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是刘牧之,戴有昌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只是遇见了那人,薛朗、黄绝二人杀他应当不成问题。
丁书乔听着刘牧之的话暗暗心惊,她知道薛朗武功很高,却没有想到他那般年纪就能施展剑气了?这是所有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不单单因为它厉害,更是因为它是通仙之路,世人武功再强终究是凡人之术,如何比得仙家神通?丁书乔也是学过武的,虽然她天资不凡,但学武只是为了好玩,顺带用来欺负朱公子之流,剑气之境那是想都没想过的。而由武入道又是极其之难,万中无一毫不夸张,她若是有心求道,自可去拜紫金观,何必吃这苦头。她道:“那便好,希望二位先生诛凶归来。”
众人都是这么想的。
只是薛朗这一去,过了四日,仍未有消息传回,众人都开始担忧起来,连那位秋乐姑娘也出言询问,戴有昌只得说薛朗或许还没有找到那凶手,应该无恙,让众人不要乱想。期间建邺的那二位公子也离去了,丁腾海来到戴有昌府上做客,顺便接丁书乔回去,戴有昌将此事告诉丁腾海,丁腾海当即便说要带齐人手寻过去宰了那玄鬼门的杂碎,戴有昌说暂时不必,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且待薛朗的消息。
终于,薛朗回来了,与他一同来还有黄绝,二人身上都负着伤,刘牧之见到二人时却大吃一惊,那玄鬼门的人竟然这般厉害,二人同去都吃了这么大的亏?
黄绝叹道:“对方不是一个人。”
“什么?”戴有昌眉头一皱。
“难道那杂碎还有帮手不成?”刘牧之连忙问道。
黄绝说道:“我与薛兄走访李家村那一片的地带,推断出那玄鬼妖人仍在附近,于是埋伏在村子里,第三晚,那妖人终于出现,确实是上次跑掉的那人,我二人想偷袭于他,却被他发现,他不敢与战,拔腿便跑。追击之到一处林子里时他大声呼喊,又出现了一个玄鬼门的妖人,那二人修为并不如何,其中一人眼见就要被斩,却施展出一种邪术,化身成了一只恶鬼,威力陡增数倍,我与薛兄便是被此鬼所伤。”
“化身恶鬼?”刘牧之惊呼,难道是变化之术?那可是传说中的才有的术法神通啊,那两个玄鬼门妖人竟然会这种法门?
黄觉解释道:“以我看来并非是真正的变化之术,而是一种献祭之法,这样的邪术威力巨大,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那人化成的恶鬼不仅仅攻击我二人,连带着另外一个玄鬼妖人也变成了它的攻击目标,我二人拼劲全力才将此鬼斩杀,另一人却是乘机跑了。”
刘牧之听到还有一个人跑了,心中又气又愤,但看见二人身皆负伤,薛朗的脸上更是苍白一片毫无血色,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戴有昌关心道:“二位伤势如何?”
黄绝道:“黄某还好,不过薛兄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薛朗闻言说道:“薛某无恙……”
戴有昌见他说话都有气无力,知道薛朗是不想众人太过担心,连忙说道:“薛兄弟不要再说了,戴某明白的。”
随后众人将这二人送去休息,这回黄绝倒是没有拒绝戴有昌的好意,毕竟在戴府这样一个舒适的地方更便于养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戴府之外来了一个身穿玄色衣裳的中年人,这人生的三角眼,鹰钩鼻,颔下蓄须,脸上却有一道暗红色的长疤。他打量了戴府一会儿,便走向别处了。
戴府内,三夫人与秋乐正在闺中聊天,三夫人道:“乐儿,这薛先生回来了你也不去看看?”
秋乐脸色微红,答道:“姐姐休要取笑了。”
三夫人道:“我听说薛先生身上有伤,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嘛。”
秋乐道:“薛先生有伤在身,应该静养才对,我怎么好去打扰。”
三夫人道:“你个傻丫头,又没说现在去,过几天等薛先生伤势好一些,你自可去看上一看。”
秋乐不好意思再答,三夫人看在眼里,又说道:“我且问你,你对那薛先生可有好感?”
秋乐急道:“媛姐,你再说,我可生气了。”
三夫人娇笑道:“你个傻丫头,我们姐妹还说不得这话么?那薛先生英伟不凡,武功又高,为人更是侠义心肠,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呢?”
秋乐:“媛姐……”
三夫人继续说道:“你是不是看薛先生对你一副淡漠的样子,便觉得他对你无意?这薛先只是性格如此,不喜欢多言,并非是专门对你的。”
秋乐道:“只怕那薛先生是看不上秋乐粗鄙之姿。”
三夫人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你这俊俏模样,我见犹怜,男人喜欢还来不及呢。只是嘛,薛先生这等男儿,还是得花上些心思呢。”
秋乐知道三夫人的意思,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好主动与一个男子多作交流呢?
三夫人瞧在眼里,知道再要说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便不再说话,让她一个人慢慢的思量了。
转眼又过去了几日,黄绝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在戴府内待不住,便忽悠着戴有昌与他一起清乐坊里头听曲,这二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这一天他二人又出了门,天色已黑却仍未回来。
薛朗的伤势也痊愈了一些,不过他还是需要静养,他正在房中盘膝打坐,忽然听见有人在敲门,他将门打开,来人正是刘牧之。
刘牧之笑道:“薛大哥,没打扰你休息罢?”
薛朗微笑道:“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进来罢。”
刘牧之坐下之后还没说话,,便听薛朗道:“这几日我没有教授你武功,倒是我的不是了。”
刘牧之道:“大哥哪里的话,你教授我的那些东西我到现在都没有全学会,再教恐怕我连前面学的都要忘了。”
薛朗知道他在拍马屁,便说道:“我的本事稀松平常,教你的东西更是说不上多么精深,你不必如此吹嘘。”
刘牧之听他语气间有自嘲之意,于是问道:“薛大哥可是在为那妖人逃走之事自责?”
薛朗看他一眼,微叹道:“若是我功力再高一些,没有受这么重的伤,黄绝便可去追那杂碎,而不必留下照看我。上次已经叫那杂碎跑了,使得他仍可去为祸一方,结果这次又叫他跑了。”
刘牧之一愣:“跑的是同一个人?”乖乖,那人可这能跑啊,死的那个也是悲催,人家号一嗓子,你就跑出来送死,就这心智也想当个妖人?
薛朗闻言不禁苦笑:“那杂碎知道黄绝厉害,不敢相斗,于是诱使我二人追去,想唤出同伴协助,我便是中了他同伴的偷袭,而黄绝以一敌二仍不落下风,我只是在一旁射弩罢了,可笑薛某井底之蛙,自以为能斩妖除邪,不想却成个了累赘。”
刘牧之道:“薛大哥不必如此,黄先生有仙家高人授法,常人自然是不能比的,不过薛大哥若能得那机缘,成就定然不输于他。”
刘牧之说的是实话,也是安慰话。仙家高人有大神通,有大玄妙,教出来的弟子再差也比凡人要强,这个几乎是注定了的,但是世上本无仙家高人,他们也是通过一步一步的修行而来的,这个过程又需要绝佳的资质与悟性,莫大的毅力与机缘,其中的机缘又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