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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挑衅

风月楼共分为三层。

一楼乃接待处与舞台。正中是舞台,乃表演亦或是举行某活动时方用。两侧乃风月接待处,用以接待风楼月楼宾客并安置厢房。

二楼则是厢房。每个厢房自成一体,皆有卧室花厅书房等。其中又以风月楼正中楼梯为界,分为风楼与月楼。风楼是美女,月楼则是美男。

三楼乃无尘阁,内有四个院落,是风月楼四位台柱所居之地。现如今只住了三位,除叶彤外就只离月与血月公子。

是夜,叶彤回了风月楼,没走角门,乃从大门而入。方至门口,却见安楠匆匆而来。到了跟前才压低嗓音道,“主子,冷天来了!这会正磨着花姐,妄想入住漫幽居。”

“可查出来他来路?为何会找上风月楼?”安楠摇头,“此人名望不高,清风堂往日并未留意。目前除了知道他乃东夏人,其余都不甚清楚。以清风堂之力,相信再等两日便可知晓。至于为何会找上风月楼,属下判断是与广谱寺那日有关。冷天假借上香之名,早已在附近盘桓多日。”

“继续盯着点,切莫让他看出破绽。”安楠应声退去了。

“是曲姑娘!”叶彤正要离开,却被眼尖之人认出了身份。时日尚早,周围正盘旋了不少人。突兀的喊声,自然引起了其他人注意。

“这就是曲姑娘,果然风姿出众。”

“何止出众,简直是绝美!”

“世上竟有如此女子。”

“更难得的是那琴音,余音绕梁亦不过如是。”

叶彤虽为风月楼花魁,却鲜少露面。偶有待客也非寻常人,因而识得之人自然不多。时日尚早,此番盘桓之人乃一般小民居多,骤然得见花魁自是喜不自胜。

昨夜冷天虽未发现端锐,可直觉叶彤定知道些什么。但叶彤滴水不漏,他实难看出破绽。自信相处时日长些便能看出,才意图打动花吟放他进漫幽居。奈何花吟软硬不吃,此番双方正胶着。

正当冷天无计可施时,门口嘈杂之声却让他看到了希望。花吟既不能做主,那便找个能做主之人。

叶彤被人困住,有些不得脱身,冷天刚欲上前,却闻得一道声响,“曲姑娘好巧!”循声望去,却见一藏青色锦袍男子,从门口冲冲而来。冷天驻足,凝视着面前的男子。男子身材修长,眉目清丽,一举一动皆是恰到好处。既风流倜傥,又不失身份。

这人一见便知非凡人,诸人识趣的挪出了条道,以方便上前。此子正乃西陵丞相公孙璇第三子公孙逸,数年来一直跟着大学者司徒先生身旁,近日才归了帝都。

说来也巧,公孙逸久不在帝都本不识叶彤。因缘际会,在恋衣坊门口偶遇,被她绝色的容貌所吸引,又恰巧听到她与锦娘的对话方知晓了身份。本欲投贴,岂料正好碰上,自是喜不自胜忙不迭上前。

可还未靠近即被惜玉拦下,“公子留步,请莫忘了规矩。”

无尘阁诸人待客都自行决定,有欲相见者,则需先行投贴以资相邀,经本人查探帖子方决断是否应约。纵使是风月楼管事也无能加以干涉,更遑论用其余手段之人。

公孙逸后退一步赔礼道,“是在下唐突了。”原以为叶彤会有所表示,竟连头也未曾抬起。

公孙逸不甘轻咳一声,作出一副世家公子俨然在上的模样,“在下乃公孙丞相第三子公孙逸,久曲姑娘芳名,今日终如愿得以相见。”公孙逸不可一世扫了众人一眼,不出所料从在诸人眼中瞧出了敬畏,顿时虚荣之心大涨。半仰头随口道,“今日得见甚为有缘,不知可否邀曲姑娘弹奏一曲?”

在公孙逸看来,叶彤虽为花魁,亦不过一介青楼女子。刚不欲理会不过是不知晓身份,他报上家门后定上赶着巴结。岂料,等了半响仍毫无动静。回头一看已是早没了佳人踪迹,只余适才跟着的婢女,抱臂看戏。

四下嘲讽之声渐起,公孙逸脸上一红恼羞成怒。刚余开口呵斥,却瞥见惜玉眸中的杀意与握剑的右手,顿时清醒过来,将口中之语悉数吞了下去。

公孙家在西陵也算世家,公孙逸既非嫡子又无显贵外家,能在家族中脱颖而出又得司徒先生亲睐,断非愚笨之人。惜玉眸中杀意明显,他亦瞧得真切,虽自恃身份也断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花吟见状嘴边微微一勾,上前道,“原来是相府三公子,三公子久不来风月楼,当真怠慢了。既是来了定得尽兴,咱们这的姑娘人人有特色,个个是才女,定能得君满意。三公子喜爱什么样的,让奴家给你安排安排。”

凭借身份在风月楼耍横者,花吟见得多了。只要不出格,都睁只眼闭只眼弄过去,而这些人见花吟出面也乐得卖面子。可此中人群中,自不包含公孙逸。

他久不在帝都,亦未曾了解过风月楼。见花吟服软以为被他震慑住了,刚激起的惧意瞬时荡然无存,不可一世道,“可是本公子喜欢谁都可?”

待还有浅笑着将规矩又细说了一遍后,公孙逸冷冷一笑,四下打量着这风月楼,“此地装潢甚为精湛,颇具美意,又布置得当。原以为花吟亦如此地,乃是个知道轻重之人。谁知,竟是个痴心妄想的,既当得了婊子又立下这贞节牌坊。”

公孙逸此言一出,四下里都是抽气声一片。定眼一瞧,早已多了不少人,原非早先的市井小民。其中不乏世家官宦公子,见公孙逸才回帝都就挑衅风月楼不禁乐得看戏。

花吟理了理袖口,笑意不减分毫,“三公子登门,原道是贵客临门以扫榻之礼相待,不料奴家竟会错了意。三公子此番却是来消遣的。”目光扫过大殿,又补充道,“三公子既第一次来,厅上又多了这许多人,伤了和气都非好事,不若给花吟个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公孙逸一心只在惩戒风月楼之上,哪里理会花吟言外之意。微微抬眸,扫了言惜玉,“那就要看风月楼有无诚意了。”

花吟冷冷一笑,“看来三公子是不肯给风月楼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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