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彤走出最里间的密室,回了此前的牢房,立刻有人替她打开了牢门。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径直往床上睡去。夜里本就睡得不安稳,再被欧阳皇后一折腾,叶彤此刻倒是乏得紧。
之后李大娘狱足再也未在人前出现过,诸人也不敢提起,只是看向叶彤的眸光多了层惧意。直到三日后,纳兰如风亲自来接叶彤出狱,她才摆脱这种境遇。
“彤儿我来接你了!”纳兰如风躬身进了牢房,牢房简陋与他锦衣玉袍相比,倒有些格格不入。
“小姐!”惜玉捧了衣衫过来,“这衣衫沾了晦气不宜穿着回府。”叶彤点点头,眸光在衣衫上滞留了一瞬,“墨菲新设计的?”
“墨菲大师听闻小姐蒙受不白之冤,特地谴人送来的。”习惯了墨菲的手艺,对旁人的终究不称心。
叶彤穿戴妥当,步出牢房,上了马车已是一刻钟之后。纳兰如风将叶彤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彤儿你受苦了?”赵琳儿这事因他而起,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冷眼看着叶彤步入皇后的算计之中。
“皇后既然有心算计,又怎会允许我逃脱,没了这次也会有下次。”提起此事倒是让叶彤响起些事,“外界传闻,你父皇极为疼爱欧阳皇后,即便当年为了你母亲亦不曾动摇她后位。”
纳兰如风点点头,皇室中人娶妻从来不为情爱,而是身份地位。欧阳家在北域地位卓然,又曾为纳兰琰登基立下功劳。且北域帝后情比金坚,堪称四国典范。纳兰琰又非昏庸之人,就更不会为了个受宠的姬妾废后了。
“可若如此,你父皇又怎会不知她中毒一事,而她又煞费苦心的隐瞒!”
“中毒了?”纳兰如风眸子闪过深邃,若父皇知晓此事,以叶彤的身份他不是阻止便是相邀,断不会有第三种举措。皇后娘娘如此掩人耳目,定是瞒着他的。
见纳兰如风明白了她话中含义又继续道,“这毒隐藏于经络之中,非常人可以察觉。且潜伏期极长,可以高达数十年。以皇后娘娘症状,亦有近十年了。”
“难怪她急了,约莫是离毒发之日越来越近了。”以皇后娘娘的手段,大可到叶彤无路可走的时候再出手。此番叶彤莫说筋骨,甚至连皮肉亦没损失半分她便出手了,可见她有多急。
“皇后娘娘在北域的势力如何?”自来了北域小仟便未在人前露脸,索性他在谷底呆习惯了倒不觉得闷。北苑的防御虽不说是铜墙铁壁却也非区区一个内宫妇人可以探听的。
“皇后闺名欧阳芷仪,是欧阳家的嫡长女,兵部尚书欧阳俊的胞妹。”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的欧阳俊?”纳兰如风摇头,欧阳家虽乃皇后母家,支持的叶彤的大皇子,但欧阳芷仪与其兄长欧阳俊之间似乎并不和谐,帮她的几率不大。
“如此这位皇后可比我们想象中难对付多了。”
“能独树后宫这么多年,又岂会没几分城府。”
近几日虽没再继续下雪,可积雪仍有不少。马车踏踏而过,留下长长的车轮印子。雪天路滑,行人也远远避开。
心疼叶彤这几日受苦了,纳兰如风临出门特地明人准备了牛乳,这会子喝刚好。叶彤接过,浅浅一笑,才小口小口允吸着。“这事是怎么解决的?”相对于皇后娘娘,叶彤对此事的兴致倒是少了很多。不过是有人要陷害她罢了,只是不知皇后娘娘是找的真凶还是替死鬼。
“凶手是李玉儿!”纳兰如风轻飘飘一句,是否是谁都与他无关。
“是她!”叶彤还记得这个凡事喜欢与赵琳儿作对的女子,“皇后娘娘选她,倒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如何说?”
“二人自小失和,因某事矛盾加深,李玉儿一怒之下毒杀了赵琳儿也是有可能。只是我见过赵琳儿的尸首,确乃那老头的独门毒药嗜心。”
这些人之所以敢以此嫁祸叶彤,关键便是出自这嗜心上。此药无色无味,中毒者亦无所察觉。毒发后,纵使大罗神仙亦救不了。“只是皇后娘娘忽略了一点,以李玉儿的能力如何能拿到嗜心。”
所以才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纳兰如风见叶彤嘴角沾染了一圈白色,唇角微微勾起,点了点她的鼻尖,“如此,你可小瞧欧阳芷仪了。”
“怎么说?”
“李玉儿的父亲官位不高,只是个正四品的大夫,可在北域却是个显少有人敢招惹的主。不为其他,就为他曾与毒王有旧交。”毒王杀人向来光明正大,而他所用便是这嗜心。只是此药特殊,若非亲密之人,等闲人是拿不到的。李玉儿的父亲李光与莫理有些渊源,府中倒是确有此药。
“如此说来,皇后娘娘此番也算是深思熟虑。据我所知,李玉儿可是独女,其父既然与那老头是旧交,皇后娘娘此番就不怕被报复。”
“宴会前一日,李府失窃,府中所丢之物便是这名为嗜心的毒药。且宴会当日,李玉儿确有进过赵琳儿闺房。”
“看来这幕后之人是一早就准备好了替死鬼。”若能借此事打压叶彤自然最好,不能亦不会让自己暴露。“我可是越来越好奇这幕后之人了。”
“你就不怀疑皇后娘娘?”
“赵琳儿的父亲,赵怀乃欧阳俊心腹,为他鞍前马后。欧阳芷仪纵使与兄长不和也断不会自断兄长臂膀。”以赵琳儿的性子,可见是被家中宠惯了的。若是皇后出手,将来事发难免不会令赵怀叛变。欧阳芷仪是聪明人,断不会埋下隐患。
“可凶手做事滴水不露,竟连我也没有头绪!”
“是吗?不如让我来会会他!”叶彤掀开帘子看向车外,虽是雪后,可大街之仍有不少摊贩。转角,见一个老大爷瑟缩着,扛着木头棒子,上面插满了冰糖葫芦。
“皓月!去买些冰糖葫芦。”皓月应了声便听了马车去了,叶彤扭头笑道,“在牢内数日,出来倒是有些想了。”
纳兰如风揽过叶彤,眸中闪过疼惜,“彤儿受苦了。”
不过是一场牢狱之灾,叶彤并未放在心上,却也没解释什么。一盏茶功夫,见皓月递来的糖葫芦,不由打趣道,“果然是你培养的人!”
她并未直说,皓月却能知晓其用意,将那老人家的糖葫芦全买了。为了方便,甚至连为插糖葫芦而特地做的木棒也买了过来,可见其心细。
“彤儿可是当着本皇子的面夸其他的男人?”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