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归如蛮龙般站起,瞬间眼睛里光华闪过,戮仙剑已是缓缓拔了出来。
红光自剑刃迸发,犹如神魔陨落,瞬间的气势,直震得附近大地都晃了晃,张不归青色的衣袍氤氲着灭世一般的红光,整个人仿佛都在燃烧一般,他只是用剑指着凌波而已,却爆发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见张不归如此强势,凌波不禁连连后退,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喃喃道:“截教圣子,东域年轻一代的无冕之王,那一战,你果然降伏了无人能控制的戮仙剑。”
“以你之血,祭我之剑,祭我之道。”张不归运起玄功,瞬时脚底暴起一阵狂风,然后他凌空而起,竟是展开了无极剑道。
此法无尘虽然掌握,但哪有张不归这等无敌之势,瞬间上百道剑气纵横,如罗网般罩住天上地下,然后张不归把剑一横,剑尖轻点,疾风起手式展开,瞬间天地失色——阳光逝,山谷寂灭,尽是狂风。
旷野是无边的衰败,山丘是无尽的的风,惟有热血,可堪御剑。
狂风过处,老树顷刻化为齑粉,山岩崩碎,大地震动,尽是尘埃。一招而已,凌波仙子便只剩招架之力,她极速倒退,但又如何能快过疾风,只能硬抗了。
他可是阐教掌教之徒,何曾有过这等狼狈?
忙持剑护于身前,运起八九玄功,凌波面色已难看到了极点,她以前只知道张不归很厉害,也见过张不归如何战斗,但却从未独自一人面对过,甚至她还一直觉得人们对张不归的评价有点言过其实,但是现在,当张不归仅一招就杀得她毫无还手之力时,她才知道什么叫作——盛名之下无虚士。
剑锋过处,凌波倒飞而出,犹如被铁锤砸出去了一般,她胸前的明珠串本是一件名为“日月珠”的法器,其中一颗明珠取于南山之下的老蚌体内,可勘破虚妄,安养元神,但是,戮仙剑本就是杀伐重器,携裹排山倒海之势,剑气如虹,直接便斩断了这宝贝,也幸亏有此法器,使剑锋停顿了片刻,这才勉强救了凌波一命,不过,显而易见,她战败是迟早的事。
“你来此地,究竟所为何事?”无尘宝剑归鞘,立于凌波身前,束发簪缨,双眼神如龙虎,就那么看着凌波,仿佛猛虎端详待宰羔羊。
“阐教门人,决不想尔湿生卵化之辈求饶。”凌波展现硬气的一面,她不相信张不归真会杀她,毕竟张不归的发妻朝凤,便是和凌波一起长大的。
凌波不相信张不归会一时冲动,毕竟她太了解朝凤了,那个善良过头的女人,除了修道资质高以外,恐怕一切都逃不过凌波自己的算计,想到这里,她便更加有恃无恐了起来。
“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张不归天资卓越,一看凌波的嘴脸,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当下便按耐不住胸中的怒火,拔剑如雷霆,瞬时一斩,直斩得凌波青丝脱落,近乎痉挛,仿佛骨头都软了,要知道,张不归那一剑,疾如风,快如电,刹那的光影,戮仙剑的剑锋离凌波也就一个蝉翼的厚度。
如果张不归想,凌波仙子现在早已元神崩裂。
“以你那锱铢必较的性格,不管杀不杀你,我都得离开这里,算了,你走吧,看在朝凤当年待你的情分上,在你师傅面前,给她添句好话吧,还。”张不归最后还是决定放她离开,毕竟凌波是朝凤的师妹,斩杀结发妻子的同门师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令人不齿的。
“你真的要放我离开?”见识了那一剑之威,凌波彻底被震慑到了,她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浪得虚名之辈,最起码,修士界没有。
“趁我反悔之前。”张不归收回戮仙剑。堂堂一代天骄,为了红颜知己,浪迹天涯,这其中,又如何能说值与不值呢?
见凌波离开,张不归转身便往家里走去,惟有见到朝凤与无尘,他才有片刻的温馨。
而附近的一座大山背后,凌波却是探出了脑袋,她眼神了满是阴毒,看着那溃散的明珠,又看着张不归远去的背影,当即柳眉倒竖,喃喃道:“竟敢羞辱于我,他日必定十倍奉还,等我拿了朝凤与你私通的证据,这阐教圣女之位就是我的了。”她纵身捏手捏脚,看着张不归,竟悄悄地跟了上来。
群山如虎,万壑如龙,茫茫大地,劲风萧索,直吹得风沙四起,旷野树叶飞扬。
张不归回来的时候,无尘正在奋力举石,显而易见,吃完饭后,无尘又开始努力了,只见那硕大的青石犹如磨盘一般,却在无尘手中轻若鸿毛,辗转腾挪间,毫不费力。
张不归披着满身疲惫,欣慰地看了眼无尘,也没说话,便走进了屋里。看着他如此模样,朝凤自知肯定还是一无所获,便道:“歇几天再去吧,灵药不是那么好找的。”
“我今天遇到一个人,你师妹,凌波。”张不归又若有若无地瞥了眼无尘,悻悻然道:“这个地方,怕是不能呆了。”
“凌波她人呢?”多年未见,一听凌波来了,朝凤心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凌波的样子,那个永远不曾对她露出真实面目的女人,她到现在都以为对方是真心待她的。
无尘懒得偷听父母的谈话,他只顾埋头苦练,正在大汗淋漓之际,却是看到一个白袍女修走进了院子,她衣服上尚残留着战斗后的凌乱,黑发披散,佩着一把宝剑,无尘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进来也不敲门,便道:“你是何人,无故登门,也不知通报吗?”
“哼,哪里的小杂种,也敢质问我,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快给我闪开。”凌波刚刚被张不归震慑,现在正心情烦躁,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当下呵斥道:“快给我滚开。”
“你他大爷的是不是有病?”无尘觉得她简直就是个智障,无缘无故地被人骂了,还是在自己的家里被骂了,顿时火起,双臂一挥,那硕大的石头朝砸向了凌波。
在无尘看来,这么一个人,在杀人如麻的修士界,这么刁蛮任性,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好小子,有两下子,张不归和朝凤和你是什么关系?”凌波一剑出鞘,斩碎巨石之际,铿锵的暴响已惊动了张不归与朝凤。
“爹娘,这个恶女人,莫名其妙就骂我,还要打我。”无尘才几岁,纵使天纵之资,也肯定打不过凌波,便大声喊叫了起来,无尘可不觉得这样会没男子气概,毕竟只需要一个巴掌,凌波就可以拍死自己。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来真是饶你不得,伤我亲子者,有死无生。”张不归起身拔剑,一记山岳起手式已捏在了手里,就要格杀凌波。
“夫君且慢,不要伤她。”凌波还是彻底看透了朝凤,这个天资聪颖的师姐,虽然道法高深,终究优柔寡断,心肠太软,她之所以一进门就有恃无恐,便是知道,只要朝凤在,她就绝对没有性命之忧。
她早已猜透朝凤了。
剑气悄然隐退,张不归忙一把拉过了无尘,把他护在身后,而那边,朝凤已和凌波牢牢地抱在了一起。
“师姐,当年你就那么走了,真是让我好想好想。”凌波眼圈泛红,但无尘总觉得她是在装,两世为人的他,一眼便看出了这女人的拙劣演技,可朝凤速度浑然不知,一举一动,全是真情流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无尘扭头看了眼张不归,看父亲想要拽开凌波,但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不由得冲父亲挤了挤眼睛,然后狡黠一笑,心生一计,大声喊道:“娘,你抱得那个姑姑头上,落了一只大臭虫,你看,都流脓水了,别沾你身上了。”
朝凤只顾姐妹之情,哪里顾得上什么臭虫,但凌波就不一样了,听到无尘的话,她顿时汗毛乍起,一把便推开了抱着的朝凤,也不哭了,忙用手开始抖她的头发,饶是把一头秀发揉成了鸡窝,也没发现无尘所谓的臭虫。
“哎呀,原来是我看错了。”无尘看戏一样地看完,这才慢悠悠地来了一句,然后才穿上锻练时脱掉的外套,戏谑地道:“不好意思啊……”
一听没有臭虫,得知被无尘捉弄,凌波面色便是阴冷了下来,不过她掩饰地很好,阴冷只是持续了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啼哭的模样,与朝凤抱在了一起,这期间,她还若有若无地朝无尘撇了一眼,似乎是在告诉无尘,这一次,她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