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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挑衅

翌日早上。

后山,实为一处耸入云霄大山,坐落西南方的山脚,这里经过巫家的整修,已经变成了一处演武场,不少巫家的三代弟子皆秉承着一天之计在于晨的古训开了修炼。

偌大的演武场上,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端坐着一位少年,衣角随着风微微摆动,紫色妖异的发用白色丝带系上,一撇垂在额下,剑眉频频皱起,嘴里低声的呢喃——

“天下万物皆受益于气,纳气于体,順脉于行,藏府为己,吸食以用,凝!”

巫云盘膝坐定,一掌在上,一掌在下,随着口中念念有词,空气中无形的气流以缓慢的速度向着他的双掌手心处汇集。许久,淡淡,乳白色的气雾在巫云的双肩上蒸腾。

“嗡!~”

清朗的长空中形成一个萤黄色的光罩,依依然地浮在巫云的上端。

许久,一记雷电急不可耐地劈了下来!

“嘭!——”

“咝——”

光罩下巫云发出痛苦的呻吟,冒出缕缕白烟,轰然粉化成碎片,仿佛盛开着的花朵翩翩凋落。

“呼……”巫云缓缓抬头,看着花朵般飘落的碎片,吐出一口浊气,眸子闪过冰冷与不甘:“为什么,为什么总在最后一步失败了!”

这时候,演武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少人将目光投向向巫云这边,人群中传来一阵阵议论声,每一句话都像一枚钉子狠狠的钉在巫云的心间。

“喲,你们看,那不是巫云嘛!”

“可不是,没想到他还有脸来演武场,真是让我佩服!”

“嘿,这小子胆量不错,可惜了老二不在,不然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哼,不过是三叔从带回来的野种,根本不配让二哥出手!”

听着这些议论,巫云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见他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着嘴唇已经快要溢出血液来,在朝阳下显得格外耀眼。

巫云缓缓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他带着冰冷,倔强的眼神,朝着演武场之外走去,身后的那一声讽刺徘徊耳边,仿佛无穷无尽的余音绕耳,撞钟一般冲击着耳膜,锥刺一般,插进了心脏。

“呦,怎么了,巫家的传奇人物,大天才,怎么见面都不知道打招呼了?”就在这个时候,三道人影挡住了巫云的去路。

“巫蓝风,你又想怎么样?”巫云看着拦路的人,沉声道。

巫蓝风,巫家三代弟子中的老二,众人口中的“二哥”,与巫云年纪相仿,从小就被拿来比较,奈何巫蓝风的资质不差也不好,算是中等,修炼的速度落后巫云两个层次。

于是,巫蓝风从小就被埋下了巫云这个阴影,几乎做什么事,都会被人拿来与巫云比较,每每比较,都是他巫蓝风落入下风,对巫云的恨,犹如一粒种子在他弱小的心灵上生根发芽,他无时无刻不企盼巫云从这个世界消失,即使不消失,变成废人给他欺负最好。

三年前,他的愿望达到了,巫云不知因何缘由,修为不涨反降,父亲更是成为了下任家主,他在巫家的地位飙升,横行霸道,平时没少给自己找麻烦,巫啸天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在家族内闹出人命来,便不会亲自去处理这些琐碎的杂事。

“哟,胆肥了,竟然敢直呼我的名字,野种终究是野种,连二哥都不会叫!”

巫蓝风带着嘲讽,带着玩儿的语气,指着巫云朝着身周一行人大声说道:“来,来,都来看看,这个就是巫云,三叔从外带来的野种,咱们巫家的大天才!”

顿时,这些人的眼神亮了起来,好奇的看着巫云,仿佛看到了一个难得一见的稀有怪物,讽刺声络绎不绝,倾泻般倒入耳中。

巫云冰冷的看着身边那些带着讥讽眼神的人,微微敛目,如刀刃的光芒终是被收回,深吸一口,没有去反驳,没有去争辩,这样的眼神,言语,他见惯了,听惯了,自然也就不在乎了。

只是,他依旧没有放弃,如果要放弃,早在三年前就放弃了,他心里自知,走下去才是他摆脱废物这个头衔唯一的筹码,一旦放弃,那么便什么都失去了,亲人,尊严,以及脑海中不时出现的倩影……

想到那个倩影,心中浮出的“南宫舞”三个清晰无比的大字,使得巫云逐渐冷静下来,绕过巫蓝风继续朝前走去。

“呦……还没道歉就要走啊,未免也太无礼了吧!”巫蓝风一把抓住将要与他擦肩而过的巫云,冷笑着说道。

“放手!”声音有一些沙哑,狠狠甩开了巫蓝风的手,巫云冷冷喝道。

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鼓起,巫云冷着眸子,面色略微狰狞,仿佛愤怒的狮子。

“怎么,不服气是吧?你有什么理可以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伙帮你评评,我若是有意为难你,我赔礼,我道歉!”巫蓝风的嘴脸瞬间阴狠无比,沉声道:“但……若是评不出个理来,后果你应该清楚!”用手挑起巫云的下巴,冷眼相视。

场面一瞬间凝固,气氛沉闷无比,这边的情况瞬间引来了在演武场上修炼的三代弟子,内门和外门弟子,不知不觉中已经聚集了五十多人。

人群中议论纷纷,几乎聚来的人仅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位主儿是谁,巫云曾经显赫一时,巫蓝风,现在巫家除去老大巫灭云之外的风云人物,这两人在演武场上没少打过架,从小打到现在,各有春秋。

当然,有些人望向巫云的眼神变得怜悯,看向巫蓝风则带这畏惧,不说巫云,他们中不少人也被巫蓝风给欺负过。

不过,也只能暗自叹息,今天算是他倒霉了。

“滚开!”巫辰狠狠的打掉巫蓝风抬着他下巴的手,低沉的怒吼,再甩手,硬是将巫蓝风抓着的右手也给甩开,狠狠的瞪着他,对于这个家伙越来越过分的行径,巫云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向以往一样被打的遍体鳞伤,也要反击。

不然,一旦连自己内心深处所坚守的那份自尊也失去,他就什么都不剩下了,苟延残喘的活着,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战死。

巫蓝风怒极反笑,甩了甩衣袖,轻蔑道:“你竟然敢甩我的手?”他感觉自己颜面尽失,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废物登上了鼻梁骨,狠狠的给了自己一点颜色,这让他本就痛恨巫云的心,再次爆发,提高,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漆黑的眸子中闪过狠色,仿佛有一股黑色气体蒸腾而起,形成一个骷髅,一点点吞噬了心智,狠毒的看着巫云,握着拳头伸手便准备朝前挥去。

看着迅速扑面而来的拳头,巫云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体内的玄气当即被调动起来,只是此时他感觉体内的玄气运作很做太慢了,仿佛入冬的小溪,渐渐被冰封住了去向。

“嘶……”

气氛一瞬间上扬了高度,周围看热闹的人倒吸一口寒气,均被巫蓝风散发出来的气息所震惊,没想到他已经是巫妖诀第八层,散发出来的气息压迫着巫云体内的玄气,使其不能随心所欲的运行。

当众人反应过来,所有人又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巫云,他这是要反击?他是疯了还是傻了?竟然敢和巫蓝风作对,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反抗会被打死嘛?

“蓝风,你在做什么?”在所有人都绷紧了心中的那根弦的时候,人群之外传来一阵低喝,声音雄厚有力,却充满了沧桑与威慑。

“家主!”

“爷爷!”

似乎所有人心中绷紧的那根弦都断了,被这声音吓断的,在内心深处产生的余音久久未能平息,紧接着只见到人群主动分出一条通道,一行两人朝着圈内走来,来人正是巫啸天,他一袭白袍随风飘摇,犀利的眸子宛如苍鹰,锐利,冰冷,身边带着的是巫十一,屑生生的跟在后面,看向巫云的眼神如释重负一般。

“爷…爷爷,你怎么来了……”

巫蓝风眉头上挑,撇了眼爷爷身边的巫十一顿时明白了,他随和的笑着解释道:“这不看到三弟在演武场上修炼,我这个当哥哥的关心的紧,想切磋切磋。”

巫啸天微微皱眉头,沉声道:“三代弟子不可私自切磋功法,蓝风你爹即将成为下任家主,难道连这个规矩都没有告诉你?”

巫蓝风顿时觉得脸上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但却不及心痛,同为爷爷的孙儿,为什么他巫蓝风总是得不到爷爷赏识,为什么爷爷总是将所有的关爱都放在这个废物,野种的身上,咬咬牙,垂了傲气的头颅,话语似寒风刺破了暖窗:“爷爷,风儿错了!”

巫十一跑上前道:“三哥,你没事吧?”

巫云低下头与巫十一擦肩而过,稍缓,慢下步子,低声道:“没事!”抬头看向巫啸天,眸子晃动着复杂的光亮,终是没有说出话来,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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