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僻静的牢房,除牢中几人,四周没有一个人影。昏黄的火把,将人影拉得老长。
一对男女正颤抖着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看面前之人。细看之下,正是在黑暗商议意图对叶彤不轨的李大娘与狱足。二人身旁站立着几个女人,为首的一个围着帽檐,看不清面容。
“叶姑娘这可是虎落平阳,可需我出手襄助?”几人来时,李大娘与狱足正对叶彤动手,便命人将两人扣了下来。虽然以叶彤的能力并不需要,但这也是她的表态。
“区区小事,又何烦皇后娘娘出手!”叶彤早看出李大娘不安好心,本以为是想从她身上图谋什么,不想竟下贱到勾结狱足意图侵犯与她。不想正被皇后娘娘撞见,倒是让叶彤欠下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什么,皇后娘娘!
跪在地上的两人一听,立即面如死灰,颓然跌倒在地。原以为叶彤只是个犯了事的大户人家小姐,纵然侥幸能出去,但失了清白也不敢声张才起了心思,不想竟与皇后娘娘有关。
欧阳皇后扫了眼面如死灰的两人勾唇一笑,“以叶姑娘今时今日的身份,自然务须本宫出手。只是,不管谁出手都难以公平,以叶姑娘心性怎会愿意如此。“
两日前,叶彤前往赵府赴宴,席间与赵琳儿起了争执,第二日她便死了,死在毒王独门绝技之下。毒王不在淮安,而作为毒王弟子自然成了怀疑对象。赵琳儿又素与叶彤不合,曾在宫中起过争执,不少人都是见证。
但叶彤亦不是个简单的,搞不好得罪了五皇子二公主不说,还与这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毒王结仇。因而京兆尹以不敢怠慢,连夜审理。结果虽事事都指向叶彤,但叶彤亦有不在场的证据,京兆尹无法也只得先将她收押。
“我与皇后娘娘素无交情,娘娘如此良善,不知我该如何回报。”以淮安的形势,能出手帮她的不过五皇子与二公主。可她与二人的关系众人皆知,不管谁出手,都会被诟病。反倒是皇后娘娘,因有着大皇子生母的身份则更让人信服。
“叶姑娘是聪明人,本宫的意思你很清楚!”当日宫中设宴,欧阳皇后与叶彤把臂同游。叶彤探了她的脉象,便知晓会有今日。原以为会再过两日,不想欧阳皇后如此不能等。
“皇后娘娘既是知晓,又怎没让御医看过。既然其他人都没有法子,又何以肯定我会有。亦或者,我能襄助?”
当日,欧阳皇后有意支开其余几人,于廊下试探,又将自身中毒之事泄露给她,叶彤便知晓来了她的意思。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会找上自己,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欧阳皇后勾唇一笑,“你错了,不是其他人毫无办法,是除你之外根本没人发现。”
“那皇后娘娘又怎知这些御医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这点本宫还是能确定的。”
“原来娘娘是在试探我!”难怪她适才问为何不找御医时,欧阳皇后嘴角荡起一抹笑意。可御医都把不出来的毒,她自己又如何得知的呢?
欧阳皇后扫了眼叶彤便知晓她心中所想,往侧走了两步,“本宫如何得知并不重要,关键是叶姑娘作何想法?”
“既然此事只有娘娘能解决,我又如何能不从。只是这毒蹊跷,而我又重在医术而非毒术,因而亦未有十层把握。且纵使能,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的。”
“本宫相信叶姑娘的人品,既是应下了就断然不会反悔。但俗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事亦不能太久,太久了变数也大,你说是吧?”两人不过是交易,自然也没几分信任。可只要叶彤在北域一日,欧阳皇后倒不担心她会食言,可也怕途会出其他幺蛾子。
“不知皇后娘娘觉得如何是好?”
“听闻毒王除了你,还有个对毒术尤为擅长的弟子,在叶城时还帮衬着制出了解药!”虽然很多人都见过小仟,但知道他参与解药之事并不多,欧阳皇后此言让叶彤眉心一跳。
“小仟尚小我几岁,皇后娘娘竟相信他的毒术会比我强?”叶彤凤眸一转,直勾勾的盯着欧阳皇后。后者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所谓英雄不论出处,看医何论长幼。叶姑娘若想证明自身实力,大可两人一起,谁先研制出解药便技高一筹,谁便是毒王第一弟子。”
叶彤望着啪啪燃烧的火把良久才回头,“若非我心性坚定,更注重师姐弟情谊怕是得答应皇后娘娘了。”
欧阳皇后轻笑,倒不是真信了叶彤这话。“既是如此,本宫也不多言,三日之内定让你走出了牢房。叶姑娘趁着空闲,不妨多思索这解药之事。”言罢,带着身旁之人走了。
李大娘和狱足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他二人听到了这般秘辛,不该被灭口吗?皇后娘娘如何走了,这是要饶了他二人。
叶彤读懂了两人眼中的深意,戏谑道,“若是你们,被人知晓了秘辛之事,会轻易放过对方吗?”叶彤转了转拇指的玉扳指,亦不看两人。
“叶姑娘饶命,俺都是被他蛊惑的,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我发誓今日之事绝不说出去,否则便天打雷劈无后而终。”
叶彤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大娘一眼,转而对狱足道,“你怎么说?”
狱足在她面前磕了几个头,含泪道,“今日我冒犯了姑娘死不足惜,望姑娘念在我并未酿成大错,饶过家中人,我甘愿以死谢罪!”说完就要往墙上撞去。
“慢!”叶彤轻呼出声,“若你说出背后之人,你所求之事便允了!”狱足眸子闪过惊慌,随即镇定道,“哪,哪有什么幕后之人,都是我鬼迷心窍才犯下的错。”
“不说?那你家中子女便只能下去陪你了。他们本可不必死的,谁让他们有个犯了错不知悔改的爹呢。”
“姑娘饶命!”狱足不停的磕头,不过几下便有了血迹。叶彤什么也没说,径直出了这密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