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抓住我的身体,好让我平静下来。刚刚的情形真的吓到我了,那水中不知隐藏着什么怪物,像一张黑色的网直接盖住我的整张脸,想把我拖入它们的世界。
“嘿!你小心一点!”她拿出一张纸巾,飞快的擦净我眼角的血渍,又用右手扇了扇我的脸对我大喊。
“它是活的!它是活的?”我指着那个水缸里的黑水,对她说。但奇怪的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黑水此刻却变得平静无比,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一脸惊疑的走到水缸旁,身体站的笔直,小心的看着里面,这次它倒是能映出我的脸了。
“你刚刚没站稳,一头栽了进去,要不是我及时把你拉起来,这半缸水也能要了你的小命。”她带有嘲笑意味的口气,反而让我真的以为是自己没有站稳才栽了进去。
“好了,你也参观完了,拿着这盒药膏赶快走吧。”她说着,把我赶了出去。
这个人什么毛病,刚刚是她不让我走,现在又着急赶着我走。我拿起手中的那盒药膏,不是用平常的塑料或者铝制包装,而是一个圆形木盒,上面还有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像是雕刻又像是印刷。我把它举过头顶,仔细的观察,发现这个木盒不是用零部件拼接而成,而是本就浑然一体的东西,就像是被整齐切割的竹筒。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打开了那个木盒,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灰褐色的膏状物质,还发出酸臭的味道。就像是板蓝根或者蒲地蓝,我从小就作呕的味道。
“反正不是我用。”我盖上了盒子,又想起了什么“她好像,没有收我钱。”我大笑着赶忙离开了那里。
唐人路三十八号,我又站在了那里,看着它的大门。烈日骄阳下的我,即使满头大汗也不想敲一敲它的大门,我慢慢的走上前,再一次的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我的耳朵贴在门上,屋内不断发出沉重的“嗡嗡”声,像是有人正拿着什么东西在空中挥舞。好奇心驱使者我溜到窗前,小心的探出头想一看究竟,但里面昏昏暗暗什么也没有,就连那诡异的“嗡嗡”声也消失不见。
我趴在窗前,不断的转动我的脑袋,想在里面寻找出什么。突然,我的肩膀又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这是你第二次这样吓我了。”我看着身后的那个老头,不知他是什么发现自己的,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悄无声息的摸到自己的身后。
“我说过!我不需要什么推销!你快给我滚!”他说着返回了自己的家中。
我用脚掌抵住了他将要关上的门,拿出自己口袋里的那盒药膏,举在他的面前说“我这次不是来推销的,刚刚我看你蹲下的表情,发现你好像有关节炎,这盒药膏可以帮帮你。”
“进来吧。”那个倔强的老头,终于被我打动了,他松开了门让我进去,也解放了我不堪重负的脚掌。
我抓紧时间观察这个屋子里的一切,可真如同事所说,整个屋子除了悬挂与头顶的白炽灯泡外,没有一件像样的电器。虽然屋内的装修很老旧,但还算干净,没有一丝多于的灰尘。走在木制的地板上,我感觉如履薄冰,不断发出的吱吱声让我感觉它随时可能断裂。
墙上还有几张照片,但不是旅游照不是明星照也不是什么风景照,是一些关于神啊鬼啊的照片。这个老头还挺迷信,我心里想着,突然不远处半人高的木柜上的存放的一件装饰品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一把黑色的长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的映出了一张脸,那是我的脸,但看起来并不像我。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在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刀柄则出人意料的没有采用原木搭配,它更像是一种骨头,应该是某种动物的骨头,因为我不知道人类身上何处有这种奇怪的骨质结构。
“离开那里!”老头看我离那把刀越来越近,立刻大声呵斥我,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我想着赶快离开。
我把那盒药膏递给了他,他接过放在手里颠了颠,随即打开闻了闻,一脸的排斥与不屑被我看在眼里,原来他也讨厌这种味道。
“你从那里弄得。”他把药膏放在一边,走向厨房不知去拿些什么东西。
“就这个街区尽头,大树旁的那家店,如果不是别人说我真不知道那是一家药店。”我说。
“那个古怪的女人,你怎么会找到她。对了,她有没有带你看那口水缸。”那个老头来了兴趣,递给我一杯茶,自己也拿了一杯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我问。
“我什么都知道,像你这样的平头小子,看了水缸还能完好无损的走出那里,怕是先祖保佑了。”他大笑起来,好像我刚刚逃出龙潭虎穴却毫不知情,他可能就喜欢看我一脸蒙圈的样子。
“你这里怎么这样暗,我看你头顶有个灯泡,为什么不打开它,老年人要常见些阳光。”我指着灯泡说。
“坏了,坏了很久了。”
“那你今天走运了。”我说着搬来一个凳子,站在上面很快修好了那个灯泡,让这昏暗的屋子重新有了亮光,我竟然有了一丝成就感。
“好了,你干的很不错。”那老头说着,走到了门口的开关处,把刚刚修好的灯又关上“说吧,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不放。在你们推销员之中,应该都知道我是从来不买这些东西的,你为什么偏偏要来找我。”
“你知道的,我也不想。”我喝了一口杯中的茶“都是我那万恶的资本主义老板,他故意找我的茬。”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这个老头,不知为何我竟然如此的信任他,或许我早就想找人说说了吧。
“你以前是个演说家?那你的口才一定很好,当个推销员实在太屈才了。”他说“你在那个万恶的,万恶的资本主义老板那里,一个月拿多少工资。”
“两千。”
“两千?勉强为生,对于我这个老头子或许够了。”他又说“想不想跟我干。”
“别逗我了,你还是买一个吧,就当是发发慈悲。”我苦笑着拱手哀求,递给他一张购买电视机的单子。
那个老头听了,把我递给他单子撕的粉碎,撒在了我的脸上,用一种凌厉看着我“我能给你双倍薪水,我能给你每月一天假期,以后还可能更多。好好想想吧,是当我的手下,然后去他丫的资本主义老板;还是等着被你资本主义老板开除。”
“你叫什么。”我问。
“今天是几号?”他答。
“十三号。”
“我就叫十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