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带领大军一走,黄猗就兴冲冲地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开会。
有刚刚上任的南阳长史,乐就,曹掾黄叙,以及功曹、户曹、奏曹史、辞曹、法曹、尉曹、贼曹、决曹、兵曹、金曹、仓曹、五官掾、五部督邮、曹掾、主记室史、各曹掾属,铁官、盐官、工官、都水官等,大概三十多人。
黄猗朗声说道:“黄猗不才,得袁将军信任,托付南阳,自当精心竭力以抱之。现在有十数万流民逃难到我们南阳,所以想请大家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什么?十多万?”各曹从事都是脸色大变,“不好办啊,怎么如此之多。”
黄猗对仓曹掾说道:“现在南阳仓还有多少粮食。”
仓曹掾哭丧着脸说:“南阳仓几乎清仓了啊,自灵帝以来,连年天灾,黄巾贼乱的时候朝廷又征调了我们不少粮食,而且袁术将军……”
黄猗听到这里,连忙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好了,就问你有多少,别的废话你就不要说了。”转头他就问黄叙,“黄叙啊,你看怎么办呢?”
黄叙说:“黄猗你先别问我啊……”
“黄叙!袁术将军任命你为曹掾,指明要你辅佐我,你竟然……”黄猗顿时就来气了,
“黄猗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这么多的主官,功曹、金曹、主簿都是南阳的中坚老臣,他们经验老到,办法多,我们应该先多听听他们的意见。”黄叙这么一说,方才绷着脸在一边的几个官吏脸色顿时放松了不少。
乐就一看黄猗吃了个钉子,脸色不爽,立马喝道:“黄叙,你好好说话。不要顶撞黄猗太守。”
看他那副急着表忠心的样子,就有点好笑,别说你们是袁术任命的,就是皇帝亲自任命的,如果不撸清了这南阳城里的关系,也照样一件事情都干不了。我是好心提醒你们,你们还拎不清,这不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嘛。
黄猗毕竟是出身士族高门,对东汉末年功曹等当地豪族把持朝政略有所知,所以黄叙把话一点,他也明白过来,把手一抬,说:“乐将军,不要冲动,我们也的确要先了解了解具体情况。”
黄猗当下把功曹、户曹、主簿、金曹等几个老臣挨个问了一遍。
大概就是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人没人,整个一个烂摊子。
黄猗想了想,对功曹从事尹桓说,“尹功曹,你看能不能把流民分散到各个县里去接受呢?”
“哎呀,不行啊,县里如今更是窘迫。”
黄猗放低了姿态,微笑地说道:“尹功曹,那能不能请几个士族帮忙安置一下呢?”
尹桓更是一口拒绝,说道:“那怎么行,现在自己救命粮都没有了,哪有粮食给这些流民?”
一场会议以毫无办法而告终,黄猗心里恼怒,等那些官员走后,狠狠地把茶杯摔了,说道:“这帮老狐狸,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可他们那个人家里,不是存储这上百万石的粮食。”
乐就在一边赔笑道:“黄猗公子,或许他们真的没有……”
“哼!没有,怎么会没有,我们寿春黄氏就有,他们肯定也有。打什么马虎眼,以为我是黄猗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军户么?”
黄忠和黄叙开完会后倒仍旧是和往常一样,黄忠叹道:“这个太守真年轻啊,模样也好。”
“怎么,老爸,打算找个女婿么?可您也没有闺女啊。”
“臭小子!”黄忠作势要打。
黄叙连忙跑开了,笑道:“人家可是袁术将军的准女婿,能不是青年俊彦吗?您呐,就算有闺女都不好使!”
“嘿……你这小子,你去哪?”
“老爸,我先不回去了,我去市场上看看……”
沟通汉水、长江、淮河和南北交通的枢纽和最大商品集散中心宛,其实早在讨伐董卓战役之前,让黄忠安置军户的时候,黄叙就已经想过钱粮的出路了。
东汉一直是重农抑商,把商人的地位放得很低。在其历代皇帝执政中,政府只要遇到战争什么的,就要商人与罪犯、倒插门女婿等一起到边疆打仗送死。还有规定,商人不许穿丝绸衣服,不许持有武器,不许乘车骑马,不许仕官为吏,不许购买土地。
可是有了西汉的入粟买爵和东汉的卖官鬻爵之后,此时早已经没有了纯粹的大商人,官商早就合体成为独霸一方的士族豪强。他们手里掌握了巨量的资源和兵力。
之前黄叙不在南阳的时候,就让老爸黄忠多喝宛城的商人接触,虽然说因为价值观的问题没有成果,可是也让宛城的商人模模糊糊地又乐一个影响,在南阳有位将军,对商人倒是不错,从不鄙视不说,有时候还能打个招呼。让那些为世阀巨族走商的奴仆们莫名有了好感。
后来,听说黄小将军更是好客,经常在宛城各个市场走动不说,还经常邀请商人到酒楼里茶肆里去面谈,和对待那些士族一样彬彬有礼,一时引为宛城奇谈之一。
黄叙在铁市里走了半天,又找了个聊得来的商人在茶肆里喝茶聊天。
就看到有一个少年奴仆飞奔而来,看到黄叙果然在这里喝茶,眼睛一亮,过来叫道:“黄叙,黄叙……找到了,我找到了……”
那个茶肆的老板顿时骂道:“二牛,无礼!你怎么能直接称呼黄小将军的名字。”
黄叙笑道,“哈哈,没有关系,可能他也是太激动了吧,二牛,你肯定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是吧。”
“嗯!”那个少年,看到黄叙桌子前的茶碗里还有半碗茶水,当下端起来就喝。
那个老板气得狠狠地打他的手背,却被他灵巧地躲过去。
黄叙却不生气,拦住那老板,说:“无妨无妨,给我再来一碗好了。”
对面那个商人却已经是瞪大了眼睛,他分明看到那个少年不过是马市上的一个替人喂草料的小厮,拿黄叙的茶碗喝茶那个顺溜,黄叙还真的不生气,惊呆了,说道:“我听说宛城黄叙急公好义,最喜欢结交商人,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