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之人的目光渐渐凝聚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人正是丁书乔,她走入圈子里,身后的阿香却是不见了。
妇人见走进来以为几位俊俏的公子哥,语气也收敛了些许,她道:“这位公子,你方才可是说要替这后生出这五百钱?”
丁书乔淡淡一笑,手一翻,便取出一只钱袋,里头装的鼓鼓的,丁书乔将其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小块黄灿灿的东西,围观的人瞬间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是金子!”然后人群变得更加嘈杂了起来,有人赞叹,有人沉默,大部分人更是猜测起丁书乔的身份来。黄金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那绝对是最为珍贵的宝物,一两黄金可以换一千多钱,相当于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支出了,对于某些人来说甚至是好几年,而大多人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因为黄金多为贵族专用,普通人用的货币则为铜币,这年轻公子一出手就是一小块黄金,看那模样约有一两,这令众人如何不骚动?
丁书乔将这块黄金摊在手掌中,嘴角带笑的看着那妇人,答道:“正是。”
妇人的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那是金子而不是黄铜,现在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自己的眼前,今天这是撞到贵人了呀!这撞当然是指撞到丁书乔,而不是那疯癫的老汉,她本来只是打算骂够了这疯癫老汉就走,谁知道钻出来一个年轻后生道歉,她的心思不禁活跃起来,既然有人道歉,那干脆也赔礼吧,这个礼嘛自然是要实惠些的,她见那后生虽然生的高壮,但是不善言辞,绝对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心里想着,不多敲些竹杠走倒还真对不住自己了。她定的那五百钱只是个说法而已,知道那后生不可能有,但那后生摸了半天才摸出六七十个铜币,她心中却是有些恼的,只想教训他一番之后再拿钱走人,万万没想到,又钻来一个钱多人傻的贵公子,她决定回去之后定然要烧几柱香高香拜拜财神,保佑她天天都能遇上这事好事。
妇人道:“公子你与这老汉可是有什么关系么?”
“并无关系。”丁书乔微笑道。
妇人又问道:“既然并无关系,那公子为何要替他赔偿?
丁书乔道:“虽然并无关系,但我见他处境凄凉,甚是可怜,所以相帮。”
妇人放下心来,原来真的是个钱多人傻的小子,这种人自己虽然惹不起,但是他主动要送自己黄金,自己又提前
把话说清楚了,也就没有问题了,旁人更是无话可说。她说道:“原来如此,公子果真仁义,这老汉能遇见公子也是他的福气。”
她瞥了一眼那后生身后的老汉,目光又转到丁书乔身上,丁书乔知道这妇人是什么意思,便说道:“丁某说话算数,要替他赔偿,那就是真赔。”
这妇人等的就是丁书乔的这句话,忙说道:“公子之言,妇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她这会自称妇人听得丁书乔一阵反胃,整个一泼妇骂街,哪里有什么妇道人家该有的样子?丁书乔将手掌的黄金向她推到妇人身前的时候突然又合上,那妇人的表情从欣喜瞬间变成了阴沉,她冷冷道:“公子这是何意?”
丁书乔瞧在眼里,心中一阵畅快,她道:“这两黄金,给你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总得有个名目吧!”
妇人道:“公子不是说要替那老汉赔偿么,难道这会儿就要食言了?这众目睽睽之下公子就这么改口,公子也不怕丢了身份?”这妇人对着丁书乔不敢说的太难听,但这话也不是什么好话。
丁书乔道:“不错,我是要替他赔偿,但没说这笔钱是要赔给你,而是要赔给你儿子的。”
“赔给我与赔给我儿子有什么分别么?我儿系出我身,他的东西我来掌管由有什么不对?妇道人家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这点道理还是懂得,公子难道是见我此地只有我母子二人,便有意相欺不成?”妇人越说越气愤,仿佛现在遭受了什么了非常大的委屈一样。
丁书乔看在眼里,心道这跟刘牧之当时在马车里说道简直一模一样啊!“市井之人撒泼之时,只要他觉得自己有理他就会死缠烂打,胡搅蛮缠,若是实在找不到理由,或者对方太过于强势,他就会反过来讹你恃强凌弱,以大欺小,让你有理也变成无理。”这妇人欺负那老汉与那老实男子不就正是胡搅蛮缠,得理不饶人?现在自己比她强势,她就说自己欺负她母子二人?不是自己早有准备,说不得现在就要被这妇人将住了,她说道:“你说的那个道理在场的朋友自然都是清楚的,只是我的要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妇人道:“妇道人家可不知道公子还有什么其他的事要说,我只知道这疯老头吓坏另外我家儿子,我找他索要赔偿,公子却在这说这说那,分明就是有意偏袒,我儿治病要紧,可是没工夫陪在这里浪费口水。”
丁书乔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道:“你先别急,我要说的正是你家儿子。你先前说你家儿子被这老翁惊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可对?”
妇人心中一凛,这话是她说的不假,但是此人为何单独要问出这句话,难道他看出什么了?她不由的踌躇起来,先前就跟她不对付的那些人见这妇人开始久不答话,便应声道:“不错,这妇人是这么说的,我们都亲耳听到了。”
妇人见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彪悍之气一起,朝着周围骂道:“老娘说了什么还要你们来多嘴多舌?真是一群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周围的人又开始和这妇人对骂起来,丁书乔对着这些人一拱手,朗声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周围的人还是卖她几分面子,纷纷住口不言,便听丁书乔道:“方才这妇人所说之言大家可曾听得?”
有人大声答话:“听得!”,“听得!”,“我也听得!”
“好,有诸位为证再好不过。”丁书乔看向那妇人“你说你儿子被这老翁吓坏,要他赔偿,此事本属应当,只是我看你这儿子却不是被这老翁吓坏的。”
妇人厉声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儿子不是这疯老头吓坏的还能是谁?公子你休要信口雌黄,妇人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但在这苏河镇也是有根有根有脚的,你青天白日的行这等污蔑之事,妇人绝不干休。”
丁书乔道:“你我不需争辩,丁某是不是信口雌黄之辈,很快就会知晓了。”他转头向人群里问道:“众人之中可有通医术者?”
人群一时又嘈杂起来,然后又有一个声音响起:“钱某倒是略知医术。”人群里走进来一个穿着灰色冬服的中年男子,他身上挂着这个小木箱子,有旁人看清他容颜便称呼了一声:“钱医师。”
来人竟然是个医师。他对那与他点招呼的点头示意,又对着丁书拱手乔道:“不知公子想要医者做些什么?”
丁书乔向他一拱手,说道:“钱医师对么,先前这位小娃受了惊吓,导致口齿不清,想请您帮忙瞧瞧。”
钱医师点点头便走向妇人身前的小娃,妇人抱着小娃,不让钱医师看病,嘴里喊道:“什么钱医师,我看就是个你们找来的骗子,你们这群人当真不知羞耻,合起伙来欺负我们母子,我又岂会上你们的当?还有丁公子你若不想替那老头赔钱尽可直说,何必用这些东西来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