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书竟然……竟然在帮她疗伤……
苏瑾泠大惊。
“别动。”温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夹杂着不得反驳的意味,“可能很疼,忍着。”
苏瑾泠心下恍然,笔挺盘腿坐在塌上,任由他输入真气。星星点点的气息在身体里游走,却是撕裂般的疼痛。她暗自用指甲抠紧了皮肉,血色从指缝间缓缓流出,惨白如纸的小脸早已没了颜色。
如同被火烧灼,蔓延的火势是扯着心肺的疼痛,顷刻间,虚汗从额间溢出,顺着消瘦的面庞滑落,挥汗如雨。
好在,病树前头万木春。这剧烈的疼痛仅仅维持了一分钟,如万木复苏,游走在体内的真气缓缓抚平了创伤,似是暴风雨后的天晴。苏瑾泠松了心神。
景昭书松了手,起了身,沉默不语。
苏瑾泠端坐在塌上,微微动了动身子,已然好了些许,不再像刚才一般,没动一下便是撕心裂肺的疼。这不由让她大喜往外。
“瑾泠谢过殿下。”声音还有些哑,但已无大碍。
景昭书依旧没吱声,只听得见浅浅的呼吸。良久诡异的沉默让她不由起了疑心,“殿下,怎的了?”
她这般严重的内伤,治起来困难得很,景昭书怕是损了不少真气,现在虚得很。
可是,苏瑾泠这等人物,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眼里神祇般的男子,又怎么会让自己这般狼狈?
因此她压根儿没往此处想。
须臾,他开了口:“无事。你早些休息。”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得很,毫无波澜,她听不出不同,只得浅浅蹙眉。
“吱呀”一声,景昭书开了屋门,径直走出了门,苏瑾泠静静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景昭书走出了一段距离,才碰上出门沏茶的墨香。
墨香端着盘,微微欠身后奇怪地瞅他,讶然问:“殿下,怎的了?您的面色瞧着怪难看的。”
景昭书轻摇头,“无碍。你去好好瞧着苏瑾泠,告知她摆宴不必去了。”
墨香疑惑问:“晓得。殿下,为何不自己告知?”
“刚忘了这茬。”景昭书轻笑一声,垂了眼。
墨香被他此笑晃得一呆,直接略过心中的疑惑,懵懵懂懂地点了头,端着茶迈步离开了。
他转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才转了头来。偌大的街道,除他以外别无人影。隐约只看见他白色的袖口里有一丝艳丽的红,熏染扩散,格外醒目。他悄然将那抹红掩了去,苦苦一笑。
她这般聪明。倘若多开口,定会被知晓自己身子的状况。
真气全无,废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