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之转头看向公子胤祥,争上一争,你想怎么争?现在丁书乔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你还能直接来抢么?刘牧之只觉一股无名之火窜了起来,他直直盯着公子胤祥,而公子胤祥更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目光里的戏虐。
刘牧之忽然一笑道:“古语有云‘君子应成人之美’,牧之深以为然。胤祥公子如此仰慕书乔小姐,我本应当效仿古语,可惜……”
公子胤祥听他语气委婉,以为他要认怂,心中不禁冷笑,落难王孙到底是没了那份天生的贵气,自己只是稍加挑衅,他便不敢反驳,这样一个人如何能放在自己眼中?所谓的‘指腹为婚’不过就是个笑话罢了,自己只要稍稍使些手段,这丁腾海家的美貌女子不就成了自己的么?但是他刚刚得意起来便听见了刘牧之的那句“可惜”,他这人最不喜欢听到旁人在他面前说“可惜”,他眉头一皱道:“可惜什么?”
刘牧之看着他道:“可惜,我父生前与丁叔叔定下此约,为人子者怎么能不谨以行之呢?况且牧之见过书乔小姐之后,与胤祥公子亦有同感,请恕牧之不能相让!”
公子胤祥的眼睛里似乎有火苗在跳动,他道:“牧之公子此话可不对了,你未婚,她未嫁,何来相让之说?如此美人只配英雄,胤祥自当娶之。”
“就你这心智还敢自称英雄?他日公子我仙法大成,顷刻间教你变成狗熊。”这话刘牧之也就只敢在心中叫骂,嘴上却是不敢这般说的,他道:“牧之不敢苟同,美人在前,英雄可变凡夫,凡夫亦可为英雄,二者实无分别!”
公子胤祥听得刘牧之这话大笑起来:“在美人之前无分别,在美人之之外可有分别?
刘牧之道:“自然是有分别的,英雄者万中无一,凡夫俗子却是比比皆是。只是,有一种人既不是英雄,也不是凡夫,他不与争,不与同,却能得美人钦慕。”
公子云鹏忽然说道:“不错,能得美人者何必曰争?可笑英雄与凡夫却在那里争来争去,徒费力气。”
刘牧之心中大乐,这哪是兄弟啊?简直是仇人嘛!动不动就互相打压,不过倒是帮他省了不少的麻烦。
公子胤祥道:“听二哥此言,莫非不打算参与此事?”
公子云鹏笑道:“非也,佳人绝世,为兄只欲得之,而非争之,胤祥吾弟,你有此争夺之心,实在不美,只怕是难得佳人垂青了。”
公子胤祥还欲反讥,却听得戴有昌呵呵笑道:“二位公子且住,书乔贤侄女固然倾世绝艳,但她又不在戴某府上,二位此举又有何意义?”
东道主发话,他二人也不好再与相争,戴有昌再举一杯道:“今日且饮,不谈其他,戴某敬诸位!”
众人复举杯共饮,再不言其他。
此时,戴府之外。扮成男装的丁书乔慢悠悠的走在往来的人群里,她身后跟着侍女阿香,阿香道:“公子,戴大人都叫我们先不要出来了,您为什么还是要出来?”
丁书乔道:“你知道什么呀,那两个跟屁虫真烦,本公子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我算是怕了他们了。”
阿香嘟囔道:“你不出门不就没人知道你在那里么?”
丁书乔:“嘿,你再要多嘴,现在就给我回去,本公子还懒得带你玩呢。”
阿香忙道:“别嘛,阿香不说了还不成嘛?”
丁书乔欣慰道::“这才像个懂事的样子。”
一主一仆,逛了没多久,就看见一伙人围在街边,丁书乔也带着阿香凑了过去。人群里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汉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还有一个彪悍妇人正抱着小娃在那里破口大骂。妇人骂道:“遭瘟的老头,自己丢了儿子就跑来抢别人的儿子,你还知不知廉耻?”
那老翁被妇人骂的毫无反应,妇人却仍叫骂不休:“瞅你这德性,我看不是你丢了儿子,而是被你那儿子给丢了吧?活该你遭现世报。”
话是越说越难听了,周围的人都听不下去了,其中有人嚷嚷道:“你这妇人好生刁蛮,老汉一看就是得了失心疯,你还要得理不不饶人?”
妇人一听这话,手一指人群,:“什么失心疯,他是你家亲戚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这老头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小娃,你们坐视不理也就罢了,现在还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公道了?”
“老汉纵有不对之处,你也不应咄咄逼人,一点妇人该有的德行都没有。”
妇人继续骂道:“老娘有没有德性与你何干?还是说这疯老头就是你失散的亲爹?有能耐的先管好你亲爹,没能耐就闭上你的烂嘴。”
丁书乔见这妇人撒起泼来不管不顾,当真见谁咬谁,心下不爽,就准备骂她几句,这时有一个人挤进了人群,那人是个身体颇壮实的青年人,他连忙将老头扶起来,对着妇人道歉:“这位大姐,实在抱歉,李老伯也不是成心的,还请饶过。”
妇人骂道:“什么不是成心?我看就是成心的,你来了正好,这老头将我儿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说说怎么办吧?”
年轻人一听这话犯了难:“我,我代李老伯再次给你母子二人道歉了。”
妇人冷笑一声:“道歉能顶什么用,我儿子看病不要钱吗,买药不要钱吗?你道句歉就想了事,那有那么容易?”
年轻人支支吾吾道:“大,大姐,我不是他亲人,我与他只是村中的邻居……”
妇人又骂道:“一个邻居你管这么多的事?没钱就滚一边去,老娘要去报官,等官府来人再论公道。”
年轻人急道:“大姐,这这……你……你说要赔多少钱吧?”
妇人五个指头一伸,作了个数,那人一看略松了口气,赶紧从怀里摸出五文钱来,妇人的脸顿时拉的老长,那人递过来时却听见妇人尖着嗓子笑道:“五文钱,你拿五文钱进医馆试试,看看能不能买个馒头回来?”
馒头肯定是能买的,还能买很多,只是医馆也不卖馒头啊?其实五文钱也不算太少,钱币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别看只有小小一枚,世人寻矿,挖矿,冶炼,铸造,不论哪一个步骤所需要用到的人力是难以想象的,因此它能够兑换到的东西还是比较多的,而普通人家一天更是用不来五文钱。年轻人脸色颇为尴尬,他知道妇人嫌钱少,又在怀里摸了摸,好不容易摸出来五十文钱,妇人仍是一声一声冷笑:“五十钱?我说的可是五百钱。”
年轻人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五百钱?那几乎能换到半两黄金了,一个普通村落里的年轻人出门哪里会带着半两黄金?就算有,他也是不会给的。
妇人见他脸色就知道他不愿意给,便骂一了声:“没钱你不会早点说?耽误了我儿看病你负责的起?”说罢她就要过去抓那疯癫老汉。
年轻人赶忙拦着,又从身上掏出来十几文钱,说道:“大姐,这是我身上仅有的钱币了,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李大伯吧,他也是个苦命之人呐!”
妇人道:“他命苦?我儿还命苦呢,小小年纪就被他吓成这样,要是落下了病根,以后可怎生得了?”
年轻人闻之语塞,正不知所措间,一个清越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起:“这钱本公子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