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天佑拿到珊瑚后,一直未曾挪动,恰有供人瞻仰,普天同庆之意。殊不知正是这株珊瑚,却闹出了事端。
楚御璃上门,也正为这株珊瑚。
叶彤替楚御璃等人把完脉心中已有定论,又往展厅查探之后方开口。“血珊瑚难得,此株应不止万年之久,当真稀罕,如此糟践,真是舍得。”此乃将毒液浸泡珊瑚,使其浑身沾满毒素。门口乃风口,又是必经之地。有风拂过,霎时弥漫整个大厅,如此手法,不可谓不精细。
此毒无色无味,丝毫不引人察觉。毒发之前与常人无意,毒发之后则功力尽失。扫了眼在座之人,云淡风轻道,“既有医仙前辈坐镇,又岂会诊断不出之理。”
莫问苦笑着摇头,“人老了,纵使能识得也治不了。”叶彤明了,难怪会找上她。她的医术乃医仙莫问所传,已是青出于蓝。莫问无法,自然寄希望于她。
“诸位厚爱,在下怕是得辜负了。”纳兰天佑一听,脸色聚变,怦然起身,“当真无法!”血珊瑚乃他所得,之后接触颇多。毒发之后,叶城之内,均无人看出所以。有人提起叶彤,赞她医术非凡,他并未加以正眼,只道是民间传闻。后得医仙莫问赞赏,又有楚御璃亲自上门后,才略信了两分。
纳兰天佑叹息一声,此人行踪成迷,尚不知身份。如水心仪于他,若他能救治,倒不失为一个契机。没想到,竟是一场空。
“难不成当真要受困于此!”封世岚轻飘飘一问。他功力不强,此番大费周章断不会是为他,因而倒未如纳兰天佑般。
垂眸喝了口茶,又细细打量了眼前貌似潘安的男子,总觉得眉眼之间似有熟稔,又想不起何处见过。叶彤往日于风月楼都乃浓妆艳抹,今日倏地换了装扮,封世岚自然认不出。
一面色红润,衣着鲜亮,举手投足间尽现珠光宝器的男子道,“此番目的乃武功高强者,以在下拙计,应让普通者先出,以免伤及无辜。”此人乃陈家大少爷陈钟,素日只习为商之道,并未曾习武,此言表面大义,不得不说是为自己铺垫。
叶彤面露讥讽,嗤笑道,“来叶城者,莫不是四国贵胄。纵使自身不习武技,可身旁之人莫不是高手。此番做法,岂非要舍弃族人手下独自离开。此薄情良性之人,断不会被人所容。您说是吧,陈大少爷。”
“自然!”陈钟冷哼,满脸羞涩,可自知理亏,不敢再言语。
“以曲兄弟此言,不知当下该作何计较?”一头发花白老者开口道。楚御璃在其耳边说了句什么,叶彤才惊觉。起身行礼,“原来是肖副庄主,晚辈失礼了。”肖何乃日暮山庄副庄主,此番因庄主闭关,他才出席。肖何摆摆手,不甚在意。
“若说用毒,世间有一人是无人能及。”此言一出,立马有人提出质疑之声,“毒王前辈之名却乃如雷贯耳,他若出手,定能解众人眼前困境。可前辈早于三十年前退隐,这一时三刻又将何处寻去?我等又不能长期于此。”
“毒王向来性格乖张,又岂会替我等研制解药?”
“不试又怎会不知。”叶彤浅笑,不着痕迹般瞟了眼莫问。
莫问苦笑着摇头,莫说那些同辈之人,但凡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又怎能瞧不出端锐。医仙毒王,莫问莫理,又怎会毫无渊源呢。只是世人愚昧,常被这医仙毒王名号所累罢了。
楚御璃起身,微微施礼,饱含歉意,“猎奇会期间发生此等事,御璃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首要之事并非追查而乃解决之道。寻找毒王之事就交由文轩斋,届时定会给诸人答复。”在座诸人应下,文轩斋隶属琉璃阁。此番作祟,也有挑衅琉璃阁之意。既有人出手,他们自然应允。
窗外景色依旧,桂子香如故,丝毫不曾有改变,屋内却变了天。扫了眼诸人,叶彤垂眸掩去冷意,轻声道,“既已费尽心力下毒,诸位切记小心为上。”
猎奇会期间禁止寻仇虽乃不成文规定,可今年似有不寻常。诸人脸上尽现担忧,不知接下来会有何事发生。
众人离去,叶彤与莫问又呆了一阵。刚人前不好相认,此刻却无过多顾忌,直问莫理之事。莫问虽有些踟蹰,却仍应了下来。
楚御璃眸子转了转,亲自替莫问斟茶,讨好道,“莫长老百般不情愿,可是有何难言之隐?素闻毒王前辈并非正派人士,可是与您有何私仇。”
莫问凝视着窗外,神色有些恍惚,似陷入某种思绪中,“这倒没有,只是…”刚欲开口,脸色一变,笑骂道,“猴崽子,一杯茶就想收买我,做梦。”
见莫问不上当,楚御璃一脸惋惜,又无辜道,“冤枉!在下见莫长老心有不愿,才替你斟茶以慰藉安抚,并无他意。”
“如此倒是我自己心智薄弱,险些矢口了。”
叶彤闭目思索,倒是未曾参与二人。玉手敲击着桌面,突然开口,“日前与御璃兄所言之事,可曾留意?”惜文等人出事后,叶彤与楚御璃相见,密谈两个时辰。
“凤阳宫行动的确诡异,可尚未查出来意。”副宫主当日露面之后便未再出现,凤阳宫所余留之人也不过虾兵蟹将。行迹虽疑,可有此行迹者非他一家,断不能以此认定为下毒之人。
“不知御璃兄对凤阳宫知道多少,可曾听说有何新起之秀。”楚御璃闻言一愣,颇为尴尬,“倒是略有耳闻。”
“可知具体来路?”楚御璃摇头,他也只偶然得知,“曲兄弟有此言说,可是有何发现?”
叶彤但笑着摇头,“左不过与御璃兄一样,因而才想知道更多罢了。”楚御璃点头,心下微微计较,“如此倒得多上心了。”
从屋内出来,行至花园,倒是遇上了如水。远见叶彤走来,如水盈盈一笑,“多日不见,曲公子可安好。”
“在下躲懒,这两日未曾来,倒是躲开了。”说完,躬身行礼,“如水姑娘日日过来,可曾有何不适?”如水摇头,她不曾习武,此毒对其自然无用。
二人又闲谈了几句,便各自离去。如水今日倒不同往日,没作纠缠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