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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打墙

秋风酣畅淋漓,菊花枯萎,天地一片空明,辽阔之风回荡天地,直吹得天地萧瑟,只见那秋风中老却的梧桐树不断凋谢下那硕大的叶子,颇有几分落幕的荒凉之感。

清晨的无边萧瑟中,无尘盘坐于院落内的大树底下,双手捏着心法中的手势,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细细体悟《通天心法》,他迎着晨光而悟,身体周围竟不时扩散出一股大道韵味,甚是奇异。

清晨一晃而逝,无尘紧闭的双眸豁然睁开,只见他的眼睛雪亮如刀锋,挺身站起后,气宇轩安,缓缓吐出一口气,尚有些意犹未尽地伸了伸腰,然后背起身畔的雌雄双剑,便出了门。

自从无尘体境一度开始,张不归与朝凤就再也没有打过猎,这件事情早已经成了无尘的专属,毕竟修道者都免不了刀剑舔血,而附近又没有可与无尘切磋之人,所以只能可怜那些猛兽了。

且不说无尘路过村东头,顿时人人侧目,都在暗暗赞叹无尘少年英才。已经是上午了,无尘与往常一样直入山林,顺手便拿起一块两千斤的巨石练了起来,他边走边举,虽然有些累,但为了强大起来,倒也乐在其中。

秋风萧瑟,木叶滚滚,无尘感受着狂风,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无尘竟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这风里有什么鬼怪一样。

扔下巨石,无尘在山脚寻了一块平整的大青石,坐下歇了起来,就在此时,无尘身后一个漆黑黑的山洞内,一股浓浓的黑风瞬间吹了过来,无尘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黑风散作得雾气围在了核心。

无尘瞬间跃起,一把便抽出了宝剑,事出无常必有妖,他把双剑握紧,面容严峻,但黑雾实在太过厚重,无尘眼中迷迷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种什么也看不到的感觉是最让人恐惧的,无尘下意识地就要走出黑雾,却突然感到背后一冷,然后便是肩部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肩头,登时重如山岳,要不是无尘如今肉体强横,此举非被压到地上不可,但就是如此,无尘还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之际,忙用剑拄住了地面。

根据背上的轮廓,无尘猜测背上是一个人,但世界上哪有如此沉重之人,无尘面露忧色,随即大喝道:“何方妖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黑雾里阴森森,无尘这用力一嗓,把这里衬托得更安静诡异了,见没人回答,无尘又是一嗓,喝道:“有本事的话,就现出身来!”

寂静,浓浓黑气之中,依然是鬼一样的寂静,可无尘明明感到背上如有巨山一样沉的人,怎么会没人?

“给老子下来。”无尘一声大喝,把双剑插在地上,然后奋力挺起胸膛,双手向肩上摸去,就要把他身上那人拽下来。

一拽之下,无尘顿时冷汗如瀑布落下,因为他的双手在背上什么也没摸到,可他的确承受着无与伦比的沉重,无尘曾听过鬼压床的传说,自然而然朝联想到了这里,不禁皱眉自语道:“难道我背上的是一只鬼?”

想到这里,无尘不由打了个冷颤,鬼魅这种东西,最是邪恶,无尘从未遇到过如此之事,自然不知道如何解决,不过他还算冷静,毕竟父母就在村中,说不定回去便可以解决。

无尘已是体境四度,可扛起四千多斤之物,但身上这鬼仿佛邪乎得很,无尘根据以往举石的经验,感觉这鬼魅甚至不足百斤,但不知为何,背上却沉重无比,犹如山岳。

无尘虽倍感压力,但却意志坚定,只见他强行挺起脊背,然后一手握一剑,艰难地迈开腿,凭着感觉,就要走出黑雾。

抬腿如拔山,落脚如捶地,只是走了三两步而已,无尘便汗水直流,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但他却在一直往前走,只要出了这黑雾,无尘就算是爬,也能爬回去。

咬着牙,无尘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背山而行,他的每一步都缓如耕牛,但却坚定如山,十步以后,无尘实在坚持不住,腿一软,便坐到了地上,但那背部的压力还在,无尘被这股力量持续压制,不禁怒气冲天,但却不知道如何对付敌人,不禁又有些无可奈何。

黑雾聚而不散,无尘咬咬牙,奋力站起,刚往前走两步,便感觉有什么东西挡在了前面,透过黑雾,无尘明明什么也没看到,便撑住身体,伸手向前摸,这一摸不禁又把身心俱疲的无尘吓了一个机灵,因为他吃惊的发现,前面的空气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是手却伸不过去,好似一堵墙一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无尘着实被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心情,他可不认为自己最后会死在这里。双腿如柱般顶住,无尘执双剑,奋力甩起双臂,毫不留力地便砍了上去。

剑锋与看不见的“墙”接触,顿时金铁之音如洪钟大吕,黑雾中,无尘看到那空气墙壁顿时爆发出七彩涟漪,端的是如飞虹雪泥,炫彩夺目。

光芒一闪而逝,眼前再次充满的黑雾,预示着无尘这一击毫无结果,但无尘感觉已经有进步了,最起码那“墙”的位置已经知道了。

此刻无尘已汗流浃背,但他却豪迈道:“我吴钩双剑为道家至宝,就不信劈不开这邪魔外道,待我百剑过后,定要把你溺死在自己的黑雾里。”

剑锋的破风声如劲风疾驶,干将莫邪的颜色在黑雾里就像两盏璀璨明灯,无尘已不顾一切,就是要拿剑砍,就是要砍出一条路,因为此刻他已经没了退路,要么等死,要么奋起。

“鬼墙”与宝剑相接,只见那光芒乍起,空气中爆裂起极致的尖锐之音,无尘双腿微微颤抖,一双清澈纯粹的眼睛满是不屈的意志。

剑剑皆用尽全力,无尘毫不退缩,但那墙的却结实无比,简直就如铜墙铁壁一般,无尘最后双臂都握剑不稳,双臂发麻,但他没有放弃,因为很多时候,放弃就什么都没了。

无尘再次挥剑,干将与莫邪皆爆发着绝伦无量之光,它们一个赤红之色如火焰燃烧,另一个寒冰之状如雪山之巅的冷,直震得那黑色雾气翻滚咆哮,犹如刺眼之光在大雾里显影,真是神威浩荡。

外界,疾风吹动着高天白云,四野不时响起虎啸猿啼,只见那长烟落日,北域之秋真是波澜壮阔,令人沉醉。黑雾中,无尘若背山而立,大汗淋漓,却依然不放弃,只要拼出一条路来。

终于,又一次挥剑后,碎裂的声音总算响起,犹如山体垮塌,无尘硬是用剑砍出了一条路出来,顿时眼前的黑雾疯狂抖动,仿佛泄了气一样极速溃散,这过程中似乎还夹杂着尖锐的嘶鸣与咆哮,无尘赶紧拖着疲惫的腿迈出,顿时叹道:“总算出来了。”

暴露在阳光之下,不知为何,无尘背部的压力瞬间减弱,之前那种山岳一样的沉重感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他感到身体轻盈舒泰,显然这是阳光的原因,毕竟黑雾散尽,而鬼魅一类的邪物都是怕阳光的,那趴在无尘背上的鬼魅自然一样,虽然他背部尚有些压力,但无尘却不惧,他感觉只要再在阳光下待一会既可,若是这鬼魅不走,定逃不过魂飞魄散的命运。

太阳向西斜去,离天黑尚有一段时间,天地都是金黄一片,只见那万里山川飞舞着沙沙枯叶,千里云彩变幻飞腾,好一幅萧萧秋景图。

无尘经过一番折腾,只觉浑身乏力,腹中饥渴无比,便寻了些山果,就着山泉吃了起来,山果有的味美甘甜,有的则酸涩无比,但无尘可不管他什么味道,真是狼吞虎咽一般,他实在太饿了,如此情况下,能吃饱就不错了,他可一点都不挑剔。

无尘尚感觉背部有些负重感,但他不以为意,准备打点猎物再回去,所以等到体力微微恢复了些,便直入大山深处,丝毫没有把寻常猛兽放在眼里。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就已至黄昏,无尘今日运气有些背,至今竟都没寻到猎物,不禁有些懊恼,但这都是次要的,因为他敏锐的发现,自己背上的负重感随着天色黯淡,竟也是慢慢沉重了起来,无尘不禁皱眉思索:“难道这鬼魅扛过了阳光,又要逞凶了?”

无尘不禁撇嘴,皱起了眉头,这果然是看不见的才是最危险的,想到了这里,无尘也顾不得打猎了,忙扭头便往村子赶,他可不想死在一只鬼的手里。

日暮将近,黄昏昏聩之光散射天地,世界八方,只见天地一片金色苍茫,日暮伴着大雁遥远的声音,自是秋高风怒吼,枫林红叶多。

无尘也不管那山河壮阔,大风清冷,只顾提剑攒行,但这次,背上那庞大的压力来得甚是急切,无尘已隐隐感到那力量在不断加大,随着时间推移,他已隐隐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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