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像三爷这样养尊处优的少爷,即使肌肤不是光滑莹白的,那最起码也是毫无瑕疵的吧。可是,三爷的身体却并不是那样的。
密密麻麻的疤痕遍布其上,甚至有一道特别深特别长的刀疤,横亘整个背部,自上而下,可也猜想当初受伤之时是多么的凶险。
我情不自禁地就想用手摸那道刀疤,当我手指碰到那道疤痕的时候,三爷明显颤抖了一下。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我心疼地低低呢喃出声。
“很奇怪爷的身体是这样的吧?是不是觉得丑陋不堪?”三爷说完就想把上衣重新披上,被我阻止了。
我连忙解释道,“并不是那样的,我没有觉得丑陋,只觉得心疼,三爷以前定是受了很多的苦,就跟阿忧小时候一样,阿忧的身体并不比三爷好看多少,三爷也是知道的。不过,我用了彩霞的药之后,那些伤疤也淡了好多,三爷如果……”
三爷马上就截住了我的话,大男人地喊道,“什么话,爷是男人,能像女人那样用那些药吗?”
“那你还不是介意它丑陋吗?还男人呢?”我光动动口型,没敢发出声音。
“在那嘀咕什么呢?”三爷应该是因为没听出来我说什么,所以语气特别不满。
无论三爷怎么瞪眼珠子,我都只嬉笑着摇了头,就是不告诉他。
好在三爷没有一直揪着不放,“我自小就常常遭到大哥跟二哥的暴打,所以经常大伤小伤不断,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只要的是,时常还有各种难以预料的暗害等着我,最厉害的一次,就是我睡觉的时候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虽然,我最后侥幸逃脱,但是这道刀疤却也一直留在了我的身上。”
看着三爷说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很难想象外表光鲜的三爷童年竟是过得不比我这个小乞丐好多少。
“就是这个吗?”我再次想碰上那道刀疤的时候,被三爷避开了。
“嗯。不过,后来我机缘巧合下认识我的恩师,从此刻苦学武,慢慢地就没有再受过伤了,这一次受伤,距离上一次受伤已经有十年之久了。”
看着三爷得意的笑容,我心里那根弦也松了下来,旋即眨巴着眼睛,玩笑道,“那这次让三爷受伤的这个人定是让三爷恨上了,看来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啰。”
“你不是不相信爷有能力治住他吗?现在说的又是什么话?估计戏耍你家爷吗?”
我被三爷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人就是记仇的很,我都忘记的事,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我且不管三爷小人得志的嘚瑟样,继续帮三爷脱下了裤子。只是我的手还没搭上三爷的裤腰带,就被三爷忽然抓住了。
我疑惑不解地抬头看向三爷,不明白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只见三爷满脸窘色,似乎十分尴尬的样子。
我脑袋瓜子一转,才明白过来,三爷这是害羞的表现。所以坏心眼的我立刻抓住机会,打算调戏一番,“三爷莫不是还不好意思?没事的,你就当我是你娘亲好了。”
我说完,再次伸出了另一个魔爪,其实我心里一直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成女的了,所以很想好好研究一番。
“阿忧。”三爷话到手到,再次擒住了我另一只手。“我自己能行,我只是不好脱上衣而已,裤子,我自己一只手就能解开。你先出去,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的,我勉为其难帮你一回吧……”
“你……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怎么一点羞臊之心都没有,还……还这样不知廉耻地跟男人调笑,你……你……知道这样有……有多危险吗?”
我此刻的关注力却不在三爷的话上面,倒是三爷下边突然凸起来的胯间,让我好奇不已,我暗想难道这就是男女的不同之处吗?
三爷燥红的脸颊,在看到我盯着他胯部看的时候,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大吼了一声,“色女!滚出去。”顺势就把我往外推出了几步远。
我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不然定是狗吃屎的惨样。我气哼哼地嘀咕道:“我不就是想知道到底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吗?至于那么大反应吗?哼!你不给我看,我还不能找别人看吗?”
眼看就要拐出屏风,三爷忽然又喊住了我,我也不转身,就背着身子不耐烦地问道,“三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要是敢去看别的男人,我就……我就……”
我霍地回头瞪他,恼怒道,“你就怎样,又想不给我饭吃,对不对?你真恶劣。”
“对,我就这么恶劣。”三爷还大言不惭地认了,真是气死人了。
我大大地哼了一声,就跑出去了,再不理会他在后头吹鼻子瞪眼。
院子里此时正洋洋洒洒地飘着晶莹剔透的雪花,我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廊下,托腮看着这冰冷却美丽的景致。
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老深头,我伸手往脖子上摸了摸,黑木牌一直被我挂在脖子上,热乎乎的,沾满了我的体温。跟老深头那一别,竟然已有两年的时间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在这世上。
听到一阵轻慢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没有回头,因为我已经从一阵熟悉的药草香味辨知来人。
“三爷也不是经常去药园,为什么身上却总是有药草的香味呢?”我心里想到什么就顺势问了出来。
“大概是年幼的时候都是常年喝药,到了年长一些的时候又常年研究草药的缘故吧。味道很重吗?你不说,我自个倒从没发觉。”
我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三爷像只猎犬似的,不断地嗅着自己的衣袖跟衣领子。
我好笑不已,“并不是很重啦,不过是我鼻子比较尖,不管是什么味道,只要有一点点,我就能闻到。哈哈……”
三爷这才抬头恼声闹气地骂了我一句“淘气”,方才作罢。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院子里的积雪映照的缘故,我发现三爷的脸色异常地苍白。
“三爷,你是不是很冷,冻得脸都白了,这个给你围上。”我说着就站起来,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个披帛给三爷围了上去。
“这长不长短不短,颜色又白不白紫不紫的,是什么玩意儿?”三爷一脸嫌弃的样子,说着就要扯下来。
当然,被我拦住了。我挡住了他的手,嘴巴嚷嚷道,“哎,你别呀,这可是我专门给自己量身定做的呢,很暖的。虽然像披帛,但是呢,经过我的改良之后,它就兼具了装饰与保暖的功能了,世上仅此一条,你别不识好歹啊。要不是看在你脸色白得像鬼一样,我还舍不得给你用呢。记住,要还我的啊。”
“你确定这是改良?保暖是有的,只是说到装饰,我还真是不敢恭维。放心吧,送给爷爷都不要。”三爷嘴上那么多,但是却再没有取下来的意思。
一旦安静下来,我们两个的呼吸声就变得清晰可闻,我不自觉想后退一步,隔开一些距离。
三爷不动声色地瞄了我一眼,随口说道,“打住吧,私底下无人的时候,不用那么拘谨。”
三爷说完并没有再看我,转身面对着白雪,凝神思索着事情。我侧头又看了看他,只觉得他在雪色的映衬下,风华流转,自有一种夺人心魄的气势,虽比肩而立,近在咫尺,却又疏离高远,难以企及。
我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眸,暗自压抑着自己那颗躁动而不安分的心。
晚上,闭眼准备入睡的瞬间,我才想起一个自己遗漏的要紧问题,那就是,洗完澡后,三爷自个是怎么把衣服给穿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