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千上万的虫仙在温水的刺激下,通过我的毛孔钻入我的身体内,帮我打通我的各个闭塞的筋络。随着虫仙的游动,我的全身越来越温热起来,原本黄白色像营养不良一般的皮肤,也渐渐变得红润。我的五官也慢慢舒展开来,这种感觉就像是有几个技法娴熟的按摩师,在为我做着全身的按摩。它们在清理完成我的所有皮下时,又转头向着更深出进发。
但我的感觉却没有之前那么舒畅,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不通顺。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一般,让我感觉头皮发麻。忽然我的皮肤完全变黑,然后那群虫仙从我的体内全部跑了出来,重新染黑了缸内的水。但我的状况却没有什么好转,虽然我有了许多的感觉,但我还是无法控制我的四肢。那群虫仙在我的全身上下胡乱蠕动,这让我感觉比以前更加糟糕。
“怎么都出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那个女人问我。
“感觉是有了,但还是不能动。”我表情痛苦的说,我从小就害怕各种虫子,特别是这种密密麻麻的小家伙。
“不应该啊。”女人摇了摇头,将手伸入水中,像是在同那些虫仙交流一般。那些虫仙全部游到了她的手指那里,不断绕着她的手指游动。
“怎么回事?搞清楚了没有?”十三号问。
“差不多了,他的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直抵抗着虫仙,就像是一种强大的抗体,在平常人的体内我还没有见过。我的虫仙被消灭了许多,确实进不去才被迫出来。”女人说。
“那怎么办?我就这样一直了?”我问。
“我再试一次。”女人说着将手又伸进水中,像是给了虫仙再次行动的指令。
它们在我的身边转了三圈,然后一齐冲进我的身体,这次的感觉更加强烈,已不是那种温和的舒适感,更像是不计牺牲的猛攻。零点几秒内,它们就攻破了我的皮下组织,直冲我的身体内部。不出所料,它们受到了我体内类似抗体的物质的顽强抵抗。我的感觉也转变成了剧烈的疼痛,就像我体内存在着两支强大的军队,它们的战争就要把我撕碎。
我痛苦的大叫,皮肤表明变得黑一片红一片交替变换。那个女人见势不妙,立刻从她身旁的柜子上拿了一个药丸塞进我的嘴里。把我的头往上一抬,药丸就滑落到我的体内。那颗药丸到我的胃里,迅速分解融入我的血液,它刺激了那些虫仙,让它们更有活力,但它同样也削弱了我的免疫系统,让抗体不再那么高效。
她又跑到我的身后,一只手把我的脖颈立起来,另一只手不断揉搓我的后颈。对我大声喊到“不要抵抗!不要想着抵抗!”
“我没有抵抗!”
“你的潜意识一直在抵抗,尽管你自己不知道,但你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现在你的表意识要压制住你的潜意识,让你自己掌握身体。”女人说了一大堆我不太懂的话。
“快救救我,我感觉我要爆炸了!”我感觉我的头脑在不断胀大,胸口也有着什么东西一直在向外涌动。
我的双眼渐渐凸起,血丝遍布。鼻血也慢慢留了出来,全身红彤彤,黑色的虫仙完全被压制。我现在就像一个即将倒计时完成的炸弹。突然我的眼前一黑,身体感到了极大的加速度。像是被拽到了什么地方,置身于一片四周亮着七彩斑斓线性亮光的地方。
四周被类似电路版一样的东西覆盖,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不断有各种颜色但我电流传入上方。我抬头看着上方,赫然出现的是一个人的大脑,但只有一半,而我就站在那半个大脑的下方。我看着四周,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光影,光影不断闪烁,直到完全显现出一个人形。我张大嘴巴的看着他,竟然发现面前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虽然是我,但又不怎么像我,就像是一个同样的躯壳里储藏的却不是同一个灵魂。他的表情更加沉稳,他的微笑更加神秘,就像是懂得这里的一切,就像他是我头上那半个大脑的主人。
“你是谁?”我问。
“我是你。”
“这是那里?”我又问。
“这里是你的意识。”那个我指了指头上的大脑。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我也不知道,你就这样侵入了我的领地”那个我说。
“我的大脑怎么了?怎么一直有彩色电流往里面输送。”我指了指头上问。
“它一直是这个样子,暖色调电流代表思考,冷色调电流代表情感。”那个我回答。
“那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问。
“我们可不是东西,我们是这个躯体的主人,一直都是。我们共同控制这个躯体,也就是外界的你或我。”你那个我又说“我是潜意识,你是表意识。还有,你的领地在那边。”那个我指着我的身后那一片黑暗“这个右脑属于我。”
“好的,不管你说的对不对,我是表意识,你是潜意识。那请你快一点放弃抵抗,让虫仙帮帮我。”我对那个我说。
“不可能,一直以来你都压制我,主导大部分躯体,让我一直沉睡。现在我终于等到这个机会完全掌管躯体乐,我可不会轻易放弃。”那个我说。
“你是不是睡得太久了,脑子睡糊涂了!这个躯体一直不能动,而且马上就回毁坏。躯体毁坏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对那个我大喊。
那个我站在那里想了一会,然后说“好吧好吧,你说的有道理。真没劲!我才控制了一小会。”他顿了一下,然后十分阴冷的对我说“小心一点,我可是已经苏醒了。”
“醒一醒!醒一醒!”我听见那个女人在不断的呼唤着我,我慢慢睁开眼睛,水中的一切似乎平静了下来。黑压压的虫仙也远离我的身体附在水缸边,但数量似乎足足减少了一半。
我的手指动了动,我已经可以控制我的身体,看来那个我妥协了。我站了起来,跳了跳感觉全身轻松,果然就像坐了一场全身按摩一样,只不过中间出了点小插曲。
“它们没有事吧,怎么就剩下一半了。”我指着缸内只剩一半的虫仙说。
“没事,过几天它们又会繁殖的。”女人说着,给我又拿了一个药丸,要我吞下“你刚刚的免疫系统被我破坏了一些,把这个吃了,它会修复的。”
我们告别了她,走出了门,一路上我一直疑惑,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怎么掌握了这么多超出现代医学的东西,而且还对十三号毕恭毕敬。
“那个女人是谁啊?”我问十三号。
“姜药。”十三号回答。
“她是干什么的。”我又问。
“医生。”他只回答了我四个字,之后无论我问什么,他都闭口不言。
这也让我愈发的对那个女人好奇,以及她那神奇的虫仙。我就这样一直跟在十三号后面,也不知他要去往哪里。
“那我就回去了。”我觉得跟在十三号的后面也没有事做。
“你回哪去?”
“回家啊。”我说。
“你的房子已经被我卖了,现在应该有人正把你的东西从你的房子了搬出来。你哪都不能去,我救了你,你还是我的手下,你要一直跟着我。”十三号说。
“什么!你他妈在跟我说笑!你把我房子卖了!那钱呢!我的钱呢!”我对十三号大喊。
“你放心,我不会吞你的钱,我都把它存到一个帐户上去了。你好好的跟着我,我就会把你的钱给你。还有,你所遭受的一系列的怪事,都是有人在找你,找我的麻烦。你必须跟着我,去解决这个麻烦,不然你一辈子别想安宁。”十三号说。
好吧,我妥协,他抓到我的命门了。我只能一直跟着他,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怪物,打大白天还背在一把黑色的长刀。路过唐人路三十八号时,我看见那里大门紧锁,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去过。
“到你家了,你不去看看吗?”我看十三号没有理我就又问“你妹妹呢?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
“她死了。”十三号冷冷的说。
“哦,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问的。”我赶忙解释。
他依然没有理会我,他可能在心底里有一点怪罪我。因为这些事都是在我去唐人路三十八号找他后,才发生的。对我而言也是这样。
“我们就这样一直走?就没有个车什么的。”走了快一个小时,也没有走出这个街区,我的脚掌感觉就快要脱皮了。
“有车,跟我来。”十三号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十层公寓楼前方的停车场里。掏出自己的小匕首,就要撬开一辆桑塔纳两千的车门。
“嘿!你干什么。”我故意压低音量对他喊到“你说的有车,就是去偷别人的车?”
“你到底坐不坐,不坐我们就走。”十三号拿着匕首指着我说。
我看了看周围的其他车辆,指着一辆宝马X5说“那我要这辆。”
十三号抬头看了看,又继续埋头拆着那辆桑塔纳“不行,我解决不了那种车的警报。”
终于几分钟之后,我和一个老头,开着一辆老式桑塔纳两千,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