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彤刚欲离去,却被拦住了去路。不由柳眉微挑吐口道,“怎的,阁下是不识得风月楼的路,要我寻个人与你引路?”落水之事虽未迁怒,可对难免有几分怒火,如今被拦着了去路更是不悦。
“既是无福在此处消遣,自当弃了这美景。临行前,还望姑娘归还一物!”言罢,两个指头捻起衣衫一角提醒道。
“夜探女子闺阁深院,竟连礼也舍不得留下?”叶彤拢了拢衣袍嘲讽道。夏日衣衫轻薄,这湿水之后更犹如无物。此人非榆木之人,焉能不明此理。
男子较叶彤高出个头,他的外袍于她略微大了些。下摆拖地,显得娇小无比。男子微楞方笑道,“原以为救了姑娘已然作了这礼,怎的姑娘的命还值当不了?”
“值不值当先不说,就拿落水一事而来,阁下就无半分愧疚?”不管因何目的,倘若无他二人乱入,她也不会借落水之名避嫌了。
“终究是在下理亏,姑娘要如此细算也无不可。只是…”男子瞥头瞧了眼叶彤才继续道,“只是在下身染顽疾,此番行为已然不妥,若再不加以更正,至姑娘受累就更不能心安了。”
男子装扮举止并非普通人家,断非舍不得这衣袍。不过是不想贴身衣物落入他人之手寻的借口罢了。叶彤面上惊讶,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番,不由道,“原道公子这般见不得人,却是身染恶疾。世人愚钝,如公子这般身残志坚者不多了,小女自当以你为鉴,切莫也如这般。”
若非银色面具遮掩,定能瞧出男子面上肌肉抽动。本是找个借口却不想被嘲讽,男子扬手,叶彤一个转身即被禁锢于怀中。
本以为叶彤会挣扎怒目相视,谁知小脸一转媚笑不已,“阁下除了身染顽疾还品性不佳,抓不住小贼就拿我抵数?”男子盯着叶彤,沉默了阵似在思考此方式的可能性。
许久才开口道,“此主意甚好!”
“哼!就怕你这庙太小,装不了我这尊大佛!”叶彤眉眼娇媚,魅惑无比,恰如那盛开的罂粟。
素手拂过早已恢复血色的小脸,最后停在尖尖的下巴上,“装不装的了要试过方知,择日不如撞日,不若此刻便随了我去!”
叶彤眼眸微转,打掉男子的手微微往后靠了靠,“来来往往岂不麻烦,不若留在此处更妥当些!”言语之间,已扶上银色面具。
“入赘之事,如何有金屋藏娇来的美!”抓住意图揭下他面具的柔荑,于掌心中握住。“肌肤如雪,柔弱无骨,说的可是你这般美人!”
见男子轻浮刚欲抽身,却被封住了去路。躲闪不急时,男子已然吻了下来。叶彤瞳孔放大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可刚欲出手即被反剪在,刚欲动脚又被双腿夹住。红唇还未张开却被一条灵舌伺机而入。
叶彤动弹不得,又反抗不了只得被为所欲为。
须臾西北角闪过一丝光亮,男子微微一顿。半响之后才放开钳制住的叶彤抽身离去,却不忘交代一句,“女人,此事没完!”
“登徒子!别再让我遇见,否则绝不放过!”一拳打在石头上,石头恰如蜘蛛网般龟裂开去。
回了风心阁,命人准备了沐浴之物,狠狠洗了三次才作罢。可不知为何,空气中总似有淡淡玉兰香气,可细细闻去,又闻不出所以。闹得叶彤心烦意乱,好不容易平整了心绪却也是睡意全无。
来这异世十年,一直忙碌。早先为生存亦是为忘掉过往,拼命研习以至劳累困顿无暇他物。后来又因叛变之事,日日杀伐血腥疲惫不已。如今这般茫然不知所以,倒是多年未曾有过了。
月亮西移,月光倾洒入内,渐有股哀凉之色。
薄纸窗菲之上,忽闪过一阵黑影,若不仔细定被模糊了去。不多时,窗户俨然被推开一条小缝,一股青烟随即被吹入屋内。半盏茶之后,黑黑刚踏入脖子便挨了一记,身子软了下去。
叶彤向来喜欢独处,屋内也无人守夜。因而惜文惜玉住在离了些距离的西厢房,待叶彤赶去时,门口已然躺着两人。看装扮亦是跟之人那人一道的。
惜文立于一侧,惜玉正搜身。见叶彤过来,忙不迭上前,“小姐怎么过来了,可是也遇到了!”
“去瞧瞧其余地方!”一盏茶之后惜文即归来了,声称除了风心阁并无不妥。
“风心阁久未曾遇到此事了,此番倒不知是何人所为!”惜玉低语道,烂大街的迷香,雇佣的刺客,不过错把叶彤当普通姑娘罢了。以叶彤风月楼花魁之名垂涎者甚多,往日有不可得者亦用此法。可数次无果之后,便也无人再来了,想不到今日竟又碰上了。
“日前遇上的那位,可非表明上好说话!”公孙逸拂袖离去后,再未踏足风月楼,可以他的性子怎可善罢甘休。
“可是要奴婢去…”惜玉上前一步,作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叶彤摆手,见琼花树花枝轻颤,落下纷纷雪色。“他虽有动机却未必只有他,小心防范誓必不使有一人逃脱!“
接连几日,风心阁都静匿无比,分毫不见异样。朔月夜漆黑一片,此景应天正乃夜黑风高杀人夜。
果不其然,丑时刚过,一个人影便飘然落在屋顶之上,直奔风心阁而来。推门入内,依稀可见是一袭白衣,伴着浓浓玉兰香气之人。
来人未做分毫停留,直奔大床而去,一剑刺去却是空空如也。来人蹙眉眸中疑色渐起,他分明察觉到屋内有人又怎会没有,气息也不曾消失。剑尖挑开被子,大白只一双绿油油的圆眼灼灼发亮。来人动作一顿,瞬时消失在屋内。
待人走远之后,叶彤才悠然现身,抱起被吵醒的大白猫顺毛。本打算抓住他的,只是来人踏进房门的那刻,却改了主意。
屋外漆黑,只余隐约疏影,女子呢喃之声轻柔响起,“这宁馨园当真太过随意了,竟连阿猫阿狗都进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