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刘牧之突然喊道。
这突入起来的话语引得众人侧目,刘牧之微微笑道:“自然是凤凰的老巢了,别处的梧桐哪里能比得上它筑巢的那株?”
戴有昌哈哈大笑:“牧之说的不错,正是此理。”
公子胤祥也笑道:“此言得之!”
公子云鹏也不介意,反而微笑道:“牧之公子所说的正是云鹏之意,凤栖于梧,梧生于建邺,这凤巢自然在建邺了。”
此话一出,场面忽然安静下来了。公子云鹏的目光只看着戴有昌,而公子胤祥瞥了他二哥一眼,也盯着戴有昌。戴有昌却似若无赌,他淡淡道:“建邺虽有苍梧,奈何世间未必有凤,纵有鸟鸣展翅,也不过是只燕雀,其志也短,其见也低,若有弓弦之响,立时逃命,哪敢再回?遑论栖于苍梧凤巢?”
公子云鹏到:“世间自然有凤,它隐于建邺,不飞不鸣,世人不识,皆以其为凡鸟,但云鹏知道,此鸟并非不飞,并非不鸣,飞必冲天,鸣必惊人。”
戴有昌道:“那鸟不飞不鸣,未必是想厚积薄发,兴许它本无冲天之翼,惊人之音,不然为何要远徙他处?”
公子云鹏道:“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那鸟定然深谙此道。”
戴有昌道:“凡鸟者皆悬高枝,其巢越险者与它最惬意,而那鸟却反其道而行之,只求可见之安稳,足见其生性胆小,它既知危墙,又如何敢居?”
公子云鹏道:“此时不宜居住,他日却是未必,云鹏愿虚位以待,植梧引凤。”
公子胤祥暗道一声不好,他二哥都已经把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再不说就晚了,忙道:“胤祥府中早有大梧,高逾数丈,冠若云火,只待凤来。”
戴有昌呵呵一笑:“大梧虽好,不若山林之间,此鸟既往乡野,再无归去之理。二位公子有此之心,他日定能等来真凤,而非此燕雀。”
这兄弟二人还欲再说,戴有昌一摆手道:“建邺风雨,常人难避,二位公子不必再说。”
二人只得罢了。
这三人话语之间机锋交迭,看的一旁的刘牧之大呼过瘾,虽然有些话他并不能全懂,但大概的意思的意思确是明白的,他心中不禁感慨:“这二人皆欲招揽戴大哥,他自然不可能当面回答了,不过这二人应该心中也有数,说这番话只是表达出自己求贤之心,大哥若要择主而事,必然会好好考量一番的。”
戴有昌又引着几人在园子里慢慢的赏玩,期间又有一番宴饮,不觉已至申时(下午三点至五点),这兄弟二人告辞而去。
建邺公子走了,丁书乔却回到戴府了。入夜后,众人坐在一起饮茶,丁书乔向忽然向戴有昌问道:“乔儿知道伯父见多识广,有一事想向伯父请教。”
戴有昌道:“难得乔儿还向我请教起来了,你只管说便是了。”
丁书乔道:“伯父认为这世上有妖怪么?”
众人闻言皆笑,这是七八岁的小娃娃常问的吧,丁书乔居然问起这种问题来?
刘牧之看着丁书乔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奇道:“这丁小姐今天吃错药了么,”
戴有昌道:“虽然我没有见过,但这世上无奇不有,妖怪应该是有的。怎么了,乔儿今出门遇见妖怪了么?”
丁书乔知道他在打趣自己,也没有介意,说道:“妖怪是没有遇见的,不过乔儿听说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心中疑惑,便有此问。”
戴有昌道:“什么奇闻异事说会教你想起妖怪之说来?”
丁书乔道:“说出来伯父可能会不信,不过这事绝不是乔儿杜撰的。今天在街上闲逛,见有一妇人在欺凌一个疯癫老人,又借机讹诈老人同村的男子,我看不过去,便出手相助,那男子告诉我老人妻子双亡,其子的死状甚是诡异,似人为,又不似人为。”
戴有昌皱眉道:“什么叫似人为又不似人为?”
丁书乔道:“他身体被利器所伤,脖子被咬过,血也全被吸干了……”
“什么?”薛朗失声惊呼,他顾不得别人诧异的目光,赶紧问道:“丁小姐,那死者可还有什么异状?”
丁书乔见薛朗反应这么大,不由的一愣,她道:“那死者是个八岁孩子,他的心……也被挖走了。”
“挖心?”三夫人与秋乐姑娘掩口惊呼,她二人哪里听过这些,三夫人颤声道:“老,老爷,难道真的是妖怪?”
戴有昌阴沉着脸,摇头不语。一旁的刘牧之只觉得一道寒意从背后升起,什么人会对一个八岁的小孩这么残忍?血被吸干净,心也挖掉,他忍不住向薛朗问道:“薛大哥,是不是……”
薛朗没有理会他,直接向丁书乔问道:“那人可告诉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又发生在哪里?”
到了此时,丁书乔哪里还不明白,她答道:“那人只告诉是几天之前,在苏河镇以东的李家村,薛先生知道凶手是谁么?”
薛朗咬牙道:“玄鬼门。”
在座的只有刘牧之与戴有昌明白薛朗的意思,见三女疑惑,刘牧之说道:“玄鬼门是一个邪魔宗派。这宗派行事阴狠毒辣,喜用活人修炼邪法,你说的那个凶手应该就是这玄鬼门的教众。”
丁书乔惊呼叫:“用活人修炼邪法?你是说那凶手残害小孩只是为了修炼?”
刘牧之看着丁书乔的反应与当时的自己差不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了。世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反应都是差不多的。修炼仙术不是为了得道成仙么?而仙人不是都应该是至善至美的么?怎么会有人反过来残害自己的同类,这与真正的妖魔鬼怪有什么区别?但这只是人类的一厢情愿罢了,人在吃猪肉的时候有想过猪会痛?有没有想过屠宰的过程也非常残忍?很少会有人这么想,因为猪不是你的同类,你比它要强,你吃它理所当然。而有些修士修行有所成就,拥有了超脱世人的能力,便不以人自处,在他的认识里,两者都不是同类了,残害一番又有什么关系?
戴有昌沉吟道:“薛兄弟,此门妖人再现,只怕是不得安宁了。”
薛朗顿首道:“薛某明白,我现在就去找黄绝。”说完他便告辞离去。
丁书乔见薛朗突然离开了,不解道:“薛先生这是?”
刘牧之道:“薛大哥曾经与一个玄鬼门的杂碎交过手,他去寻找的那位黄绝先生更是一位修炼仙法的奇人,他二人联手便是要除去那杂碎。”
丁书乔道:“奇人?苏河镇何时还有这种人?”
她知道世间有这种修道之士,也见过一些,比如现在居住她家的那两位建邺公子就是,但她却想不到苏河镇还有其他的修士。
刘牧之道:“黄绝先生与薛大哥就是因为玄鬼门的教众而结识的,前几日他二人前一同来的苏河镇。”
丁书乔道:“原来如此,他二人能找到那凶手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在她想来,修炼这种邪术的魔头定然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就算那黄绝是名修士,也不一定能斗得过他。
刘牧之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薛大哥武功高强,已可施展剑气,而那黄绝先生更是仙家高人的弟子,不说杀敌,自保是无余的。”
其实刘牧之正猜测凶手与薛朗之前遇见的杂碎是同一个人,不然这时间怎么会这么在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