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叙连忙回礼道:“过奖了,他给我带来好消息,喝碗茶水不是应该的么?”
“那他也不应该直接用公子的碗啊,再说他有没有好消息都不知道。”
呵呵,黄叙却不回答,只是朝那商人眨眨眼睛嘻嘻直笑。
那少年咕噜咕噜把茶水喝完,啊……的啧了一声,用手背一抹嘴巴,大声说道:“黄小将军……”,听他这么称呼,旁边的茶肆老板这才点点头,似乎这么才是对他老人家的尊重。
“你要我留心的人我看到了。”
“哦……是吗?是哪里的呢?”
“邯郸的,赵氏,上好的镔铁两千斤。”
黄叙大喜,连忙掏出一大把铜钱给他,说:“多谢你了,你帮我留他一下,我过一会就到。”
那少年顿时不悦,把铜钱都抛洒在桌子上,说道:“黄小将军,你给我钱干什么,我是为了这些钱给你留心的么。”
黄叙把铜钱,连同地上的一枚一枚地收起来,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又重新交到他的手里,说道:“二牛,我知道,我领你的情,但这些钱你一定得拿着,你老母亲不是还病着吗?给她多补补。这是你该得的信息费,你不欠我,我也不能欠你。并不是拿了钱办事就是一件下贱的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一件让人钦佩的是。钱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我们不能看不起它。当年桑弘羊以经商出仕,贵为侍中、大司农,收天下之财以奉天下,才有汉武皇帝四十年的气吞万里,封狼居胥。”
黄叙诚恳地把话说完,把那百枚铜钱都塞到了少年怀里,这才回过头来对那商人说:“不好意思啊,本来想和张兄多聊一会,可惜正好有点急情……”
那商人笑道:“无妨,只是方才我依稀听说那个是邯郸赵氏?”
“嗯,也和张兄一样是经营镔铁的。”黄叙笑道,脸上一点焦急的神色也没有,就好像没有事情赶着去做一样。
那商人看着黄叙赞叹道:“其实刚才听黄小将军一番关于经商的道理我就十分佩服,如今明明有要事在身,却对我们商人毫不催促,的确是传言不虚,我是中山张世平,很想和黄小将军结交一番。”
中山张世平?那不是《三国志》里记载的“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等货累千金,贩马周旋于涿郡……”
这可是记载于历史中的成名大商人啊,岂不是比我要去找的那个邯郸赵氏更加重要的一个人,这一个人,就相当于一条马匹和镔铁的商路啊。黄叙不禁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呀!你就是中山张世平?!”黄叙连忙过来拱手施礼,说道:“能认识张兄实在是太高兴了,要不这样,如果不嫌寒舍简陋,小弟想请您晚上到寒舍一起和上薄酒一杯。”
啊……张世平也是很惊讶,没有想到黄叙这么热情,竟然请自己到他家里去。
于是两个人约好晚上在家里见面,黄叙又匆匆忙忙赶去见那个邯郸赵氏。
邯郸属于河北,是铁矿的重要产地,所以黄叙一直在寻找来往邯郸的商路。这个来自邯郸的赵值也是当地的大族,听说黄叙来访,十分高兴,答应了以后互通有无,然后黄叙就匆匆忙忙地沽酒买肉,然后赶紧回家准备。
拿出前世的一些砂锅炖牛肉的手艺。用肥肉熬油,先放入锅中汆烫至水再次沸腾取出,用猪油香料炒后后放入陶罐中慢慢熬制……不久,一股浓郁至极的香味就四溢开来。
等到张世平带着他的好伙伴苏双来的时候,闻到这么香的牛肉味道都惊呆了,比皇宫大厨做得都让人垂涎欲滴啊。
“这位是我经常一起结伴的好友,中山苏双。因为听我说了你的那些话,非得过来拜见你,还请黄将军和黄小将军不要见怪。”
黄忠其实早就被黄叙那一手炖牛肉给镇住了,肚子里早咕咕叫了,哪管得了这些,他对商人根本不感冒,所以也不搭理,只是盯着那罐子里的牛肉咽口水。
黄叙连忙伸手请苏双入座,说道:“哎呀,早知道苏兄要来,我应该多买二十斤牛肉,我们好好喝个痛快。”
几个人边吃边喝,气氛热烈无比,就连黄忠也对张世平、苏双有了笑脸,频频开怀痛饮。
苏双说道:“方才听张兄说起黄兄弟对经商的见解,实在是景仰得很,只是不知道黄兄弟贵为曹掾,在意这些经商之道,莫非真是想以此道效仿桑弘羊?”
张世平听了,脸色一边,悄悄地用手拱了拱他的身子,“诶……你不是喝多了吧?”
黄叙看得分明,笑着说:“没事没事,我的确是有想法,只因世道艰难,士卒多有伤亡,我父亲带领军户多年,于心不忍,所以将军户都集中到宛城附近好集中照料,组织富有余力的军户,帮助那些孤儿寡母渡过难关。只是人数实在太多,虽然想尽了办法还是钱粮不足,所以我才想根据宛城的特点,从经商上面找点钱粮,也是为了让军户们好过一些,这一点小想法,倒是不怕二位见笑了。”
张世平、苏双肃然起敬,张世平说道:“黄兄弟和我们商人为伍,却是为了救济军户,有谁敢耻笑呢。”
苏双道:“不但不耻笑,我反而敬佩黄兄弟的眼光,宛城确实是天下便利的地方,我等商人想要交通天下,则不能不来宛城。你若真是不轻视我们商人,别说就是救济区区几千户贫民,就是奉养数万军队又有何难。”
张世平笑道,“苏兄,你真的喝醉了。”
“没有,我有多少酒量你还不知道吗?我只是看黄兄弟确实是一个豪客,聊得投机,酒后吐真言罢了。”
黄叙一看,似乎这两人也是又大志的,虽然史书上没有二人的过多记载,可是当时的商人投机政治的事情真是屡见不鲜,比如卫弘、糜竺、鲁肃……他们又是事实切切匆匆一晤就赞助过刘备的,这个时候有投资自己的想法也能理解。这个时候就得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各方面的实力了。
黄叙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好,我也是不吐不快了,我父亲在南阳多年,军户子弟无不景从,如今收集有新军5000之众,若得南阳,必能守之。”
这次倒是黄忠惊得手一抖,把酒都洒出来了,说:“黄叙,你怎么回事,喝多了就别瞎说了。”
张世平、苏双则惊得呆住了。
黄叙连连摆手,坐直了身子,正正经经地说:“没事,我清醒得很,张世平、苏双,我也实话说了,我的志向就是要匡扶天下,不论士农工商,众生平等,南阳富庶之地,正好据之成事。”
张世平、苏双两个面面相觑,对视了半天,突然朝黄叙拜倒,说道:“如果将军有此大志,张世平(苏双)愿辅佐将军,共襄大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