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负手信步走来的正是祁夙。
墨香跪下行礼。景昭书微微弯了弯背以示恭敬后,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苏瑾泠前头,惹来祁夙低声一笑。那低沉的嗓音着实动听,却不禁又令人一阵胆寒。
苏瑾泠只觉得气血一下往脑门上涌。祁夙,还是如此嚣张!若是可以,她真想要立刻让他碎尸万段。可是,她不能。她没这个能力。
苏瑾泠手指紧抓着床单,指尖微微泛白,随后,慢慢松开。
“苏瑾泠。”祁夙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似是带着旖旎,却充满戾气,十分瘆人。
苏瑾泠轻轻拨开景昭书,垂着头应了一声:“在。”
祁夙身上猛地释放出巨大的压力,远处的青花瓶“啪”地一声被震碎,就连墨香都险些跪了下去。更别提苏瑾泠没有内力,脑袋嗡嗡作响,毫无征兆地喷了一口血。
景昭书蹙眉,再次挡在了苏瑾泠身前,淡笑着望向祁夙:“皇上,本殿下的琴师可是犯了忌?”
他加重了“本殿下”这三字,暗含警告,奈何祁夙丝毫不放眼里,虽是挥袖去了压力,却依旧冷笑连连:“见到朕还不下跪,可是犯了错?”
墨香起身刚想要开口辩解几句,便被苏瑾泠伸手止住了。
祁夙针对的,向来只有她一人。
她从不是娇弱的人儿,折了翼的蝴蝶狠狠摔落在地后更没有什么傲气可言。她咬着唇,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跪在地上,声音已沙哑到不能听的地步:“拜见皇上。”
景昭书并未阻止,就淡淡地望着。
祁夙却依旧未作罢,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今日申时的宴会,想必苏姑娘定是回来参加的。”
苏瑾泠那具破身子,根本经受不住这般折腾,祁夙根本便是在折磨她。
祁夙这么做有何意义?怕只是变相地为了矬锉景昭书的锐气罢了。
祁夙这番说法,苏瑾泠定是逃不掉了。景昭书并未说什么,只是微抿着唇,那双眸子里依旧平无波澜,如同漩涡,深处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祁夙走后,苏瑾泠改变了主意。她的目的,是为了让祁夙注意到她。太过温顺的绵羊祁夙见得多了去了,不如软硬兼施。本打算硬撑着参加宴会的她,这厢却是没了心思。
只是,她的不参加,殃及的,不只是她一人。
景昭书大抵也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垂着眼淡漠道:“你不愿去便不去。”
苏瑾泠手指微微蜷曲,好半晌,她垂着头低低应了一声。
气氛陷入长久的沉默,墨香这厢已是起身,不禁怒骂:“这祁夙,简直是嚣张过甚,欺人太甚!”
她忧惧的目光又转到苏瑾泠身上,担忧道:“瑾泠,没事吧?”
苏瑾泠摇头,暗地里却又是强制性地压下一口血。
景昭书轻轻叹息一声,微侧头,对墨香道:“你先出去。”
墨香闷闷应了一声,出去时默默关上了门。
景昭书扶起苏瑾泠,转过身,盘腿打坐,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背部。
“七皇子!”苏瑾泠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