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想哭,这人送的几样礼物,在澳门卖出了60万两,将带回45万石大米和28万两银子,而他竟然为了几个素不相识,无亲无故的娃娃,流着眼泪求自己一个都指挥史,甚至差点跪了下去,而且这人,他是个王爷!
他带着王向科回到京师,在自己家中安顿好后,便进了宫,把自己见到的那一幕告诉了周后。周后、张后、两位贵妃和众多宫女放声嚎陶。最后,周后一正衣冠,厉声说道:“能救大明者,新越王也!”
距离洛阳一百里外的偃师,左良玉躲的人影都没有,反正下面兵将已经几天没看见这货了。
张献忠倒是在豫西探头探脑,猜着这里面的苗头。一会儿在伊川,一会在汝阳,不一会怎么又在卢氏冒了出来,反正象只土拨鼠,很难让人敲中那种。
洛阳下面郧阳的卢象升坐立不安。这个忠臣孤将现在是出兵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出了是帮福王,可那是谋朝篡位的主,一出兵自己就是反贼。不出,打洛阳的是南宋的反王,而洛阳是大明的重镇,今后说自己“坐视重镇陷敌,定与反贼勾连”一点都不算冤枉。
“伯祥,你别转了,头也给你转晕了!”卢象升终于忍不住了。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杨霆麟终算停下脚步,开口说:“洛阳肯定不能去!这类皇家之爭,别人避尤不及,你建斗反而要凑上去不成?”
“可是……”卢象升还是犹豫不决。
“没有可是,左良玉就在边上,他不急你急什么?”杨霆麟道。“再说,如今各路流寇四十万俱在这郧阳商洛之间,让我们如何有兵去救?”
卢象升沉吟片刻,又叹了一句:“唉,两难啊,不,这是三难!”
“建斗,你不觉得这反王与众不同吗?你再读读这反王的邸报,就没品出点什么来?”杨霆麟把最新的《大明通讯》递给卢象升,眼晴盯着他看。
“噢,品出什么吗?我再看看!”卢象升接过报纸又粗览了一遍。其实这报纸上的每个字他都细细读过,这才觉得洛阳的事太头痛。
杨霆霖看着卢象升,提醒说:“建斗,你不要先入为主,认定那人就是反王,跳出来看这事,就不一样了!”
卢象升不解:“什么意思?”
杨霆麟道:“我问你,这两篇文章,若是我写的,可曾有错?”
象升又把目光扫向报纸,略一寻思,便说:“若说这建奴背叛国家,反抗朝庭那是没错的,那奴酋本就是李成梁的下弁,辽东之地也本我大明所有,早年就设有边卫!残杀平民更是铁证如山,不容抵赖。只是这裂我中华一句似乎介于妥与不妥之间。至于后面奴酋与丰臣之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想来或许是有的!”
杨霆麟笑笑,说道:“建斗啊!这就是人家要告诉天下的话。前面几句,是说建奴反叛大明,是对抗朝庭的叛兵,朝庭自然可以打。后面一句意思是这建奴是我中华,他这故宋之人那就更是中华了,建奴要裂我中华,他自然可以去平叛,这就绕开了他反王这一节。因为无论他反与不反,都是对朝庭而言,那是国事,而裂不裂中华那是族事,族中之事族人皆可理之,又有何人能去批驳?”
卢象升也笑道“此话有理,这样他终然非朝庭经制之兵,亦可兵发大同,有阻拦的,岂不是助建奴裂我中华,哈哈,有意思!让建奴戴顶中华的帽子,还有这般好处!”
“建斗,你看这福王之事,证据历历在目,相必那些送信之人俱是被他拿了,又用淫巧之技刊印天下。这信中说的虽然晦涩,但其意已明,福王还有何话可说,这谋反的罪那是妥妥的定下了!”杨霆霖又道:“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去洛阳!”
卢象升点点头,马上却反问:“伯祥,但若是那反王占了洛阳,聚集四方,可如何是好?”
杨霆霖却大笑:“哈哈哈,建斗,你先看过下面那则广告我再说。”
卢象升抖了抖报纸,找到最下面一个方块,上面写着:
永宁七建,八建,九建是由永宁综合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和“大明西北救灾基金会”共同发起设立,以永宁州司库,岚县县司库以及永宁三十四个流民新村村委会为股东单位的混合所有制商号。
本商号技术先进,设备完善,质量可靠,进度及时,现向山西、湖北、河南三省之各府、州、县诚征建设项目,包括但不限于水库、渠道、道路、桥梁和其它公共基础设施的建造维修。如有意向者,请来人来函联系。联系人:永宁同知邱洪,联系地址:山西永宁州衙内。
卢象升看完还是迷糊,便说:“这小文我原来也读了一遍,其中之意甚是不解,何来商号帮官府做营造的?又有何人会去`联系`?”
“建斗迂腐,这有何不可!官府出资,他们做工,造好了水利沟渠,来年粮谷岂能不丰?”杨霆麟对卢象升的思路很鄙视,又道:“这其中好处,以及反王内中意思我们等下再说!先说这紧要之处,建斗,这反王打洛阳用的是什么兵?”
卢象升想了下回答:“什么兵,噢,说是什么一建,二建,三建之类的民兵,听上去和刚才那则小文中一样也是做营造的!”
杨霆麟两手一拍,欢快的叫道:“对啊,民兵,民兵就是乡兵,永宁民兵就是永宁乡兵,建斗啊,他的番军去打裂我中华的建奴,我大明永宁州的乡兵去打福王这个朝庭逆贼,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哈,哈哈哈妙哉妙哉!这人也是个妙人啊!拐来弯去,布的妥妥贴贴,一点都不犯忌讳!”卢象升拍额大笑,顿讨豁然开朗。这样的安排如果还看不出那人的心迹,那真要惹得人家反过来安排了,甚至直接逼人家都换成宋兵,多齐整。
“如果不出意料,这六千民兵,乃是邱洪带队!怎么说,邱洪是正牌的永宁州五品同知,虽说无朝庭的军令,但那永宁能和其它地方一般看待吗?”杨霆麟又道。
“对,听说还有福王赖帐一说,这是借着讨逆去讨债啊!哈哈,亏他们想的出来!”卢象升压力大解,反王不去洛阳,在洛阳城头的就一个大明同知,这就怪不到他头上了。最说,人家摆明不想呆在洛阳,讨了债就要走。
现在卢象升压力很大,几个月前各路义军就洗了郧阳六县,朝庭震动,就派了“卢阎王”巡抚郧阳。
可卢象升也没多少兵啊,天雄军也就几千,而对面几十路义军整整有40万。若是他调兵去洛阳,让这四十万流寇滚入河南湖北,顷刻间就能席卷江汉两淮,这天下之势还收的拢吗?
卢象升一脸轻松睡安稳觉去了,杨霆麟却拿起报纸又认真的研究起那则“广告”,心中起了许多波澜。
是啊!没有哪个县官知府会去谈这种生意,有钱有粮也不会去造水库,就算造,还用请你们来,不就挖个沟填个土,对面就有40万劳力!
“叭!”杨霆麟一拍桌子,他是要说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