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的杨霆麟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永宁洽谈业务,卢象升在后面拉住他:“伯祥,法子是好法子,只是没有钱粮,又能如何?”
杨霆麟一拍卢象升的手,阔步而去,扬声说道:“打下洛阳,便有钱粮!早起的鸟儿,杨霆麟也!”
一支民兵!
出了汾州,下了候马,过了阳城,到了济源,前面,就是后世第二大“高峡出平湖”的小浪底,不过现在,几个村民耕耘着厚厚的沙地,三四个茅草的棚子有一股炊烟袅袅升起,两岸的群山苦苦的等着三百多年后气势磅薄的建设大军前来施工。
两边,那是王屋与大行,过去是愚公他老人家的工地,九曲黄河婉延而出,边上是咱们始祖伏羲的庙,还有一个叫光武大帝的皇帝的陵,再远地方,有一段大堤,叫花园口。
起头的是永宁治金的1000民兵,他们是钢矛兵,可惜现在他们的高炉还没造好,用的铁锭都要从天九坎用马车和牛车运过来,好在路很平整,一个也叫顺风的物流公司专门负责供应链管理。
钢矛和板甲都很重,当然不需要行军的时候还背着,所以他们后面跟着三十辆马车和四辆炊事车,另外还有一辆指挥车。
冶金工人们只背着工兵铲,带着钢盔,穿着那身不打仗不准穿的“卹头”军服,昂首阔步,大声放歌:
如果没有我们,
世界就缺少坚强
如果没有我们,
生活就失去重量!
熊熊的炉火,
为高天和大地化妆;
奔腾的钢涛,
为今天和明天塑像!
啊,
我们是钢铁工人,
我们是祖国的脊梁!
揽来五州雄风,
冶炼人类的理想,
摘下一轮艳阳,
点燃未来的辉煌!
弯蜒的铁路,
是我们思绪的伸长;
高高的机架,
是我们扬起的臂膀!
啊,
我们是钢铁工人,
我们是祖国的脊梁!
永宁路桥每天开山劈路,所以他们是唐兵,也就是重甲步兵,作战时全身明光包铠,手持长柄陌刀,比长矛兵灵活,能砍能刺,但刀身很长,刃口锋利,一千人也能做到钢矛兵般如墙推进。当然,现在他们基本上也是空手,甚至比长矛兵还轻松,腰间只带了把小匕首。
永宁冶金歌还没唱完,所以还没轮到他们,他们只能微笑着走路,笑出声,就会被工段长用一个恶毒的眼神抽出血来-----今天的工分会被扣完。
一建二建三建都是弩兵,他们曾经用工程的视角,丈量过左良玉脚尖前五十步的距离。不过比张小山的装甲兵要差点,毕竟,他们只是造水库而不是造汽车。
永宁农垦是老实人,他们每天在田里奔波,插个秧苗犁个地,所以他们只是辎重兵和炊事兵,就是赶着几百辆马车的那货人。但是总算轮到他们唱歌的时候,他们的歌声会从队头响到队尾,从而引起六千人的一起共鸣。
他们这样唱:
我们的家乡
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粱
十里(哟)荷塘,十里果香
哎咳哟嗬呀儿咿儿哟
咳!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生活
为她富裕为她兴旺
…
人们在明媚的阳光下生活
生活在人们的劳动中变样
老人们举杯(那个)孩子们欢笑
小伙儿(哟)弹琴姑娘歌唱
哎~咳哟~嗬呀儿咿儿哟
咳!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奋斗
为她幸福为她增光
为她~~~幸福为她增光~~~
至于多出来的100人,那技术兵种,怎么打仗,现在还未知。
这样一支兵,山西自是不会拦,戴君恩老神在在,每天就捧着开发区那些数据,拈着胡子细读。纵然有个不长眼的向上递奏拆参他,或者写信给内阁大佬们打小报告,他也是一概不理。随你怎么去告,那人到北京去给皇上看病,皇上病不好,大家重新玩,皇上病好了,我接着玩,你们嘛,该干嘛干嘛去!
大多数的官员和士绅心情复杂,你说这反王杀人放火吧,搞了六个县后也就没什么动静了,反倒这永宁又垦地又赈民,山西倒是太平不少,这点眼光大家还是有的。不过终归这反王分地纳粮,分的是土绅的地,断的是士绅的财,不可不防。所以也就冷冷的看着,先把自家的大门关紧再说。
河南也不是没人拦,但是一出山西第一个守门的是左良玉,而左小将心知肚明,躲的干干净净,一路放水到了自家球门前。
到了孟津,河南巡抚元默实在没办法了,硬着头皮在老城外官道上拦住了邱洪,后面跟着河南三使的官员,还有汤九州、李卑、邓玘等武将。
邱洪现在是“讨逆”民兵的第一政委,这个官没品级,当然他又是永宁州的同知,五品正衔,和二品的佥都御史巡抚河南元默差了一大截,便当即跪下行礼。
元默正要伸手抚起,就见邱洪后面站着个人,笔笔挺挺,面色阴沉,原来是史可法。也是五品,还这么笔挺着,这事有些不对啊!元默想。
邱洪站起身,元默便转向史可法道:“史大人怎么也来了?”
谁知史可法想都没想就嘣出一句:“奉旨讨债!”
好吧!我没法说,皇上的手谕被《大明通讯》刊发天下,谁人不知陛下说“…多加劝勉,妥蓦赈款…”这赈款,如今不就在洛阳吗?这么说起来,前面端是一钦差啊,应当元默跪下才是。
当然山西到河南,这钦差的信号自然弱了不少,元默也不理会,只点下了头,就对邱洪道“邱大人,这事是否搞得大了些?”
邱洪拱拱手,问:“大人的意思何为大,何为小?”
元默心中大骂,好你的邱洪,我也就随口一说,你直接来个哪个大哪个小,这让我怎么回答,当然是皇上大,福王小,但我现在不能这么说啊,这么说你就直接进洛阳了,而且我还得带兵和你一起干,不干都不行。没办法,只能再绕圈走,说:“这……按本宪看,还是等朝庭的旨意到了,再说不迟。”
“嗯!大人说的极有道理,想必大人的奏折几日前已经快马送去京师,要不,史大人,我们就按元大人的意思再等几日?”邱洪很爽快的答应,并向史可法史钦差征求意见,小刀小李般飞向元默。
“这……”元默顿时哑口无言,后面几个厅局级干部竟然吓得退了几步。
想想啊,这谋反的藩王就在你河南,眼皮底下的事你没发现,我山西好心告诉你了,你竟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连个奏折都没上,我等千里讨逆,你还拦七拦八,你元默想干什么?你们河南各级官员想干什么?难道“红色通辑令”漏了几条大鱼,还得我们再补发一次?
十几河南文武半天没能出声。纵大明一朝,造反的藩王着实不多,除了明成祖朱棣“清君侧”成功外,有个宁王只成就了王阳明的文韬武略。所以,大明政治这根弦是很紧很紧的,触之就死,没有法外。就算到了最危难困苦的时候,都没人敢碰。
现在,河南各级就在弦边,而且已经脖子挂了弦。
“怎么,河南没上折子上去?”史可法适时的抢镜出演。“若是如此,哼!”
“……”元默。
“史大人,元宪尊的折子自然是上了的,他只是担心朝庭还没明旨,怕到时说河南偕越,只是眼下这局势,若不将谋逆之人一举拿下,等其四处串联,未免坐大生乱。元大人,要不这样,反正我等讨逆已是天下尽知,就由我永宁民兵开路,你河南诸军从旁协助,日后朝庭嘉奖,你我功牢各半,若是朝庭降罪,皆系我永宁所为,你河南一兵未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