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奕珊曲罢,回了大殿,叶彤才带着惜文缓步朝离心岛而去。离心岛是一座人工岛屿,虽离岸边不远,因并无桥梁连接,故而只能靠船舶通航。
船舶不大,却能容纳五六人。叶彤到岸边,一名小宫女已等在旁,见二人来立马迎了上来,“船舶已经准备妥当,请曲姑娘上船。”叶彤点头,随着宫女上了小船,小船上的太监即刻熟练的操作船桨划了起来。
船行至途中,突然颠了一下。原本站立在船头的叶彤也晃了晃,“小姐!”惜文赶紧过去扶着,“不碍事的,不过晃了晃。”
“曲姑娘小心,这湖虽不深可也跟海里一样少不得礁石,船身难免不甚平稳。曲姑娘不若去到船舱里歇着吧,等靠岸来再出来不迟。”划船的小太监劝解道。
“曲姑娘您可是贵客,若有何闪失,我等可担待不起。”一直在船舱未曾言语的小宫女也帮腔。因船身狭小,见已有三人在船头,小宫女隔着老远喊话却没鲁莽过来。“也好!”岛上的景色已粗粗看了个全,叶彤便也没再坚持,扶着惜文的手进了船舱。
到了离心亭,调好琴,才抬手而弹。
“铮!”一道低沉悦耳的琴音响起,接着一曲高山流水自指尖倾泻而出。
叶彤曲艺高洁,让人沉浸在高山流水的美妙意境之中。如痴如醉,却又心旷神怡,比封奕珊的意境美了不知多少,纵使不懂音律之人亦能分辨其中的差别。
至此,胜负已分。
一曲终了!诸人皆沉浸在那种美妙的意境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啪啪啪…..”大殿响起一阵掌声,纳兰如风唇角挂笑,“这才是高山流水!”
“早闻风月楼花魁琴艺卓然,今日得见果然造诣不浅。”司马奕扬跟着附和,“传闻风月楼有三大技艺,花魁曲漫漫之琴,前花魁离月之舞,血月公子之箫。今日得见其一,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享誉四国之人。”
“六皇子消息倒是有些落后了。”封世杰笑道,“几月前风月楼又增了一无名公子,其铮美妙动听,可与三大技艺齐名,甚有成为魁首的传闻。”
“哦?东夏离得远倒不知竟有此事!”司马奕扬目漏赞赏,“曲姑娘的技艺已然非凡,不知与其齐名的三位又将是何等惊才。”
“离六皇子归国尚有一段日子,不妨亲去体验一番,相信曲姑娘定会替你周全。”纳兰如风不咸不淡的调笑,言语中对叶彤颇有好感。
“奕扬此次是奉命而来,哪有五皇子清闲。”司马奕扬笑着摇头,此行是为和亲,岂能终日流连于风月场所。
“清闲谈不上,不过这品鉴音律的时间还是有的。”
北域与东夏相继往西陵而来,莫不是与之前藏书阁失窃一事相关。只是不知其中到底有何物,竟能惊动四国。而对于四国的举动,西陵似不曾发觉般作寻常处理,倒是让人有些生疑。
“说到品鉴音律,风月楼确乃不二选择。”封墨轩不理朝政,是个闲散王爷。虽不是声色犬马,可帝都好玩之事亦是无所不知。
“如此琴音当真犹如天籁,该赏!”封明义虽非公孙皇后般是个琴痴,可起码的鉴别能力还是有的。怪不得封墨轩会将她带来,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公孙皇后还沉浸在此曲带给她的震惊之中,诸人说话才将她的神思唤回。“陛下可需要重重赏赐才行。”又扭头从封奕珊道,“珊儿可找到差距了,今后可知需如何了?”
封奕珊盈盈起身,“儿臣明白,今后定当勤奋努力,不敢懈怠。“
“知道努力就好!可不光是在这琴艺,琴棋书画不过是陶冶性情,闲时娱乐的玩伴,倒不必要求过高。旷世经典,兵家战略也要涉及。虽不指望你在朝堂在为父皇分忧,可一国公主的气度和见解断不可低了。”公孙皇后话落,封明义才说道。
“是!儿臣谨记!“
封明义此言,众人幡然醒悟。打消了西陵三公主竟不如一个青楼女子,枉占了这西陵才女称号的心思,又重新审度此事。封奕珊乃一国公主,金枝玉叶,凭的是气度与才华而非音律。而叶彤乃靠此谋生,略有诧异也是情理之中。
“真是听封伯父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司马奕扬咽下口中食物,冲身旁司马金枝道,“难怪西陵公主个个气度非凡,竟是封伯父教养有方,金枝可要好好学学。”
“是!那奕扬哥哥定要在西陵多逗留些日子,让金枝好好学学!”
“哈哈!金枝郡主将门虎女,颇有巾帼之风,尔等平日可要多学习。”封明义子嗣不多,除了三位成年的皇子,便只三位成年的公主。宫宴中,来的正乃三位成年的。
“金枝郡主远来是客,儿臣定当尽好地主之宜!”几位公主朝司马金枝施礼后方齐声回复。
司马金枝忙起身回礼,“几位公主才华横溢,知书达理,金枝望尘莫及。有机会定要与几位公主多多学习,还请几位公主不要嫌弃金枝粗苯。”
“……”
几人相互吹捧下,赞美从公主到皇子无一遗漏。封明义高阶之上,看着台阶之下风华正茂的诸人不由感叹,“昨日尔等出生尚在襁褓,今日就已通文韬武略诗词歌赋。果然是岁月催人老,不服都不行了!”
他日封明义登基,亦是激情勃发,转眼却已是暮年!
“父皇弯弓射雕,百步穿羊,身手矫捷,行走如风。如此雷力之势就是儿臣也自叹弗如,何来老态。”封世杰忙起身行礼,“儿臣敬父皇一杯,祝父皇福寿绵延!”
封明义饮下杯中酒,示意封世杰坐下,“当着诸位贤侄,众位使者朝的面也不怕被人取笑了去。”两人言语关切打闹,俨然一副寻常人家父慈子孝的场景。
“太子所言甚是。”司马奕扬跟着说了几句,君臣又皆相附和,全然一副朝堂上下一心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