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医师闻言皱眉道:“钱某乃是苏林医馆的医师,你若不信,自可去询问。”
周围之人问道:“钱先生,那位丁公子所言是否是真的,这妇人的儿子根本就不是这老头吓出的毛病罢?”
钱医师摇头道:“钱某尚未查看,无法断言。”
丁书乔对那妇人说道:“你说你儿子治病要紧,现在有医者来了,你却不敢让他查看,又是何用意?”
妇人这时候哪里还不知道这丁公子的用意?什么赔钱,都是他故意装出来的,真要给钱只需轻轻一抛,那一两黄金不是早就交到了自己手上?这医师之若是看出自己的儿子不是那老头吓坏的,再出言证实,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要求对方赔钱?拿不到钱自己又在这里争论个什么劲?
她叫骂道:“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不跟你们说,自去官府,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了。”
丁书乔看她一眼便说道:“公道只在人心,你可去报官,丁某自当奉陪到底,在场的朋友也不用多,有三位愿当证人,便能教这案子水落石出,这妇人说不得要落下两个个诬告与讹诈的罪名,届时定下案来,丁某请诸位饮酒。”
“公子如此仗义,我愿随之前往。”“我也愿随。”附和之声连连响起,这妇人的被气的脸色发白,她指着那周围的人:“你,你,你们……”
丁书乔道:“怎么,你不是要赔偿么,要公道么,我们现在就去官府,看看是你有理,还是我们有理?”
“你……你这帮人狼狈为奸,迟早是要遭报应的。”妇人骂道。
听到这话,丁书乔不怒反笑:“报应不报应,跟你是没关系了,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将带这二人去官府告你当街讹诈,看看官府是怎么定这个公道的。”
妇人气结道:“你……你……”
那壮实的年轻人见丁书乔也也要带他们去官府,连忙说道:“丁公子,这,这事就不闹到官府去了罢?”
“这男子怎的如此窝囊?被那妇人欺负时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现在自己帮他,他还是这个怂样,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丁书乔一指那妇人说道:“她方才那般欺辱你二人,你怎地不记恨与她?”
男子道:“这大姐说话确实难听了些,但好在我没什么大损失,此事就这么算了吧。”
丁书乔心中不悦,却也不好再指责些什么,她对着钱医师说道:“请先生看一下这位老伯如何了。”
妇人心中一惊,难道这丁公子还要反过来讹诈自己么?
钱医师依言便与疯癫老汉诊断起来,街道人多又嘈杂,他也只能简单的查看一番,结果发现老汉身上确实有些外伤,妇人连忙喊道:“这可不是我伤的,当时我只是将我儿子抢了回来,并未对他动手,是他自己摔倒在地上的。”
丁书乔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有谁能帮你作证?”
妇人喊道:“这周围的人都能帮我作证。”然后她看向周围,却无一人为她说话,有些人是存心不说,有些人是压根儿没看到,妇人气的浑身直哆嗦,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丁书乔一声冷笑:“看来你不光讹诈,还有伤人之举,这两项罪名可着实不小呢。”
妇人急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后生,后生,你快告诉他们这老头的身上的伤究竟是哪里来的?”
这年轻人先前不知道这老人身上有伤,这会亲眼见到了,终于也怒了,他骂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妇人一听这后生也不相信自己,急的都快哭了出来:“天地良心呐,真的不是我伤的啊,我敢发毒誓啊!”
丁书乔道:“你的毒誓只怕你自己也是不信的。”
妇人被这话将住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像是抓住水中漂浮的那一根稻草一样喊道:“钱医师,您快说,快说,这老头身上的伤是不是我弄成的。”
钱医师皱眉道:“我是医师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这伤是谁弄的。”
妇人只想重重抽自己一个耳光,她方才说这医师是个骗子,不想这报应来的这么快,她赶紧道歉:“钱医师,钱先生,是妇人不对,是妇人口味遮拦,您千万别与我这妇道人家斤斤计较,您为在世神医,这老头的些伤势您一眼就能看明白的啊。”
丁书乔看在眼里,心里发笑,便说道:“钱先生,这些伤您若看出了尽管直说,省的她又说大家伙污蔑于她,”
钱医师见这妇人没了那份嚣张气焰,心中稍快,便说道:“这些伤是谁造成的钱某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我看这些伤有或多或少有愈合的迹象,应当不是方才所为的。”
妇人闻言连声谢谢道:“谢谢钱先生,谢谢钱神医,终于有人为我说了句公道话。”
丁书乔见着妇人喊着公道,心里好笑不已,与你有利的便是公道,与你有损的便不公道,这公道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她说道:“钱先生的意思这伤有可能不是她做的了?”
钱医师答道:“是的。”
丁书乔又问向那年轻人:“若伤不是这妇人做的,你欲如何?”
年轻人听了钱医师之语心中怒气稍平:“若真不是她做的,这事姑且罢了,真要是她做的,我定要告到官府去。”
先是那妇人说要告到官府去,然后是丁书乔说要告,再又轮到这年轻人这般说了。妇人听了,赶紧又给他道歉道:“后生,不,大兄弟,是大姐错了,大姐不应该讹你钱财,更不应该当众辱骂这位李大伯,你心肠好,就饶过大姐吧。”
年轻听她这妇人道歉,道:“先前你辱我,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对李大伯实在过分,就算他惊吓了你家小儿,你也不应该那般狠毒咒骂于他,他本就是苦命之人,何况现在又患了这般重病。”
妇人道:“是是是,大兄弟说的对,妇人千不该,万不该,说了那些话,还请大兄弟原谅则个。”
年轻人看向了丁书乔询问道:“丁公子,这事?”
丁书乔摇头笑道:“刚刚就问过你了,你自己做决定吧。”
年轻人点点头,便对那妇人说道:“那,那就这么算了,你走罢。”
妇人闻得此言,连连道谢,再不敢看丁书乔,抱起自己的小娃就跑出了人群。
围观人群见妇人走了,知道热闹也也瞧完了,便散开了,其中几个与那妇人不对付的人纷纷向丁书乔拱手示意,丁书乔也还之以礼。
年轻人见这些人走后,便向丁书乔长作一揖:“多谢丁公子今日义施援手,帮李伯父讨回来了公道,我代李老伯致谢了。”
丁书乔道摆手道:“谢我就不必了,这位钱医师才是你要感谢的人呢。”
见年轻人就要行礼,钱医师连忙摆手道:“你也不必谢我,我只是应人之情,前来给人瞧病的,却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想来都是丁公子的主意。”
然后他转头对着丁书乔说道:“丁公子又是怎么知道那小娃不是惊吓过度呢?”
丁书乔笑道:“我见那小娃,目光呆滞,口角有涎,便怀疑他是个先天的痴儿,差人去请先生前来瞧病,谁知那妇人根本不敢,倒教先生白走一遭了。”
钱医师道:“怎么能说白走呢?这位老哥身上确实有伤,钱某也瞧了一番。”
丁书乔道:“既如此,便有劳先生施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