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我苦叉的喉咙把我疼醒了。
一睁开眼,我就顿感自己右边扁桃体那里都已经肿得老高了,我一边伸手摸了摸,一边试着看自己能不能发出声音,“咳咳”了两声,心说:还好,还能发出声音。
我抬头看向小天窗,见到外面的天正微微泛着白,而昨晚李德全点的油灯已经燃尽了。
我半起身去看了看对面的白糖,发现他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其姿势也是蜷缩在一起。
我暗叹了口气,又躺了下来,皱眉忍着疼心想着宜妃今天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如果她沉得住气,那我还要在这种地方待多久?想着,觉得这些问题自己根本无法去控制就很郁闷,不过,话说回来,心中能对这件事情大致明了,就已经证明老天对我不薄,没有把我的脑袋造得很笨,这就已经够我感激涕零好几天了!
突然之间就又想到李德全的那句——既是被诬陷,就要坚持到底,我不禁在后面加上一句——只要不低头,就绝对能看到希望!李德全这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忠告,竟然像命理一样,谋中了一些心思。
有李德全这旁观者的忠告,还有白糖意志坚韧的陪着我,我想,眼下这乌云很快就会散去。
想着,耳朵里听到了白糖起身的动静。
我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然后听他叫了声:“南初?你还好吧?”
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喉咙,因为我昨天睡之前一直在呲牙咧嘴的说喉咙痛。我坐起身体,面对着他的牢笼道:“你自个儿看。”说着,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
白糖往牢门凑近,透过小天窗外天刚刚亮而带来的微弱的光线,打量了我半天才道:“好像……好像下巴肿了?”
我道:“可不就是肿了吗?再这样下去,我全身的器官都要发炎了。”
白糖这才急道:“那怎么办?”
我叹道:“还能怎么办?熬着呗。”
白糖似乎不愿再熬,侧脸冲着走廊那头叫道:“来人,快来人!”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个表现得有些不耐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来了来了,叫什么叫。”
我翻了翻眼,心说:就算我是假的,我对面还坐着真正的贝勒爷呢,这狗屁狱卒什么狗屁态度?
接着,就看这狱卒风风火火的跑来,看了看我,想着刚才听到的是男声,于是又看向白糖,掂量了下,最后还是恭敬的问道:“九爷?是您在叫奴才?”
白糖严肃道:“你快点去找狱医。”说着,一手从牢门缝里伸出来指着我,同时说道:“她身体不舒服,赶紧找狱医。”
说着,那狱卒就回头看着我,仔细打量道:“没啊,她好好的坐着,没发现她哪儿不舒服啊。”
我一下子跳站起来,吓了那狱卒一跳,然后我又将自己的脸卡在那牢门里,指着自己的下巴冲着那狱卒道:“你看见了?肿了!还不叫狱医?”
狱卒似乎有点不明状况,看了看身后的白糖,又看了看我,一脸无奈,最后道:“等着。”就屁颠屁颠的出去了。
我瞥了那狱卒一眼,然后坐下来,对一脸焦急的白糖道:“你也坐下吧!别折腾了,我这样死不了!狱医来不来也是两说,你看见那狱卒的态度了?”
白糖气道:“等我出去,一定要禀告皇阿玛,我……”
我打断他:“哎呀,叫你坐下啦!我真是不想再发出声音了,喉咙疼得我都快哭了,你安静一下好吗?”
说着,我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白糖蹲下身,透过牢门缝隙看着我紧张道:“是不是很疼啊?这种情况下都能看见你下巴肿成那样,要是光线清楚的情况下,指不定到底肿多大呢。”
我一边哭一边埋怨道:“你会不会安慰人啊!”
白糖又忙改口道:“没事儿没事儿,肿再大都没事儿。”
我瞥了他一眼,擦了擦眼泪,摸了摸肿着的下巴,然后道:“我现在,每说一个字,就疼!”
白糖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我看了他一眼,接着委屈道:“可是,都没有肚子饿得难受!”
白糖一愣,顿时一脸黑线。
而正在这时儿,一个响亮的脚步声,正一步一步的靠近,我顿时激灵起来,我知道这种脚步声,这是清朝特有的高跟鞋走路时发出的声音,我猜测,这来的人,应该是宜妃。
白糖也注意到这声音,他倒是对自己母亲的脚步声熟悉。我看他冲我点点头,意思是——我皇额娘来了。
我心下顿时兴奋起来,虽然我内心已经认定宜妃是主谋,可是在事情未经认定前,都还是悬着的,这一听到她来,我不禁心下有一种成就感,这种成就感就是所有的一切即将得到验证!
我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等待着她的走近。
不一会儿,宜妃披着披风和她的婢女就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走廊里。
“额娘?”白糖站起来,抓着牢门柱子就冲宜妃喊了声。
我正犹豫,不知道是行礼还是不行礼,因为一想到是她在背后谋划如何加害我们,想到她的心如此奸险,我就一股子怨怒!所以,最后我还是选择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
宜妃的婢女此时对我斥道:“大胆刁民!看到宜妃娘娘为何不行礼?”
我扭头瞥了宜妃身后的婢女一眼,心说:你个狗腿子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我此刻内心很是安稳,我不行礼一是不屑于这种人,二是觉得她应该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于是不紧不慢的的说了句:“你家主子都没说什么,你激动个什么?”
“你!”宜妃的婢女失语的指着我。
宜妃这时不屑的冷笑一声,道:“本宫倒是要拭目以待,看你会嚣张到几时!”
语毕,她微微转身,面对白糖劝道:“胤禟,你要是愿意跟你皇阿玛道歉,说你跟此事没有关系,额娘就想办法让你出去。”
闻言,我暗下一阵冷笑,心说:就知道你要来这套,哄得动白糖,你计划就成功,哄不动,你要么乖乖的看着你儿子和我一起死,要么就把这事儿怎么从零唱到一的,再怎么从一唱到零就行。
白糖一愣,随机皱眉严肃道:“额娘!儿子为何要道歉?儿子又没错!”
宜妃急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听劝导?这件事情都说你不清楚,和你也没关系,你为何非要搅合进来?你是想气死你额娘吗?”
白糖胸口起伏,心下似乎藏着很大的情绪,稳了半天,最后“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对宜妃郑重道:“额娘,请恕儿子不孝,这件事情儿子无法如您的意。”说着,深吸一口气,无比认真的继续道:“额娘,您想做什么,儿子拦不住您,可是您要知道,南初是和儿子从小玩到大的,即便她中间出了何变故,在儿子心里,她还是那个南初,还是儿子的表妹,是您的亲侄女儿!还有八哥,无论您和他之间有何过节,可是八哥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加害谁,更没想过要成为您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二十年来,您在后宫地位稳如磐石,任谁也无法动摇,您何必臆想一些事情,而要走这一遭险棋呢?您知道儿子重情义,南初和八哥,儿子都不能失去!”说着,一下子伏地磕起头来,这牢里的地可是坚硬冰凉的石头啊,白糖这一磕下去,我怕他真的脑震荡。
我惊愕的看着白糖额头上渗出来的血,不禁替他委屈心疼,叫道:“老九,你这个傻瓜,你干嘛求她!都跟你说了,我们问心无愧,不需要求任何人!”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白糖的这番话,显然是比我更清楚宜妃的所作所为了!看来他早已经猜到了,却也没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他是想在我面前维护宜妃的形象么?那这么说来,表面上是意志坚韧的陪我淌浑水,其实也就是他的计谋,他陪我进宗人府,也就是逼宜妃转念,他也猜到唯有这个办法才是一线生机。
我一直以为白糖想不到这一层,也以为他根本没发现宜妃才是主谋,却没想到他想得和我一样多,甚至比我多!而我的观点早就与他不谋而合,只是没有透露彼此的心意而已。
我在乎他的感受,所以装傻,他在乎我同时也在乎胤禩,更是在乎宜妃,所以才出此下策,以身试法救我们出水深火热之中。
现在想来,他在牢中所说的话,简直就是一种刻意的误导!
宜妃看白糖如此,竟有些沉不住气了,她皱着眉头,颤抖着嘴唇,看似悲愤交加的想要冲我发难,但她的眼睛只是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三秒,就收了回去,很快的,她又镇定了脸色,咬牙对白糖沉声道:“你非要搀和进来,额娘无力阻止!”说着,她就冲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这时冲走廊那头叫道:“来人!放九贝勒爷出去。”
我和白糖不禁互看一眼,接着,就看到一个狱卒拿着一大串不知道有多少个钥匙的钥匙圈,正被狱卒的步伐晃得乒里乓啷的,在这安静的监狱里,显得格外的响。
狱卒慌忙的走近,我这才看清是刚才被白糖喊去叫狱医的那个。
我心说:你不是去找狱医了吗?难不成是半路给宜妃拦截了下来?想着即将要放我们出去了,根本用不着找狱医了?
见那狱卒给宜妃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又给白糖毕恭毕敬的行了礼,然后就给白糖的牢门开锁,白糖一直瞪着他,牢门被打开,狱卒冲白糖腆着脸笑着请他出来,白糖却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动作。
狱卒识趣儿,低着头只好就立在宜妃一旁,弓着腰,待宜妃示下。
我们都看着宜妃,以为宜妃接下来会说放我出去的话,结果出乎意料,宜妃先是对那狱卒道:“你下去吧,这儿没你事儿了。”
狱卒“嗻”了一声,然后就弯腰面对宜妃的背影,倒退着离开了。
接着,宜妃又对她那婢女道:“莲花,你将九爷送回自己府上。”
莲花连连点头,白糖这才快速的从牢笼里出来,站到宜妃面前疑惑道:“额娘?您不放南初么?”
宜妃却不理,冲着莲花斥道:“叫你送九贝勒爷回去,你是没听到么?”
莲花这时弯着腰低着头忙对白糖道:“九爷,奴婢送您回去。”
白糖却不走,坚决的赖在宜妃跟前:“额娘,你不放南初,儿子坚决不走,宁愿把这牢底坐穿!”
宜妃摇头无奈,怄火道:“真是养了个白眼狼。”说着,就对白糖皱眉道:“额娘没说不放南初,额娘只是单独跟她说几句,你要不放心,就在宗人府门口候着便是。”
白糖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宜妃,又看了看我。
我一愣,心说:你想和我单独说话?你怎么不问我愿意不愿意呢?我真是……不屑和你这种人讲话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宜妃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想把白糖支开,跟我单独说说她是如何谋划这事儿的?如果是这样,我倒是乐意听,听到关键的时候,可以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来解解心中被诬陷得差点没了命的气。
我看了宜妃那张不像是要耍花样的脸,于是对白糖道:“你在宗人府门口等我,我想你额娘不会做出一些小人行径,答应放我出去,又出尔反尔。”
闻言,宜妃瞪着我。
莲花看了一眼宜妃的脸色,又抬头冲我斥道:“你这贱民,逞什么嘴上功夫?”
话音未落,白糖就冲莲花斥道:“堂堂八福晋是你这奴婢教训的?趁八福晋还没和你计较前,我劝你赶紧闭上你的狗嘴。”
莲花蔫了下来,不敢再造次。
我看到宜妃的脸似乎都快绿了,但她却极力的忍耐着,因为她不会反驳自己的儿子教训下人,就算是怄到内伤,也不会舍得说什么。
白糖大概也觉得宜妃不会玩这种低级的手段,于是就和莲花先走了。
出乎意料,白糖走后,我竟然瞬间没了安全感,心下一阵多过一阵的不安,这种不安是我和宜妃中间只要有第三个人在的时候就绝对不会预想到的那种!此刻回想起刚才我的那些要一口唾沫吐到宜妃脸上来解气的想法,心中真是不可思议自己怎么那么自信?
我瞬间后悔自己刚才没对宜妃行礼,还声声狡辩!此刻我的心中甚至还想着要不要立马腆着笑脸的跪下来?
但随即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做,只是懊恼自己总是脑袋一热、或者情绪一上来,就冲动在先,形势稍稍一改变就后悔,后悔之后又忍不住冒出一些窝囊的想法!
我暗骂自己:欧阳禹,你到底能不能从头到尾一直理性和勇敢下去?
宜妃一直盯着坐在地上的我。
本来就不安的我,被她这样盯着,越发是感觉到不安,还有尴尬,好像我坐着,她站着就是一件非常不应该的事儿!
我有点手足无措,真想换个动作,来减轻此刻的别扭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理活动很频繁,但是身体却是倔强着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宜妃大概就这么看着我也看腻了,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了,好不容易,这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假的南初,你与本宫都心知肚明!你若是日后安分守己只是当你的南初,填缺那个空白,也就罢了!但如果你和胤禩存着什么大逆不道的心思,本宫若是发现了,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影响本宫的决定。”我心说:语气还算平稳,我能接受。
说着,她缓缓的上前两步,一只手抓着我的牢笼其中的一根木头。
她突然用阴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我全身毛孔一紧,并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我不敢看她,因为那种感觉就像让我面对希腊神话里的美杜莎一般,似乎只要与她对视,自己就会被她眼中释放出来的妖术而石化!
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今日,不知你给胤禟吃了何迷魂药,弄得他如此!本宫疼爱儿子,所以才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要以为一切就此结束!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的一言一行规矩与否,关乎着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人,哪怕那些人只跟你有一丁点儿的牵连!”
说着,她眯起眼睛,一股狠辣的感觉冲我袭来:“别人本宫不在乎!本宫在乎的是胤禟!本宫提醒你,他今儿对你好,你千千万得放在心里随时借此警醒自己、警醒胤禩!换句话说,假如有一天你们活得腻味了、不想安分守己了,不管是不是牵连到胤禟,本宫都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同时,她一只手重重的拍在那只牢门的木头上。
我生生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她。
整个木门虽然只是微微一震,但我仍然感觉到她慑人的气魄席卷整个牢笼。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我怎么感觉自己倒成了那个做了坏事不敢承认,此刻又被当事人质问的人?我怎么如此心虚?我怎么……
我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心跳,告诉自己,不要反串坏蛋的角色!于是,我吞了口唾沫,两只冰凉的手,纷纷抓着自己的膝盖,然后壮着胆子道:“娘娘似乎想太多了,明明没有的事儿,你都能想象得这么可怕,不是自寻烦恼么?”
宜妃却是咬牙冷冷道:“不要在本宫面前装无辜!没用的!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心说:哇靠!骂我不是东西?
而我却发现此刻我没有反骂她的勇气。
暗下啐了一口。
紧接着,她语气轻轻却无比森然的说道:“如若不是本宫那儿子不怕涉险、执意保你们,就凭那带毒的糕点,凭福儿的执词,你和胤禩绝对逃不了宗人府皮肉之苦,不过几日便会身首异处!呵呵呵……”说着,她突然哂笑起来,退后一步快速的上下打量着我,一副难以置信和蔑视表情道:“本宫真不知道你凭什么还能在那摆着一副无比可笑的高傲姿态?难道你以为你看清这整件事情就觉得自己很聪明?然后摆着一副死不妥协的样子坚持着,就会胜利?凯旋?一切就会翻盘?”随即,又是一阵讥笑夹杂着怒吼:“真是痴心妄想、愚蠢至极!”
我不禁深吸一口气,头皮发麻,全身发凉,我怔怔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站起来,是因为长时间坐着,腿部臀部太难受了吗?还是因为我想借此看清楚眼前心机城府如此之深、气场足到爆表的女人的面部表情到底有多么可怕?
我与她对峙着,虽然,她的气势完全压倒我,虽然,我心脏仍在狂跳,虽然,我发不出声音,虽然就算我发出声音,讲的任何话可能都是毫无意义、不堪一击的,可我仍然想说,想着,就说了出来:“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不止你和我心里清楚,胤禟心里更是清楚。”
闻言,她看着我,不禁挑眉一哼,不屑的冷笑道:“真相究竟是怎样的,是本宫说了算!而胤禟,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因为他知道,处在深宫,想要扶摇直上、福及子嗣,就必须步步为营,为自己铲平一切有可能阻挡自己步伐的碍脚石!从而做出一些不得已的手段!”
我看着他,争辩道:“那你为何支开胤禟,难道不是因为怕他看到你这副走火入魔的样子么?”
她定睛看着我,良久,冷笑一声,似乎是笑我用“走火入魔”这四个字,但她又似乎觉得这四个字很平常,并没有像我理解的那样妖魔化,于是摇头:“因为有些事情他不适合知道,跟他说和跟你说起到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再说了……压力是你自己的,何必让他来分担?”说着,她挑眉看着我,好像这话里有话。
我颤抖着望着她那张因为牢里光线不充足下而导致更加阴森的脸,心中不禁冰冷异常,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让我不要把这番话说给白糖听,免得给白糖造成或多或少的压力,无论今天还是以后,都要让他活得没有压力!忠心的念他与我有难同当的好!
我当然也会这样做,但绝对不是受宜妃所迫。
我冷冷的看着她,发现自己的眼神突然复杂起来,因为在她狠毒奸险的心里,看到了她的一丝母爱。
而她也似乎从我脸上的表情看到了我的内心,得意一笑,戏谑般的说道:“就凭你这表情,还能让你多活几年。”说着,扬着下巴看着我,无比自信的扬声道:“你也不用谢本宫,本宫留着你和胤禩的命,不过是让你们知道活着实际上是比死更可怕而已,说不定,哪一天你会后悔今儿没求着本宫要你们的命!”
她最后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剑一样,从我脑门心上直插到我的喉咙,让我突然之间脑袋空,无法呼吸!她似乎有种摄人心魄的本事,那种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修罗般的气焰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将我烧成灰烬。
我不禁心叹:这要经历多少历练,宜妃才能变成今天这样?这种皇宫内廷的游戏我是玩不起的,从今往后,躲得远远的才好。
而可笑的是,对于宜妃所说的,我竟然觉得很有道理,我无法反驳,好像不是因为我不想反驳,而是在某种层面上,她的话吻合了我内心的想法,而且还让我看清楚更多的东西,她的话虽然可怖,但是我却没有抵触,句句都听在了心里!我甚至能够想象到这一切如果是她平静的说出来,还真是一翻语重心长的忠告!我深吸一口气:白糖……他比我更明了这种感觉吧?儿子是不适宜看到母亲如此的一面,是为什么?是宜妃怕吓到白糖?还是怕白糖变得跟她一样?不管如何,宜妃没让白糖变得跟她一样奸险毒辣、反而嫉恶如仇,不屑同流合污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我看着她,不禁发现自己突然没那么不安了,但我有种了解了什么,但却又忽略了什么的强烈感觉!只是这种感觉无法抓在手中,可能是我道行还不够,阅历太少,心眼不够多不够深、没有城府的原因。
我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的说了一句:“谢谢你所说的这一切。”
她却是出乎意料我会这么来一句,不禁一怔,但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冷笑道:“孺子可教也!”顿了顿,又道:“从今往后,是福是祸,看你自个儿的造化!”说着,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便扬长而去。
我看着她孤立强势的背影,直到这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而下一秒,我突然头晕目眩起来,一闭眼,就失重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