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乌罗煞!”
尽管班山早有准备,但乌罗煞一开口仍是淡漠得不似生人,这让已经了解她往事的班山心下格外不忍。
“二位长老,可否在乌罗煞进行蕴灵之前,先让我和她单独说几句?”
怀风、修火大体也猜到了班山要做什么,既是好意,自然由得他去。抛开二人心里的那份愧疚感,单是挽回一件美好的事物他俩也是愿意的,更何况是这赤赫的天之骄女、未来的守护神。
二位长老已远远离去,班山斟酌再三后准备开口,可看着就那么漠然俏立的乌罗煞,他真地怀疑自己的说辞会不会有用。班山不是没想过在自己之前肯定已经有很多人劝说过乌罗煞,比如赤阳天、突鲁、文轩他们,但看结果就知道全部失败了。自己口才不见得比别人好,和乌罗煞又只有一面之缘,此刻近距离感受着佳人那漠视一切的气息,班山有理由相信自己会是白费心机。可越是这样越是觉得心酸,班山干脆心一横,放弃之前想好的说辞,就来最直接的。
“乌、乌罗煞,我叫班山,咱们之前见过。你肯定猜到了我想和你说什么,我之前确实想劝说你,可我也知道这会是徒劳的。以前大家都是劝说你不要这样活着,明说,我也是这个目的,但比起他们给你列举的诸多理由,我只有一条,这次完成蕴灵后,你可以在赤羽兽的精神世界见到你妹妹。”
班山的话刚说完,对面乌罗煞的脸上就透出了浅浅的喜意,很浅,如果不是班山目不转睛地看着乌罗煞,他不可能发现那早已僵硬的脸部肌肉此刻正生涩地运作起来。火羽乍开,仿佛万年坚冰顷刻间化为了一汪春水,这一刻,佳人明艳不可方物,班山痴了。
“我真的可以见到我妹妹?”
乌罗煞的一声追问直接让班山闹了个大红脸,又是挠头又是咳嗽的,他调整了半天才敢再次正视乌罗煞。不过佳人似乎对此并不以为意,或许是见多了吧,更可能在她的心里,这些有的、没的根本不存在。
“应该,嗯,真的可以!”
班山原本是根据二老的表述做出的大胆推测,刚刚见到自己说出“应该”二字后乌罗煞眉头轻蹙,不知怎的就改了口。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话已出口,班山一咬牙直接把主意打到了赤羽兽身上,你丫有也要有,没有也得给我变出来,哥们儿就练上你了。可怜未出世的赤羽兽就这么被班山拉来顶缸了,哎,男人!
乌罗煞听到答案后只是深深看了班山一眼,然后转身就向着之前的坐处走去,竟然没有质疑班山的犹豫。不过班山却从那一眼中察觉到了危险信号,自己是成功唤起了乌罗煞的生机,但如果这生机不能延续,佳人将彻底死去,死前更会捎上自己。
“乌罗煞,这次蕴灵……”
“叫我乌星罗!”
班山原本是亦步亦趋,这下定格了。倒不是因为佳人名字的变化,风老不就说过自己也非原来姓氏么,这种事不稀罕,反而是乌罗煞前后要求的变化来得太快,来得太坚决。哎,女人!
“……乌星罗,这次蕴灵的难度估计有所增加,不过我可以保证会顺利完成。原因相信二位长老已经知会你了,我只提醒一点,绝不可被任何因素打乱正常的蕴灵过程,也不要用老眼光来看待新情况。你可以重新开始了!”
班山一语双关,说完直接转身走向平台,一是他还要去沟通下赤羽兽;二是即便佳人赏心悦目,可班山对男女之事尚未开窍,碰到这么位扎手的主儿,他认为自己还是闪远点好,毕竟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自从拥有了命核,班山和赤羽兽沟通起来再不似先前那般朦胧,虽然还达不到交谈的地步,但一些简单的讯息还是能够准确传达的。这是班山在人家家门口进进出出时发现的,同时也发现赤羽兽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之前像朋友,现今在此基础上又多了些恭敬。
谁说朋友之间就好商量的?班山此刻就遇到难题了,当他把顶缸之事扔给赤羽兽时,对方立马表示拒绝,复杂的沟通不了,班山只能将“不行也得行”的意思传递过去。天呀!班山都庆幸赤羽兽对自己多了一份恭敬,否则换之前,对方非生撕了自己不行。即便这样,球体纹路上急促闪烁的微光也提醒着班山,赤羽兽此刻正处在暴走的边缘,这该如何是好?威逼,班山不敢也不好意思;那就利诱吧,可他孑然一身,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想打白条,又苦于不知道什么能打动这种状态的赤羽兽。班山那叫一个纠结,更是心生感慨,美女就是占便宜。
正当班山急得像蚂蚁爬热锅时,赤羽兽倒是主动提要求了,意思也很简单,那就是以后只要是班山有的,它要什么班山必须给什么,胃口不可谓不大。班山倒也痛快,立马应允下来,这倒不是他准备糊弄赤羽兽,只因班山知道灵兽诚实,它们真有需求了才会索取。况且瞅这架势,今后自己和赤羽兽必然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给了它也算肥水留在自家田,不亏。
“我去的,谁说灵兽老实的,坑惨小爷咯!”班山似真似假地喷了一句,赤羽兽瞬间转变的态度让他有种上当的感觉。不过赤羽兽如此表现也说明乌罗煞姐妹相见之事它是有把握的,班山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他实在不敢想象,假如乌罗煞带头,会有多少人加入到追杀自己的队伍里。突鲁会么?班山觉得他会冲在最前。
又和赤羽兽沟通了几句,在对方下逐客令前,班山识趣地及时离开,他倒也洒脱,根本没再跑去照应下乌罗煞,就直接闪进了二老的陵地。
匆匆月余已过,期间班山偶尔冒出来下,除了调理自己,更多的是关注这一人一兽的进展。没办法,自从赤羽兽也进入了蕴灵状态,班山已经无法和它联系,乌罗煞更如老僧入定般毫无声息,现在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目测,来判断进展是否顺利。怀风、修火的经验已经不适用目前的状况了,他俩知道最久的一次蕴灵也不过才十多天,而现在乌罗煞已经用了一个多月,并且看样子还没有一点要结束的迹象。
俩老头每次拉着班山总要问个没完,任凭班山如何保证他俩都放不下心来。这把班山问多了,即便班山嘴上说得坚决,可心里不免小鼓直敲,事情总有个万一,谁不担心会被自己遇上了。也就是从那天起,班山在陵地内再也待不踏实了,每隔一两天就要跑出来看看,怀风、修火自是求之不得,多个人多个商量不说,更何况这个人现在确实有着左右局面的能力。
这一日三人又凑在了一起,都不用开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算沟通完毕。大家又不能干杵着,修火忽然想到了话题。
“班山,一直没顾得上问你,平台附近那两个石洞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幸好班山早有准备,这个“黑锅”赤羽兽不背谁来背。
“回修火长老,应该是赤羽兽搞出来的,那时候你们刚好不在,我也不知道赤羽兽发什么神经,无声无息的就搞出了这两个洞,更害得我差点崴到脚。”
任凭两个长老四只眼睛恨不得将自己脸上烧出洞,班山就那么一本正经地说着假话,说完还一脸无辜的和二位长老对视起来。修火明显不信,不过怀风却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孩子,你藏你的秘密,我和修火无可厚非。何况族长也说了,班山你是赤赫一员,只要赤羽兽的问题得以解决,此间其它情况均可由你自行把握。不过你不该敷衍我们哥俩,因为我俩把你当半个恩人看,只想对你有些回报,并无其它。”
班山闻言犹如醍醐灌顶,这段时间他奇遇连连,尤其随着实力的提高,还只是个孩子的班山确实有点飘了。不管从最初的设计石洞,还是接下来的隐藏实力,他都是想当然的去做,甚至还认为自己做得挺好。可他却忘了,对方都是年老成精的人物,凭着蛛丝马迹就能猜出个大概,更何况他还做得这么着痕迹。要警醒了班山,做事讲伎俩,做人需坦荡,至少对能信之人要坦荡。
“怀风长老,班山受教了。石洞是我弄的,原因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向二位长老解释。”
“孩子,我就倚老卖老再送你一句话,藏起双手的刀客不可怕,因为大家都会防着他。懂了么?”
“……懂了。”
日子在三人的翘首期盼中已来到了六十之数,这天两老一小又凑到了一起大眼瞪小眼。就在他们又准备放弃这徒劳的等待时,平台上骤然金光闪耀,由球体纹路间爆射而出的金光越来越亮,当整个石厅都被这灿金色淹没时,倏的,所有的金光瞬间收回球体。这种现象的直接后果是班山他们全部失明了,但三人不惊反喜,失明是暂时的,看样子乌罗煞是要成功了,他们又怎能不喜。当这两老一小视力渐渐恢复时,神奇的一幕就出现眼前,只见从巨型球体上冲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柱直射乌罗煞,佳人在这金光的映衬下,只能用“圣洁”二字来形容。而随着金光持续照射乌罗煞,巨型球体由上至下开始一圈圈消融,徐徐的,一头巨兽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金光再次敛去,佳人仍是不动,巨兽却已成型。惊天的巨吼声刹那间将这静态的画面打破,山体瑟瑟,火羽重现,又见娇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