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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八九玄功

生活终于又平静了下来,无尘每日勤奋练剑,不知不觉,竟是大半年过去了,这半年来,张不归每月都会准时给无尘压制太阴寒毒,所以,虽然一直无法根除,但那寒毒却再也没有发作过。

这一日,张不归又进山了,半年来,他一直在为无尘寻找至阳的药材,希望根治无尘的寒毒,虽然此事一直没有结果,但他却从未放弃。

无尘还和平日里一般练剑,只见他使出一招疾风起手式后,却是突然毫无预兆地,身体一阵摇动,竟是头脑眩晕,脚底一软,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无尘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都被抽空了,他只觉全身寒冷无比,就像掉进了万年玄冰之中,他浑身酸麻,想用剑拄着地站起来,却突然发现,他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半年来都不曾发作的太阴寒毒,竟是在此刻,再次肆虐了起来。

无尘脸色发青,就连口鼻呼出的气都是冷的,很显然,这霸道的太阴寒毒,似脱缰野马一般,已经压制不住了。

“母亲……母亲……”无尘的喉咙里传出微不可闻的呼声,他仍在奋力,想要站起,但寒毒已夺走了他太多的力量,以往那个可举五千斤巨石的天才少年,难道真的沦到这一步了吗?

可以见到,无尘的周身,一层阴冷的雾气蒸腾着,他仿佛就是一个寒冷的源头,直逼得大地上的蚁虫狼狈逃窜,如临凛冬,只差霜雪。

母子连心,朝凤隐隐感觉不对,推门而出之际,无尘已昏迷了过去,“我的孩子……这又怎么了……”

朝凤抱起无尘,入手冰凉,他的身体没有一丝热度,犹如玄冰一般兀自散发着寒气,“小尘,你快醒醒……你怎么了……我的孩子……”

朝凤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疯了一样地摇晃着无尘,只盼儿子能看他一眼,最后朝凤运起《八九天功》,顿时一股浩荡的精气便直奔无尘胸膛而去。

“母亲……”无尘渐渐睁开了双眼,他气若游丝,只是摇头,似乎在示意朝凤,不要再徒劳努力了,毕竟自己中的寒毒自己知道。

“我不……我的孩子,他日定要横空出世的一代天骄,怎会过不了这难关?我一定……救你……”朝凤简直已经疯了,她歇斯底里,状若癫狂,柔顺长发披散,遮蔽着她的面容,然后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道:“待娘传给你《八九玄功》,或许可以抵挡一阵。”

截教、阐教、道教,三教同出一门,所修心法却截然不同,一直有“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之说,其中道教还好,尤其是截阐二教,所修法门相生相克,一曰“破”,一曰“立”,根本不可同时修炼,否则定会如水火交融,相互排斥,有走火入魔之危。

但此时,朝凤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无尘眼看奄奄一息,此法虽如饮鸩止渴,但也必须一试了。

“小尘,努力撇开心中的《通天心法》,用《八九玄功》冲击全身,定可短暂压制寒毒,你要忍住。”朝凤说罢,身体一旋,然后双手猛然结印,瞬间一团充满经文的精气便显出体外,经文呈金色,熠熠生辉,勾动着天地大道,尚带着开天之威。

“去……”朝凤嘴唇微启,长发凌风鼓荡,也是别有一番丰姿,直见她双手一并,经文在无尘头顶一顿,已是灌顶而入,传法成功。

经文瞬间汇聚,如泰山压顶,无尘本就身体未愈,此时此刻,竟是昏了过去,然后寒毒已入骨髓,直疼得无尘冷汗流淌,浑身抽搐,又醒了过来。

“快,守住本心,默念经文,不要迷失了。”朝凤双眼朦胧,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她也顾不得擦擦脸颊上的泪水,忙把无尘扶起,道:“只能靠你自己了。”

无尘如何能不明白,如此生死存亡时刻,他也豁出去了,虽然无法保持内心空明,倒也没有什么杂念。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无尘默颂经文,竟是发现此法与《通天心法》果截然相反,彻底放开的他,也是悟性十足,瞬间经文如海,充斥脑海,无尘也算是体验过生死的人了,经文浩荡,已盖住寒毒,隐隐竟有近乎空灵之势。而早先,无尘体内那道他并未察觉到的“气”,也是在此刻,犹如潜龙出渊,疯狂旋转了起来。

这股“气”,是早些时候,无尘沐浴晨光,服用万草十方丹时,那股天道规则所化,再加之机缘巧合之下,该气勾动心法,在体内产生的先天之气,由于无尘未入气境,所以一直未曾感受到,但是现在,无尘却是非常清楚地感受到,那股气炽热如火,在他的四肢百骸不断流转,所过之处,寒毒隐匿,真是全身酸麻,舒泰无比。

无尘这一劫,就这么过去了,但太阴寒毒早已深入骨髓,在他体内根深蒂固,短暂的压制,也就意味着,迟早有一天,寒毒还会爆发,而且,觉对一次比一次猛烈,就看无尘能不能撑住了。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无尘双法同修,也是一个莫大的隐患,一旦日后双法相触,必定还有灾祸,但是现在,能活下来就好,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说下样子呢。

一切完毕,无尘已有些疲惫,但他却不敢歇着,毕竟在弱肉强食的修道世界,他不能一直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况且世界广袤,名山教派层出不穷,父母的实力虽足以震慑同代,但修士的命太长了,如果有一天,遇到了父母也解决不了的难题怎么办?

世界如此璀璨,未来只在自己手中。

朝凤见无尘挺过一劫,脸上却更忧愁了,因为以往只需要专心对付寒毒既可,可是现在,无尘修炼时,还要提防经文相冲,前路,不可谓不艰险。

无尘继续练剑,他相信,在修道的世界,只要敢想敢做,就有机会。

经历此番,朝凤已有些憔悴,但她一见无尘毫不气馁,誓向命运抗争,不由得也为儿子骄傲了起来,她的孩子,怎么可以比别人差?

她忙烧火做饭,又是鲜鱼,又是异兽,又是点心的,丰盛无比,只怕无尘再受半点委屈。

剑刃飞舞,无尘的剑法愈发纯熟了,只见那落叶萧萧,残阳如血,无尘的剑锋却是极有节奏,动则如风雷地火,天雷闪电,静则如长虹戛然而止于空,落叶平躺之寂。

疾风起手式所到之处,劲风阵阵,宛若刀锋,竟隐隐传出风鸣之势,显然,无尘熟能生巧,剑法虽说不上炉火纯青,但也不像初学时那般生硬了。

“小尘,吃饭吧,来擦擦汗。”朝凤展现出贤妻良母的一面,素手一伸,摘下无尘手里的剑,然后用她蘸湿的手帕清拭无尘滴汗的脸颊。

“还是娘好。”无尘微微笑道,然后接过手帕,擦了擦满是汗渍的额角,只见那手帕绣着七彩流苏,中间用赤火蚕丝绣着一头精致的凤凰,栩栩如生的殷红羽翼,凌空欲飞,旁边大大的写着一个“圣”。

“这是凤凰,娘名字里有个凤字,这凤凰就是娘了?”无尘指着那振翅的火凰,随着手帕的微动,那双翅膀竟如真的一般,虽是手帕,却一定意义深刻。

“嗯,是娘。”朝凤摸了摸无尘的脑袋,然后看向远处,虽是漫不经心,却有回忆流转,道:“这是阐教一位师太一针一线为娘亲绣的,之前一直舍不得用,就一直放着。”

“那这个圣字是什么意思,娘你不要说,让我猜猜,嗯……一定是圣女的标志,肯定是这样。”无尘忙把手帕叠好,眼神里满是孩子的天真无邪,要知道,无尘一向成熟冷静,极少露出这样少年的模样。

“喜欢呐,送给你要不要?”朝凤母性光辉绽放,抓住手帕的一角,晃来晃去。

“哼,我才不要,那有男子汉带这种东西的。”无尘对母亲地提议感到很无语,瞬间一脸黑线,仿佛被戏弄了一般。

“娘给你,你就拿着,以后看到喜欢的女孩,就给我扛回来,这手帕就是信物。”朝凤似乎给无尘设了一个套,然后无尘就老实地钻进去了……

漫漫群山之中,野草随风,长风拉起,日影朦胧,张不归此刻正辗转群山,为无尘寻找可治寒毒的灵药,虽然长久无果,他已经有些疲惫,但却从未放弃。

就在他留心于满山荒草之际,一个白袍女修已到了身后,她满脸浮躁,提着剑,胸前耀眼的明珠晃动着,直把她丰满的胸部衬托得惑人无比,正是凌波。

“喂,那个家伙,你在这里找什么呢?”张不归听到这很不礼貌的声音,转过头,瞬间四目相对,竟是已相互认出了对方。

“张不归,原来你在这里,我师姐呢?你把她怎么了?我说怎么找不见你,原来早已不在东域,今日,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便回山禀告我师尊,看他不把你千刀万剐。”凌波架起长剑,站于山丘之巅,衣袂飘飘间,眸子中闪过冰冷之色,竟也有几分出尘之美。

“既然如此,那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回到东域吗?”

张不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阐教的人,终于是找到北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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