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叶彤与楚纳兰如风都喝了不少,临了便未曾归去歇在了别院。楚御璃的酒初识不见醉,可事后劲头却极大。待几人醒来时,却已过了午时。
女婢见叶彤起身,喜极而泣,忙上前为其着装梳洗,“姑娘可是醒了,再不醒可是要翻天了!”
“出了何事?”
叶彤昨夜本欲宽慰楚御璃,奈何心中亦是愁闷,遂多喝了几杯。不想正是如此,才闹出了一番波折。
当日楚家之变,纳兰如风赶来时她已被救出。得知她中毒后,除了悉心照料外更唤来尚在叶城的惜玉与小仟。小仟虽自小被养在谷中性子单纯,可被毒王教导,医毒之术自不在话下,有他在亦能多一份妥帖。
奈何小仟心性简单又颇为清秀,却在途径镇上投宿时被人拐了去。好在小仟身手不凡,镇上亦有些清风堂的兄弟,才很被救了出来。可到底拖延了时间,才落于楚御璃之后。
昨夜天黑时分,两人踩着关城门的点入了都阳。打听了楚府所在,便连夜上了门。可叶彤二人却于前一刻出了楚府,往楚御璃别院去了。
楚家之人听闻来寻叶彤,未曾多问便将人安置在府上。谁知两人等到第二日午后亦不见人,奴仆皆只道外出并不知去向。小仟顿时恼了,将奴仆打了一顿。
小仟本是小孩子心性,又在路上被诓骗了一回。此番见又被敷衍亦极度不满,忍不住出了手。惜玉本可镇住小仟,可心中实拿不准准假,便想由此敲打一番。左右不过是几个仆人,楚家纵使怪罪亦不过几句申诉罢了,便未曾拦着。
小仟身手不凡,纵使叶彤也拿他无法,更遑论几个奴仆。奴仆糟了打,又实在不知叶彤两人去处,只得找来管家。
楚家自上次家变之后,楚寻少主之位已无人能动。叶彤被请来与楚夫人治病,向来被楚寻看重,小仟既是她的人管家自不敢问责。可又安抚不了小仟,只得找来楚寻。
管家不知两人踪迹,楚寻却是知晓的,派人去了楚御璃别院,才有了适才一幕。
当叶彤两人匆匆归来时,厅上只三人。楚寻坐在主位,正与小仟说话。小仟眉宇之间虽有不快,却并不见烦躁之色。惜玉虽只坐着不曾言语,却也未见恼怒。
见两人无事才松了口气,楚家正值多事之秋,若因此恼了楚寻她亦不好多言。好在楚寻全了她面子,并未苛责。到了厅上与楚寻见过礼才冲二人责骂道,“恁是这般不懂规矩,楚家岂是你二人胡闹之地。幸得楚少主大量,否则还能容尔等这般坐着。还不向楚少主赔罪,多谢宽容不罚之轻!”
小仟一见叶彤,便黏了上来。当日他独自前往叶城尚未遇到不好之事,如今被拐卖才知人心险恶,不免增加了几分依赖。小仟打了奴仆倒也知错了,行至楚寻面前,拱手为礼,“小仟一时鲁莽,慌不择言,怒未束己,扰了贵府清净。多谢楚少主大量,未曾加以责罚。小仟必当谨记,不蹈覆辙。”
楚寻摆手又让小仟坐了才打趣道,“若我说此番倒不怪小仟,倒是你二人之过。奴仆不知去向,才惹得小仟以为你出于意外大打出手。”
“原也是出门逛逛,却是碰上了楚御璃来请,便去了他府中。席间贪杯了,便在他处歇了,倒不知有此一出。”纳兰如风拱手朝楚寻道。
奴仆送上茶水,楚寻伸手为礼,亦跟着喝了口方开口道,“楚管事漏液相请,两位又夙夜未归,原倒是有何事发生,却只是贪杯。如此看来,我倒未曾怪错人。”
叶彤笑笑,搪塞了过去。纳兰如风虽有意隐瞒倒也不怕楚寻知晓。楚家虽无官爵可居于都阳百余年之久,成了这儿的土皇帝自有其能力手腕。但楚御璃何许人也,又怎会让人轻易探知了内院之事。
因而,不管楚寻怀疑与否都探寻不了真假。再者,他未必就想去查探,尤其是事关楚御璃。
楚御璃与楚家关系,楚云天虽不知,可身为少主的楚寻未必不知。当日下手之人乃其母舅,追杀楚御璃母子时又怎会不告知?所以,叶彤猜测楚寻定早知道了楚御璃身份。亦知他此行目的,否则何以会在楚云天对他感兴趣时加以阻拦。
当日之事若被公诸于众,不仅他少主之位不保,他母亲舅舅皆难以独善其身。因而不管是为谁,他都有阻拦的理由。在得知叶彤与楚御璃关系匪浅之时,便有了戒备之心。
见楚寻出声试探,叶彤微微一笑,“自叶城与御璃兄相识,便觉志趣相投。千叶草之事落定,他亦要返还叶城才相邀一聚。谁知酒至半酣,谈起江湖轶事,不能把持便多了两杯。”
楚寻用杯盖挡了挡茶末,浅浅允了口,见叶彤话落方搁置了杯盏,问道,“说起江湖轶事倒我想起一事,当日叶城中毒一事,时下虽已解了,可背后之人可知是谁?”
“尚不知!”当时日后,事关之人莫不查探,可这线索却被人中途摸了,除了出手珊瑚之人再查不出分毫。
楚寻将右手至于膝上,正色道,“两位既身涉其中,我便开门见山了。当日我二叔对叶姑娘所下之毒,正与之相同。若我猜的没错,背后定是一人。此人居心叵测,先是下毒以乱猎奇会,再到插手我楚家之事,其心可诛!”
“楚少主可是查到了什么?”楚云天虽保下了楚子寒的命,可对试图危害楚家之人却并不会放过。
楚寻颓然摇头,“二叔事败之后,倒是未曾再执迷,将细节都说了。可说起此人时却只摇头。称那人每次都浑身黑衣,不漏一丝面容。商谈了细节亦或是放下东西之后便没了踪迹。”
“如此说来,事关我身份一事,亦是他泄露的了。”叶彤虽生的貌美,眉宇却是英气逼人,又素来习性豪爽。自小男扮女装,少有识破者,如今先是大皇子后是黑衣人,让她不得不疑惑。
“叶姑娘男扮女装,伪造毒王身份一事皆有他告知…”
“叶姐姐本就是我师傅收的弟子,何来伪造一说?不过方才收至门下,未曾来得及教导她毒术罢了,怎的被你这些人如此揣测?师傅当日为收叶姐姐可费了不少心里,若知尔等背后饶舌,回头定不饶了。”小仟本安然坐在一旁,吃着糕点。此糕点虽未有蝴蝶卷好吃,可也比寻常的好上许多,因而并未嫌弃。谁知却听到叶彤被人诬陷一事,不由出声呵斥。
“师傅?难道不是幼弟?”小仟生的俊秀,倒于叶彤有几分共同之处。他一上门便要找姐姐,楚寻本有些怀疑,可想着叶彤身份本就不真实,亦或是正有个幼弟。如今却是被小仟蒙住了,一时分不清真假。
叶彤安抚了小仟才点头,“小仟所言甚是,吾乃毒王新收的弟子,小仟亦是令尊口中的毒王幼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