是个粗人,不会说场面话,一切都在酒中,我先干为敬。”王胜起身说道,接着一口将一碗酒豪爽的喝掉,“捣扰恩公数日,实在是无以为报,这是我身上唯一能拿的出手的,聊表心意,还望恩公不要嫌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雕刻景致的玉佩递到羽翰面前。

见王胜拿出此物,羽翰十分不悦,感觉王胜此刻正在羞辱于他,怏怏不乐道:“大人这是何意,我夏羽翰岂是那种贪财之辈。”

闻言,王胜微微一笑,解释道。“恩公误会我的意思了,此玉佩是我的一位挚友所赠,他乃锦衣卫南镇抚使陆萧,有此信物,希望日后能帮到你们。”

“即是挚友所赠,大人就该好好保留,怎能随意转手他人。”羽翰依旧拉着脸说。

“你乃朝廷通缉之人,苟且一生也可,但你为博儿想过吗?他是你夏家的血脉,与你背负着同样的罪名,难道你想让他和你一样,成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吗?”王胜一脸严肃道。

闻言,羽翰低头沉默不语,羽翰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博儿跟随他肯定磨难重重,可他就是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儿子离自己而去。

“大人所言甚是,博儿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肃姑说,“大哥,你该放手了。”

“他还是个孩子,我怎能忍心......。”羽翰呜咽道。

王胜看的出,羽翰很为难,可自己要是不替恩公做点打算,实在是枉为人,“张海之知道我们身处沙洲,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保你夏家血脉,唯有让他进京找我的挚友相助,有他协助,博儿前途定会一片光明。”

听闻王胜之言,羽翰感激涕零,跪地道:“大人深思远虑,在此我代表夏家列祖列宗谢过大人。”

“恩公,万万不可,赶紧起来。”王胜急忙上前扶起羽翰。

“那我们赶紧着手准备,不能再耽搁,以免节外生枝。”肃姑迫切道,“大哥,来福自小就在夏家长大,对夏家之事最为了解,为今之计只能让他带着博儿前去。”

“嗯。”羽翰泣不成声道。

此时,博儿从屋里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看小庄牵着马从后院走来,好奇的走到肃姑跟前,“姑姑,我们要去哪里?”

看着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如今便要与他分别,真是于心何忍啊!肃姑红着眼蹲下身子,仔细的端详博儿,酸楚道:“好博儿,以后要听赵伯的话,姑姑和你爹有时间就去看你,好吗?”

博儿已是懂事的年纪,看姑姑如此难过,定是有事要发生,失落道:“姑姑,你和爹不要我了吗?”

博儿之言,让羽翰和肃姑倍感罪恶,但羽翰此时也不知入会回应他,只好转过身去,做个绝情的父亲。

肃姑看着博儿渴望得到答案的眼睛,不禁的潸然泪下,一把抱住博儿,“不是的博儿,你爹和姑姑是这个世上最疼爱你的人,只是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要离开你一段时间。”

闻声,博儿就将肃姑推开,咆哮道:“你们就是不要我了,我恨你们!”

“啪”只见羽翰一巴掌打在博儿的脸上,“你就恨没我这个爹。”

“大哥,别再伤他的心了。”肃姑起身急忙拦住羽翰。

羽翰强忍着泪水,严厉道:“你爹是戴罪之身,以后不管在谁的面前,都不可提起,知道吗?”

“爹,我错了,你别赶我走好吗?”博儿抱住羽翰抽泣道。

“来福,立刻带走他!”羽翰大声道。

闻声,来福将博儿抱上马,并安慰道:“博儿要听话,你爹有他的苦衷。”

博儿狠狠瞪着着羽翰,而羽翰却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博儿,你肯定觉得你爹是错的,但惟有你爹做的这件错事,才能保你平安度过此生,记住我的话,不要恨他。”王胜道。

此时的羽翰已然泪洒满地,但他仍旧不知该如何面对博儿,强忍着自己心中的不舍,严厉道:“博儿,你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以后一切都得靠自己,赵伯的话就是爹的话,你若不听,就是大逆不道,听明白了吗?”

“我什么都懂,可我就是不想离开爹。”博儿呜咽道。

此时,羽翰欣慰的转过身,走到马匹跟前,握着儿子的小手,和蔼道:“好孩子,这次听爹的,以后我们再见,爹便全听你的,好吗?”

“说话算话。”博儿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羽翰忙拭去泪水,微微一笑道。

见博儿心情平复下来,肃姑便将来福带到一边,叮嘱道:“来福,此次你身负重任,一定不能让我们失望。切记,等博儿长大后,再将夏家之事说于他听。”

“放心,我知道分寸。”来福道。

看小庄将行李打包好,带了出来,王胜恍然道:“你们等会,我得给陆萧写份信,这样才不会让他为难。”

闻言,小庄立刻进屋拿来纸和笔,王胜信中提到,“见信,为弟尚在,天有不测风云,千言万语难尽,今有一事望兄出手相助,博儿乃我恩公之子,望兄能保他周全,大恩为弟来生再报。”

来福带着玉佩和信上了马,刚要走,王胜忽然叫住来福,“先别急着走,我这有个布偶,是我女儿小时候送与我的,日后你一定要随身戴在腰间,若有人来问,那定当是我的亲生女。”王胜呜咽道,“她们若还在人世,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们。”

“大人,可否告知她们的名字。”来福说。

“嫣然,满棠。”

两人的名字,来福默念了两遍,道:“大人放心,我定会当自己的事去办。”

离别之际,众人心如刀割,来福和博儿与大家挥别之后便消失在夜色之中,此时前路漫漫,来福根本都不敢想象接下去会发生何事,只觉自己被无形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

见博儿顺利离去,肃姑道:“大人,我们也要今晚出发吗?”

“对,我们得离开此地,继续西下,找个荒僻之处或许还能苟且一生。”王胜道,“记住,日后不可再叫我大人,我们以兄妹相称。”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结拜。”肃姑满怀激动道。

“好,肃姑所言甚是。”王胜笑道。

小庄在院内布置一番,三人于院内跪地行结拜之礼,“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王胜,夏羽翰,林肃姑结为异生兄妹,从此患难与共,福祸相依,生死相托,不离不弃,有违誓词,人神共弃!”

“好感人的场面啊!不过你们可能要去阴曹地府做兄妹了!”忽然背后传来张海之的阴柔之声,“哈哈~~,本公公这次可要立大功,夏家逆党不请自来,果真是快事一件。”

闻声三人立刻起身,没料到他会来的这么突然。

王胜面不改色道:“狗贼,亏你还是刘瑾身边最会摇尾巴的狗,这么晚才舔着鼻子寻来,真是令人汗颜。”

闻言,只见气的张海之面目狰狞,“死到临头还嘴硬。”说着便拔剑冲向王胜,王胜立刻拔刀与他对抗,“阉人,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也敢在我王胜面前卖弄。”

张海之才与王胜过了几招,便略感吃力,不服道:“废话少说,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就在两人说话间,杀手们已从外面飞至院内,张海之下令道:“都别动手,本公公今天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狗贼,还算有点男儿气概。”王胜说,说话间一脚将张海之凭空踹飞。

“王大人的‘龙旋刀法’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真是可惜了,得罪了刘公公,任你再有能耐也难逃一死。”张海之鄙夷的说,“今日三千士兵围攻,我看王大人还是束手就擒,免得他们动起手来,再把大人伤的千疮百孔。”

“今日就算我大限已至,也绝不能让你个阉人威风。”王胜义正言辞道,说着手握绣春刀飞向张海之。

张海之大惊失色,即刻后退数步,下令道:“都给我上,此院中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得知张海之狠下毒手,王胜立刻退回到羽翰和肃姑的身边,三人背靠背而站,面对杀手,也毫无畏惧之意。

“王大哥,我们从后门走。”肃姑迫切道,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向后退去。

此时秦无双带着众杀手将三人团团围住,由于秦无双与王胜交手数次,每每都落于下风,不免对他多有畏惧之心,况且如今他身边多了两人,其实力更不可估量,于是并不敢靠近他们。

三人缓缓从正屋绕过,来到后院处,眼看距离后门不远,羽翰道:“王大哥,你引开他们,我们去开门。”

闻言,王胜立刻挥起绣春刀,与秦无双血战,肃姑和羽翰两人乘机赶往后门处。

王胜拼劲全身之力,将悉数杀手打倒在地,然后跃然起身,朝后门飞出。在高空中只见院外有数以百计的弓箭手正在严阵以待,情急之下立刻阻难道:“别开门!”

可劝阻声为时已晚,只见门一开,两人均被万箭穿心,就此两人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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