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楚子寒以叶彤身份为由发动楚家内乱,虽被压制了下来,可叶彤女子身份到底泄露了。因而诸人便顺理成章的以为她不过是借了毒王弟子的名罢了,便再未验证。
小仟的话让楚寻微微变了脸,喝茶的手亦僵了僵。天下谁人不知莫理毒王的名头,当年为拜倒在他门下,不知引起多少风波。如今被他知晓自己辛苦得来的弟子被误解,以他的脾气当真不会善罢甘休。好在,楚家倒未作何不妥之事,便是那事亦只父子二人知晓。
在得知叶彤身份后,他亦曾犹豫过。此前看重的是她毒王弟子的名号,名号没了自然不一样了。可群医无策,他也只能放手一搏。不料被他认为师从别处不方便透家师名号谎话连篇之人,却独独在此事上未曾撒谎。
可莫理既已归隐,这数十年来从不现身。骤然插手叶城一事,还收了这么个徒弟,莫非是有意出山?楚寻眸子一转,将心中疑虑压下。若真如此,他必得早做打算。楚家虽不理江湖之事,可能令莫理出山之由楚家亦不得不忌讳三分。
当夜,待楚寻将此事告知楚云天时,楚云天执杯的手一滑,天下只此一套的杯盏便再也不全了。楚云天已不再明亮的眸子,盯着满地碎渣看了许久,才幽幽叹息道。“凤凰注定要翱翔九天,又岂非楚家困得住!”
“父亲的意思是,叶姑娘不娶了?”
“是为父自大了,如今的她又岂是小小楚家能匹配的。”
楚寻自叶城归来,连夜见了楚云天。楚云天听闻缘由后,在院中站了一夜。第二日见过叶彤亦在院中站了一日,才松口拿出琉心珠,却是要楚寻娶了叶彤。
楚寻对叶彤虽不厌恶,可终究无男女之情,再加上她与纳兰如风的关系,此番着实棘手。但母命当前,只略略沉吟便应下了。左右不是他一人之事,叶彤岂会无所作为。且以叶彤与纳兰如风的关系,也断不会允准。届时楚夫人已救治好,叶彤不从,他顺水推舟,楚云天亦无计可施。
楚云天虽不理世事,但知子莫若父,他又如何不知楚寻大打算。可只要楚寻答应了,他定有办法成全两人。不想叶彤竟真是莫理弟子,这倒叫楚云天为难了。那老怪物当年便不好惹,如今又怎会转了性子。且他既费尽心思收了叶彤为徒,又怎会不知她的身份。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听闻楚云天之言,楚寻对叶彤疑惑更深。自在叶城相遇,他便命人暗中查访,可两月过去,竟是毫无所获。这人就跟凭空冒出的般,没有一丝线索。
但一个人又怎会真的毫无线索,之所以查询不到定是被人暗中摸除了。可这并非何难事稍凡有些本事者皆能办到,如此倒叫楚寻为难了。正当楚寻毫无所措时,楚御璃竟上门了。见他与叶彤相处,又忆起猎奇会时的偏袒就明了了。
楚御璃何许人也,又如何会单单因为毒王身份与解药一事而另眼相待。那唯一的解释便是两人关系匪浅。可纵使关系匪浅,亦不必隐瞒所有,难不成是有何秘密?
当年,苏家之人追杀楚御璃母子时,只道是被人暗中所救,却不知为何人,难不成是叶彤?楚寻眯了眯眼,若真如此,这叶彤绝非等闲之辈断不能不妨。可听楚云天话语之间,却毫无戒备之意,更有些理所当然。
可父亲自十数年前便不再理事,叶彤那时不过乃孩童,即便见过亦认不出,何以还会认出她。倘若不是以前,那定是现在。现在?楚寻灵光一闪,楚云天若不认识叶彤,定是认识叶彤母亲。
叶彤原就长的极美,这也是楚寻应下娶她的缘由之一。既是娶谁都不一样,何不娶个赏心悦目的?可这能生下叶彤之人,又岂会是貌若无盐之辈。二十年前,在四国都拍得上的美人又是那些呢?
楚云天回神,收回眸光,见楚寻若有所思眸光忽明忽暗,又怎会猜不出他心中所想。不由叹息一声,“既是有人煞费苦心隐瞒了她的身份,你也莫要去挖掘,否则于你于楚家都无益处。至于你与她的事,顺其自然吧!”
若之前他还能用强,此时却是不行了,只能看两人造化。身旁有了他人又如何,到底未曾成亲,指不定有何变故亦不一定。年轻人的事,又有谁说得清。想当年,不是他先认识她么,不一样没能得偿所愿。可见这情爱之事,哪有何先来后道可言。
楚寻不死心,拱拱手不甘道,“父亲前后态度差别如此之大,可是因为毒王,担心他老前辈…“
“哼!那老匹夫有何担忧的。”见被自己儿子误会,楚云天冷哼一声。“亦不过是用了些手段才收的徒弟,如何敌得过正牌。斗了一辈子,到底还是失了先机。”
见莫理吃瘪,楚云天似乎甚为高兴。重新取了杯盏出来,亲手倒了茶,才继续道,“三十年前毒王退隐,你可知是为何?”
“为何?”
楚云天刚一张口,又似记起来什么转口道,“罢了,都乃旧事不提也罢!此事甚为私密,若非为父当日与他有几分交情,亦不曾知晓。叶彤医术卓然,你可曾知道她师从何处?”
“不曾!”陈年旧事而已,楚云天不提他亦不再问。他此前最想知晓的是这叶彤,到底是何方神圣。
“群医束手无策,却有人能逆天转移,普天之下,谁又有此能耐!”楚云天将烧开的水倒入杯盏中,清水瞬间变成了淡绿色。清香弥漫,让人心神都宁静不少。
“莫非是医仙!”
“否则毒王何以会费尽心思收她为徒!”医仙毒王不合的消息自有传说,往日亦未曾见到两人,世人皆道是言传不想竟真有此事。
“莫问,莫理,你就未曾瞧出什么?”
“难不成…”楚寻瞪大双眸,有些难以致信。两人亦正亦邪,仇深似海,又怎会是兄弟。可楚云天既是提出,断不会是巧合这般简单。
“又有何不可。”楚云天目漏缅怀之色,眸子透过翠绿的茶水,思绪却不知所踪。
当年,莫问与莫理师拜师,一人专心习医,一人却是医毒双修。两人一母同胞,感情本是极好却因一女子反目成仇。若女子爱慕其中一人倒罢了,可女子竟谁也不爱。女子身故后,两兄弟皆怨怼对方不曾看顾好她,因而不合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