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彤杀人一事,恰如这冬日大雪,看似纷纷扬扬遮盖这漫天下,日头一出便已不见了踪迹。
叶彤拨弄着炭盆里的炭,将一封封密函扔到炭火上烧掉。“城中的言论是你的手笔吧?”
“是!”曲天一默然,此事确乃他暗中动的手脚,否则不会如此简单就停歇。“属下妄自行动,请主子责罚!”见叶彤良久不语,曲天一单膝跪地请罪。
“是那群老头子有所行动吧!”叶彤眼眸未抬,继续烧着手中的密函。她入狱前曾吩咐过,除了与五皇子府上保持些联系外,不许有任何行动。曲天一不顾命令如此,定是为了那些老古董。
“二长老说阁主千金之躯,不可受平白之冤。被天下人知道,岂非认为琉璃阁惧了北域皇室。”曲天一费尽唇舌,又亲自出手压制了此事才得以作罢。
“整日盯着本阁主,看来是太闲了。”叶彤秀眉请挑,眉眼清冷混不似往日平易。待最后一封密函烧尽才挑了桌几上的另一封信件,把玩了两下掷给曲天一。“将此函交给他们。”
“属下领命!”
“凤阳宫之事查的如何?”
“凤阳宫自两月前伊始,便将核心人物召回,暗中事务均在收缩,似有何大事发生!”再加上此前诡异之举,倒让人猜不出情况。
“叶城之事虽无确凿证据,却也是嫌疑颇大,四国之人又怎会毫无芥蒂。凤阳宫主不是个无能之人,又岂会看不透。”猎奇会结束,叶彤曾让莫问探查,最好是与凤阳宫主见上一面,却是迟迟未有消息。
“凤阳宫此次行动甚为突兀,此前未曾有任何迹象,属下有些担心看,可否需要做应对。”琉璃阁与凤阳宫都乃江湖数一数二的大帮派,一但对方有异,又怎可毫无动作。
叶彤浅笑一声,缓步往书桌而去,“不有人正清闲吗?”
“主子的意思是让长老们插手?”琉璃阁共11位长老,往日镇守总部显少外出,可任何一位插手都乃代表整个琉璃阁。凤阳宫不过是暗中有些举措,何须如此!
“凤阳宫异动频繁,若是琉璃阁毫无动静才会引人生疑。”数年前,琉璃阁那场惊天聚变,仍是历历在目。杯弓蛇影也好,防范于未然也罢,琉璃阁都必须有所行动。再说,那些老家伙整日里叽叽歪歪,有些事做也清净些。
“属下明白,即刻就会传回消息。”曲天一略微迟疑方开了口,“还有一事,属下不知该不该禀告。”
“既不该,就不要提起!”叶彤玉手扯着红梅,花瓣闪落了一地。微风拂过,满室香气更浓。
曲天一愣了楞,仍硬着头皮道,“半月前,景公子曾在蜀州出现,之后便不见了踪迹!”
“你的意思是他来了淮安!”叶彤躲着景铭之事,琉璃阁内无人不知。曲天一收到景铭在北域的消息便多了几分心思,如今不见了踪迹,更是不敢松懈。
景铭与叶彤虽是师兄妹,可景铭对她却不仅是师兄妹的情谊。奈何叶彤一直躲闪,他试探了几次毫无结果,便未曾继续,二人也亦如往昔。
一次,叶彤外出而归,正好邂逅了楚御璃。当时楚御璃逢难,便随她回了琉璃阁。楚御璃长相俊美,又气质卓然,与叶彤站在一处恰如一对璧人。且两人关系斐然,时常秉烛而谈。
头两次景铭未曾有何异动,可时候一多心中便不悦起来。一日,趁着酒意欲往叶彤闺房。不料恰好碰上楚御璃从屋内步出,叶彤亲自相送,脸上笑意不浅。
不由怒火中烧,强带了叶彤出门。景铭功夫本在楚御璃之上,不过片刻便摆脱了追上来的人。两人行至以僻静之处,才停了下来。刚放下叶彤,便质问她,待楚御璃如此不同,可是喜欢上了。
叶彤性子倨傲,被景铭如此对待本就心中压着火。见景铭不分青红皂白质问,也急了,大吵起来。最后景铭借着酒劲欲轻薄于叶彤,两者才大打出手。
待血月公子闻讯赶来时,两人与进入对峙之态。唯恐两人再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血月公子不得不出手制止。最后以受伤的代价,换取了两人停手。见血月公子受伤,两人理智恢复了些,亦不敢再继续。
叶彤带着血月公子回了城,而景铭则不知所踪。
三月之后,景铭去了趟师傅墓地与生前久居之地。再后来,江湖之中便有了鬼谷老人继承人。
“师傅生前一直在寻找一物,既是继承了衣钵就得接下这遗命,这也是为什么,至那之前都未曾有鬼谷老人继承人出现。”鬼谷老人正乃叶彤师傅,景铭接下这遗命时,已过世三年有余。
“鬼谷老人乃闻名四国的智者,能继承他的衣钵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却能改变许多的事情,景公子指不定是想通了。”知道曲天一是在安慰,她,叶彤回头笑了笑。
“师傅临终前曾有遗愿,两位师兄若是继承了衣钵,便得应下这承诺。除非找到,否则终生不得放弃。”景铭性子活脱,最受不了枯燥之事。若非对她心中有愧,又怎会如此?
“鬼谷老人衣钵竟只传给两位公子?”鬼谷老人座下只三位弟子,除了叶彤便是血月公子与景铭。原以为是叶彤有了琉璃阁才不欲接手师傅衣钵,不想竟还有此等缘由。
叶彤自窗前离开,坐回桌几之上,“可是觉得师傅不公?”
“属下不敢!”
至于鬼谷老人为何只在景铭与血月公子之间选,叶彤不得而知。甚至连师傅的遗愿,她也不知。可直觉告诉她,师傅并非偏心,而是为了她。直觉这事定与她相关,否则又何以解释景铭的举措。
只是这事除了与她有关外,应该还对应下之人有所影响。否则,以两位师兄的孝道,断不会迟疑几年。
想起景铭这几年的奔波,叶彤不由叹了口气。“算了,随他吧。所他愿意住北苑,就安排吧!”多年的情谊,又怎是说断就断。这些年对他,想必也是够了,罢了,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