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着手中的剑淡漠开口:“说起呼延卓那个老匹夫,我倒是忘了!来人,给我带上来!”
司徒晟话音刚落,黑衣人立即让开一个口气,便见两名黑衣人拖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随手朝地上一扔。
呼延卓双手被缚在身后,嘴巴里被塞了一团布,头发松散凌乱的披着。这么寒冷的天气,呼延卓仅穿了一件素白里衣,素色衣衫上浑身伤痕累累,好几处甚至皮开肉绽,躺在地上不停地挣扎。
司马寒立即上前,将呼延卓嘴中的布团扯了出来,并抚着呼延卓坐起来:“呼延将军你没事吧?”
“司徒晟你个卑鄙小人,你居然想敢暗算老夫!”呼延卓口中的布条刚被拿出来,立即对司徒晟破口大骂:“有本事你就和老夫大战三百回合,阴谋暗算算是什么本事?”
呼延卓气的不轻,胸脯大力起伏着。
司马寒一边给呼延卓解开绳子,一边安慰道:“呼延将军不必恼怒,先喝点水。”
凌言身旁的成一闻言,立即取下随身水囊,打开递给司马寒。
司马寒将水囊对着呼延卓的嘴巴:“将军好歹喝点水,先歇歇气!”
呼延卓就着水囊咕噜咕噜大喝几口,随手活动活动手腕,就要不顾阻拦去和那司徒晟决一死战。
司徒晟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主仆情深的戏码,笑了笑道:“司马寒,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把她给我,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司徒晟伸手一指靠在案几上的霍许,开口和司马寒谈条件。
“你休想!”几乎想都没有想,司马寒直接出声拒绝了司徒晟的条件。
司徒晟耸了耸肩:“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心狠了!来人,弓箭准备!”
“司徒大人……你莫非看不见本尊?”司徒晟的话音刚落,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极强的威慑。
司徒晟俊颜一僵,眯了眯眼看着半靠在案几前的凌言,随即俊眉一挑:“凌阁主哪里的话,就算是借在下一个胆子,在下也不敢无视凌天阁主的。”
“呵呵……”
凌言的笑声低沉清冽,如山涧的泉水叮咚,让听者心头一凛。
凌言轻笑两声,眸光清淡的看着司徒晟:“伤了本尊在前,现在又当着我的面要杀本尊的朋友,依我看看司徒大人的胆子大得很,哪里需要向人借呢?嗯?”
司徒晟面容一僵,扫了一眼司马寒身旁位置,俊颜骤沉:“凌阁主,你——”
“主子,不用跟他们废话,咱们直接把他们——”
“闭嘴!”司徒晟怒斥一声,看着凌言道:“无意伤了凌阁主确实是我治下无方,不知凌阁主意欲何为?”
凌言伸手,拾起被霍许扔在一旁的羽箭,嘴角微勾:“无意?”
凌言蓦然抬眼看着司徒晟,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结了冰一般寒冷:“若本尊再慢一步,你可知这羽箭会落在谁身上?”
司徒晟一愣,下意识的看着凌言身后的那抹倩影。司徒晟一边摇头一边呢喃:“不可能,怎么会……我不信……”
随手将手中羽箭往地上一掷,凌言的声音冰冷若地狱之冰一般冷凝:“本尊不管你和司马寒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想要伤害她的人,本尊绝对不会放过!”
只听见“呲”的一声,那支带血的羽箭斜斜插在地上,箭身全部没入泥土中,只剩下一点箭羽露在外面。
众人皆是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箭羽,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此人身受重伤在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只是随手一掷,羽箭便全部没入泥土中,这……
司徒晟淡淡的收回目光,看着司马寒道:“司马寒,看在你我君臣一场的份上,只要你乖乖写下禅位诏书,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司马寒冷哼一声:“那也得你有这个本事!”伸手,司马寒拿过案几上装过糕点的叠字,狠狠往不远处一块石头上一掼——
“咣当”一声,训马场四周的马棚内,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嘶鸣声,上千匹骏马齐齐被放出马棚,每匹骏马的身上都坐着一个士兵。
司徒晟双眼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将整个训马场围得水泄不通的骑兵,扭头看着对面的司马寒:“不可能,你们……”
包围圈突然让开一道口子,一个身着甲胄的粗壮男子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司马寒身侧,声音雄浑有力:“大王受惊了!王威率部救驾!”
“嗯!王将军辛苦了!”司马寒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伸手虚扶一把王威,随后扭头看着司徒晟:“若你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我还是那句话,既往不咎!”
司徒晟张了张嘴,猛然扭头看着司马寒身后的呼延卓,一张俊颜面无血色。
司马寒淡然一笑,看着一脸灰色的司徒晟,刚要开口,脖子上突然附上一只手,一道雄浑凝重的声音响起:“大王,臣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让王威带着人退出训马场!”
司马寒身子猛然一震,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司马寒张了张口,心底有苦意在蔓延……
“大将军你这是干什么?”王威虎躯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禁锢住司马寒的呼延卓。
“舅父,你这是何苦……”司徒晟亦是一僵,下意识的开口。
呼延卓一边扣着司马寒的脖子欲往司徒晟身旁靠,一边警惕的看着王威等人:“晟儿你不必担忧,舅父自有主张!”顿了顿,呼延卓眸光锐利的看了一眼步步紧逼的王威,怒喝:“王威,立刻带着人退出去,否则……”说着,呼延卓扣着司马寒脖子的手紧了紧,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放开大王!”王威一惊,拔剑指着呼延卓。
“呼延卓,你可有任何不适?”
一道清淡的声音在呼延卓身后响起,呼延卓一愣,暗自提了口气,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有些提不起力气。难道,是刚刚的水有问题?
心底一沉,呼延卓稳了稳心神,强撑住一口气道:“凌阁主说笑了,老夫虽是天命之年,但徒手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不信的话——”呼延卓将目光移向紧盯着自己的王威,手指缓缓收紧。
“你住手!”王威扬手,就要指挥众人退出训马场——
“司马兄,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要谢的话,就谢你认识了她。”说完,凌言看都没看司马寒,示意明月抱起霍许,然后便一步一步走出训马场。
凌言的声音轻轻浅浅,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但却让人觉得其中透着说不出的威压。
凌言的话音刚落,司马寒反手一个旋踢,呼延卓本已是力尽,立时被王威制服,并招呼手下拿绳子来。
司马寒看着凌言缓缓离去的背影,沉声开口:“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凌兄。”
凌言没有说话,只一步一步由成一搀着往前走。
数千人的训马场,都静静的看着人群中缓缓移动的那一袭白衣——
“主子,你醒了?”
明月一声惊呼,众人皆是一喜,齐齐看着明月。
霍许眨了眨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把从明月怀里跳下来,一边朝司马寒的方向跑一边大叫:“司马寒,呼延卓是——”
当看见被五花大绑捆住的呼延卓时,霍许一愣,茫然的转身看着身后的凌言。
凌言长长的舒了口气:“走吧。”
霍许张了张嘴,终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