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你还好么?战事怎么样了?你为何连只言片语也不捎给我?你是不是很忙碌?还是说,你已经……将我忘了……忘了我在等你!”她一边说,一边缓缓的蹲下身去,她觉得冷。
披风垂落在荒芜的草地上,被雪水侵染沾湿,她也不曾留意到;伸手,她僵硬的手指屈曲,弹了弹衰败枯草上的冰珠,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冰珠被弹出去几多远。
黄豆大小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在地上,溅散开来。
她想哭,想大哭!可却又哭不出声来;徒留满脸冰凉的泪水。
“你,该是带我与你同去的,我不怕刀枪不长眼,我只是想留在你身旁;你说,让我等你卸甲归来,可是,我要等多久?我怕我等不及你回来……琰,我真的怕我等不及你回来……!”她哽咽着,抽搐着,泪水早已决提,蜂涌而出,却仅能嘶哑着嗓子干嚎。
“我答应了你,要等你回来,我也下定了决心,要等你回来,我本来是不后悔的,我没打算要后悔的;可是,琰,我突然间就后悔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间就后悔了,你是不是要说我反复无常,骂我是小人,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坚定自己的决心……!”
咳嗽一声,她眯着眼睛仰头观天,喃喃的续道:“天意是什么?我想了很久,我真的想不明白天意是什么?天意,是不是你离山的时候,你的沉着,你的镇定,你义无反顾离去的决心;倘若你真的爱我,那你为何不命我跟你同去?就算是哄哄我,哄哄我也好;虽然我不会跟你同去,虽然我知道你担心我跟你去了,会死在南国……琰,你不骗我,不哄我,我算是认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捎信给我?我很想念你,我很担心你,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怕你抛弃我了,我更怕你……会战死!”
抹抹眼泪,她忽尔一笑,再道:“其实,我很自私,我希望如果你会死,我能亲眼瞧见你死,所以我希望你携我与你同赴南国,这样,你死了,我好及时给你收尸,亲手安葬你,不会让你露宿荒野,给秃鹰啄食……琰,我是不是很恶毒?”
话说到此处,凌小刀的脸上已是泪水鼻水横流,她撩起袖口大力拭去,继续轻声嘀咕:“我说这多,念叨这多,你是不是要说我小孩儿心性?我的确是小孩儿心性的;可是我现在有改,我有努力的去改,你要我好好的做你的夫人,要我努力让大伙儿都对我恭敬,对我臣服,不丢你面子;我努力了,也做到了,我现在都有严肃正经的处事,不再顽皮,也不再胡闹;可是,琰,我不开心,我不快乐,我感觉很压抑,很彷徨,很窒息,很无助……我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想做,甚至连话都不想说;我只是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可是,我要等到何时,才能瞧见你……我这辈子,是否有还有机会瞧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