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勒拜克亲自参加,带领着手下的山贼士兵们冒着风雪训练着。山贼们虽然有人不满这么样的天气还要出营,但是看到首领也跟随他们一起,心里也就平衡了。图勒拜克咬牙坚持着,他必须做这个表率。
多斯皮坦纳又一次上了山,他带着一支车队,艰难地穿过了满是积雪的森林。车上装的不是金币,满满的全是武器。他对图勒拜克说:“原本这是给山寨的通行费分成,我自作主张,都换成了武器,希望首领不要责怪!”图勒拜克知道他一定是未经“轩尼诗小子”帮会上层的允许,擅自做了主张。他真诚地拉着皮坦纳的手说:“谢谢!”皮坦纳呵呵笑着说:“要是想感谢我,就再送我二十面通行旗吧!”图勒拜克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越发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人,让人送来了三十面通行旗。
看着皮坦纳的车队远远地钻进了森林,图勒拜克对身边的图密度说:“走,咱们继续训练,一定要打败邦金洛维托!”
到了二月中旬,下了将近三个月的雪终于停了。维托子爵再次召集了人马,抓紧厉兵秣马,一边耐心地等待着积雪融化。
图勒拜克的斥候再次大规模四处出动,探听消息。天气越来越暖和,山寨边的小溪水面上涨,森林的积雪已经渐渐融化了。
三月初,斥候们的消息传来,维托子爵的先头部队大约三千人已经前往铁列克特村,随后还有两千人的队伍以及随军的大量农夫;西边,安切波耶那也在维托子爵的命令下,集结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再次从山寨西边而来。
头领们商议着是否分兵截击,图勒拜克严肃地说:“安切波耶那不足为虑,只要我们打败了邦金洛维托,他们自然会退回去的。而且,我们只有不到三千人的兵力,力气要朝一处使,不能再分兵了!”既然首领如此坚决,大家也都赞同了。
图勒拜克在广场上召开了全体大会,他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有些人或许探听到一些消息,还有些人不明真相,脸上各自带着表情。图勒拜克大声说:“邦金洛维托从北方前线回来了,他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彻底剿灭我们!”他顿了顿,等待站在台下的大嗓门山贼把他的话重复一遍,好让每个人都能听见。人群顿时炸开了,人们惊慌地议论着,压在头顶上百年的领主贵族,不是他们所能反抗的,即使他们有勇气出逃,听到这个消息,很多人的勇气就像森林里的积雪,一下子就融化了。
谢宁指挥着手下不住地弹压,图勒拜克大喊:“都安静下来!”人群渐渐平静下来,图勒拜克继续说:“现在,我们山寨有一万人,我们有三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我们的装备齐全,我们为什么要害怕?
你们既然有勇气逃出村庄,来到山寨,就应该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从我们上山之日,我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为了保卫的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能够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我们必须要战斗!现在,你们愿意跟随我,一起去反抗,一起去战斗吗?‘’图勒拜克大吼到。
阿荷鲁跳了出来,举起了手臂:“战斗!战斗!”所有的头领都跟随着大喊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最后所有的人都在大声怒吼:“战斗!战斗!”
图勒拜克见士气可用,手臂一挥,大喊:“出发!”
图密度的手下已经有六百人两个排,他提前一天就已经出发了。图勒拜克目前手下总兵力有2500余人,再加上不到三百人的骑兵,谢宁手下的一部分人,凑够了3000人整。这里面有一半的山贼士兵加起来不过训练了一个多月,剩下的算起来也不过是训练了四个月左右,就靠这样的兵力,正面对决可以肯定是必输的。
所以他还是决定利用森林的地形优势,偷袭、骚扰、夜袭,总之是不能让维托打到山寨之下的,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那么他们就彻底没有了任何希望。黑风寨的地形决定了这并不是个适合防守的地方,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在森林里解决战斗。
图勒拜克早就和头领们商议过了,大家的一致看法是夜袭,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击溃敌人,也因此山寨举行了两次夜袭演习,时间紧迫而且天气实在恶劣,图勒拜克至少有了五成的把握。而且自从博科莫村之后,图勒拜克就有意地在山寨的伙食中多加了鱼类和蔬菜,目前山贼中的夜盲症比例很小了。
邦金洛维托的大部队已经进入了森林,他亲自带着前军三千余士兵和两千多名农夫,左右两侧各一支千人队,后面还有看守辎重的农夫队伍,加起来已经有近万人。他决定这一次一定要把山贼彻底剿灭,逃跑了的也要继续追击,不留一个余孽。
图密度的人手已经探查到了维托子爵队伍的行进方向,森林里本没有路,所以确认了情报后,他带领着手下开始设置各种陷阱,尽可能地拖延对方的行军速度。
图勒拜克估计了一下,双方大概两天之后就能碰在一起,图密度的任务就很艰巨,至少得拖延出一整天的时间来。
邦金洛维托虽然很鄙视安切弥施,但还是派人前去询问了一些消息,知道这帮山贼很会布设各种陷阱,因此要求前面开路的士兵要提高警惕。
这天下午,他们就走进了图密度的陷阱区,虽然士兵们很是小心,还是有不少人中了陷阱。比如正走着,脚踩到大树根部还未完全融化的积雪,触发了机关,一排削尖了的木排从天而降;又或者地上明明只有鸟类的爪印,走过去却突然变成了陷坑,坑底倒插着尖刺;又或者踢到突出地面的树根,头顶就落下一块石头。行走了不到两百米的距离,至少有一两百人受伤或者死去。
邦金洛维托很快就下了指示,让跟随的农夫前往探路,后面的士兵举着盾牌,用长矛抵着强迫着农夫们。有农夫们吓得要逃跑,被士兵抓住后,维托子爵命令当场砍头。左右都是死,农夫们不得不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头,狠狠地咒骂着子爵大人和该死的山贼们。
自从聂斯托礼公爵在三叶草关前为了填堵护城河,不计伤亡地强令士兵和征来服徭役的农夫们扛着麻袋冒着箭雨冲锋,最后死了将近两万人,邦金洛维托就学会了一个血淋淋的道理:慈不掌兵。所以他硬下心肠学习聂斯托礼公爵这一套办法,反正死的不过是些低贱的农奴,只要手下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还在,他就完全不用担心什么。
这个残酷的办法果真很好使,除了极个别非常倒霉的士兵不幸踩着了漏过的陷阱,再没有其他士兵伤亡。农奴们倒下了一大片,大多数人都受了伤,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士兵们不管不顾,从他们的身上踩过。
穿过了陷阱区后,图密度带领着手下开始不断地以小股部队偷袭,他们不考虑是否有战果,突然蹿出来,用手弩射出一阵乱箭转身就跑,有士兵按耐不住,在小队长的带领下追了过去,很久森林里就传来一阵阵惨叫,追去的士兵再没有返还回来。
邦金洛维托立刻下令收紧阵型,不得随意追击,派出去的斥候久久不见回信,他就知道遇到了难缠的对手,如果现在就把队伍分散出去追击,很有可能正好中了对方的计策。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一直朝南走,直接冲击山贼的巢穴。
维托子爵在军队大半年,确实受到了很大的锻炼,身为军队的头领,最基本的素质之一就是谨慎稳妥,尤其是在手下士兵们不熟悉的森林里,他无所谓偷袭,这种程度的偷袭造不成多大的损失,他只要保证绝大部分的兵力在手,那么胜利就是属于他的了。
图密度和手下们依旧不停地袭击骚扰着,维托的士兵们举着盾牌,艰难地行走在森林之中,速度也不由自主地变慢了。夜色降临,维托子爵命令扎营,并要求左右两侧的队伍不得离开太远。
到了近半夜,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的士兵们刚刚熟睡,营地外就突然想起了喧闹声,有人大喊:“山贼袭营啦!”对此早有准备的维托子爵跳出了帐篷,身上的铠甲都没有解掉,他呼喝着召集了一批手下准备前往迎击,却收到回报,山贼们冲到营地边就又退回去了。
看着漆黑的森林,维托子爵呸地吐了口吐沫,命令手下加强巡逻,让士兵们回到帐篷继续休息。不到半个小时,营地外又想起了喧闹声,图密度带着手下围在营地周围,不断地大吼大叫,敲着鼓打着铜锣,有个多才多艺的山贼居然吹起了小号,吹得居然是诺多人出丧时的哀乐。
维托子爵怒气冲冲地带领着匆匆集合的手下冲出了营地,山贼们发一声喊,四散着逃走了。维托子爵带领着手下追击了有一两里路,除了几十个倒霉的士兵又中了陷阱,根本没有看到一个山贼的身影。他愤怒而无奈地带领着手下返回了营地,却发现营地一角着了火,火势不大,烧的却是一批粮草,看守的士兵和农夫们正在浇水救火。他气得要死,把负责看守的军官狠狠地抽了一顿。
想到这帮该死的山贼们一定还会再来骚扰,维托子爵下令,巡夜的士兵加倍,一旦有盗贼冲击,就开弓射击,然后带着怒火回到了帐篷。
一个小时后,山贼们果然再次前来,图密度的手下早已经把营地外维托子爵派出的游荡斥候全部解决了。图密度悄悄地摸近营地,一看巡守的都是背着弓箭的士兵,嘿嘿一笑,退了回去。
不一会儿,一阵绑了火布条蘸了油的箭雨射进了营地,士兵们立刻反击,山贼们早在射出箭之后立刻躲在了树后,几乎没有损伤。山贼们的手弩射程并不远,但是足够点燃许多帐篷了,营地里一下子就变得闹哄哄的,很多士兵动睡梦中惊醒,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
看着营地里热闹的景象,图密度哈哈大笑,连忙招呼手下敲锣打鼓大喊大叫,引得营地内更加慌乱,然后他一挥手,带领着手下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就这样,图密度不断地骚扰,邦金洛维托一夜没睡,瞪着发红的眼睛,第一次无比期盼地希望黎明早早地到来。天色渐亮,他长舒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巡视了一番,然后准备回到帐篷里先睡一觉。
他进了帐篷倒在床上,立刻就睡着了,然而不到10分钟,营地外又响起了山贼们的喧闹声,邦金洛维托大叫了一声,用枕头拼命捂住了耳朵。
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维托子爵就醒了过来,他用清冷的溪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命令士兵吃完早饭继续出发,士兵们纷纷叫苦不迭,希望能休息一个上午,维托子爵不允许,他猜出了山贼们的想法,就是想让自己和手下疲惫,并且不断拖延时间。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准备带着那帮背叛了自己的农奴们继续逃跑?所以他态度强硬地下了继续出发的命令。
有斥候回报,左右两侧的千人队同样受到了骚扰,一夜没有睡好,而且跟随的部分农奴连夜逃跑了。维托子爵点点头,下令继续前进,他是不会让山贼的阴谋得逞的!
这个白天,图密度的一部分手下继续不断地骚扰袭击,另一部分因为昨夜的行动,躲在远处休息了。也正因为有图密度的手下拦截,维托子爵不清楚图勒拜克的大部队已经向他的方向行进而来。
又是一整天不断的骚扰,维托子爵感觉到山贼们的骚扰强度没有昨天多了,看来山贼的人数并不多,他猜测到。这就是损失了斥候的后果,他完全不知道图勒拜克还有2500多人正在赶来。
这一晚上的营地维托子爵选的地方相对开阔一些,他命令左右两侧的队伍再次向自己靠拢,同时命令后队及时跟上,为了防止山贼们再像昨晚那样射箭骚扰,他不顾农奴和士兵们的疲劳,把营地周边的树木砍到了许多,一直到晚上八九点左右,士兵们才回到帐篷里休息。
图勒拜克已经和图密度会合,山贼部队就在维托营地南方不到五里的地方,维托子爵已经不敢再派斥候外出了,那简直是有去无回,即便山贼再怎么骚扰,按照目前的速度,一两天之后他就能达到山贼的巢穴。
原本图勒拜克的意思,至少要连续骚扰维托子爵的营地三个晚上,这样士兵们才会足够疲惫,到明晚的后半夜发起突袭,效果会更加美妙。但是听到图密度说维托子爵居然命令手下砍伐树木,把营地周边的树木全部砍到,从刚刚天黑扎营开始,足足忙了近三个小时,他觉得不用在等待一天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可以实施夜袭行动。
带着手下悄悄地靠近了维托营地,图勒拜克发现邦金洛维托也是个狠人,居然把营地周边至少50米的树木全部砍到了,这刚好摆脱了手弩的有效射程。看来邦金洛维托在军队里学到了不少啊!他暗自想着,然后叫来了自己的弓箭手队伍。
山寨的弓箭手数量依旧不多,大概只有四百人,主要是身高和臂力要求限制,而且还要满足其他兵种,但是图勒拜克觉得足够了。于是一声令下,弓箭手发出两排齐射,带火的箭头再次射向了维托子爵的营地。
营地内一片慌乱,有士兵们开始胡乱地朝黑暗里射箭反击,山贼们伏倒在地,用盾牌、木板遮盖着身体,图勒拜克听到有山贼惨叫,还是有人受伤了。士兵们放了一阵乱箭就收手了,其余的农奴和士兵们拼命地救火。
看着严阵以待的营地,图勒拜克带着人悄悄地退进了森林,他召集了各个头领,说:“我看今晚上可以偷袭,咱们要继续骚扰,到了后半夜人最困的时候,咱们再动手!”头领们都点点头,图勒拜克说:“那么,就按照我之前的安排,各个头领带队就位!”
这一个夜晚,图勒拜克带着手下继续不断地制造着噪音,时不时还做出佯攻的姿态,一直不停地骚扰着维托子爵的营地,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们没法好好休息,让他们又困又乏,然后在他们最为疲倦的时候,给出致命的一击!
邦金洛维托已经意识到山贼们还是要采取对付安切弥施的老办法,他有点儿后悔,不该在晚上让士兵们砍树,耗费了他们更多的体力。他瞪着因为睡眠不足而通红的眼睛,营地外很是寂静,他等待着山贼们再一次骚扰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