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石厅内,万籁寂静,班山急促的心跳声缓缓隐去。不管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班山可以肯定那是一种提示,提示他关于二老赠予他的命核到底该如何运用。
打铁趁热,顺着之前体悟到的心得,班山先是慢慢放松自己,片刻后,他再次想象着那火红的空间、那炙热的温度。随着班山注意力的集中,他渐渐感觉自己的双臂内有了微热的感觉,时间流逝,手臂内的温度不断提高,灼痛感不期而至,更倒霉的是,班山竟然不能阻止这局面继续恶化下去。
疼,无以言表的疼,相比此刻,班山觉得以前受伤时那点疼痛只能算是小儿科。现在的疼是从骨髓中透出来的,疼痛感更是直击灵魂而非神经,这种疼根本没办法忍,班山除了歇斯底里地痛呼,只能勉强保持一丝神智上的清醒。死命锤击着地面,班山想藉此宣泄这份痛苦,可一切都是徒劳的,双臂的温度仍在持续上升,这会儿连袖子都开始出现焦糊的迹象,班山也在一瞥间注意到了那透衣而出的微弱红光。
要死了么?可不该如此啊?媱老分明说过命核对我有益无害,如今怎就成了这般模样?班山用仅有的一丝神智苦恼着。不过他也想到了媱凰的另一个提示,灵兽的命核与人类结合,这也算开了衍古大陆历史的先河,具体会怎样媱凰、奴风也不清楚,一切还是要靠自己摸索。
不过想到了二老,班山也想通了一个道理,既然媱老说命核对自己有益无害,那就肯定不会害自己丢了性命,否则又何来嘱托一说。至于现在这痛苦的局面,自己既然束手无策,那就索性听之任之吧,反正死不了就是了。哎,命苦啊!班山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就那么鬼哭狼嚎、翻滚扭曲了不知多久,班山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可他就是不能昏过去,只能硬生生地承受这份痛苦。忽的,“咔啪”一声脆响,似乎回荡在这偌大的空间内,又似乎长鸣于班山灵魂的深处,总之从这一声开始,那将班山折磨得痛不欲生的高温顷刻间褪去。片刻后,班山通体舒畅,不,是人神舒畅,强烈的反差下,他更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沉溺在这极度的舒适感中,班山竟然有些无法自拔,然而他性格中刚毅的一面在此刻发挥起作用,硬是拉着班山回到了现实。不上眼不知道自己的狼狈样,班山扫视过自己的身体后只能以“呵呵”来表达此刻的感想了。如今他衣衫褴褛不说,手臂更是光秃秃的,奇怪的是,比起其它地方的细伤遍布,这被班山百般蹂躏过的双臂别说没有剐蹭了,更是连点污渍都没有,可谓光洁异常。不过细看下还是自己的手臂,舞动、发力间也未见任何反常,班山就纳了闷了,遭了这么大罪,还以为会出现啥奇迹呢,现在倒好,还是还,不由得他不沮丧。
瘫坐在地的班山越想越是火大,冲着地面就是一拳,心里更恨不得一下将地面打穿了才能解恨。就在他这念头刚刚升起,拳头尚未和地面接触之际,班山的余光晃见手臂上红光隐现,同时一股微热的气息自臂骨内电闪而出,顺着拳头就射入了地面。紧跟着,班山的拳头像击中棉絮般轻易地打入了地面,他更因为这一拳发力过猛,整个人因为拳头下没有着力点而被带得身体随之倾倒。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班山的手臂完全插入了地面,看样子如果不是受身体所阻又或者说假设手臂能再延长,那这一下肯定能插得更深,因为此刻班山已有半个肩膀没入了地面。
感受着手臂、肩膀处传来的余温,班山也被这状况惊到了。他下意识的在打出的石洞内搅动了几下手臂,四周也给班山传来了棉絮般的感觉,不过这棉絮状态也就扩展到人头般大小即止了,再向外仍是坚硬的石头。有了这一发现,班山好奇心起,在石洞内把手掌使劲张开,拼命地向下探手,可任凭他把肩膀挤得生疼,最终也只是确定再向下仍是棉絮状,可这种状态到底深入地下多少他无法确定。撑起身体,班山终于看清自己的杰作了,只见他身旁的地面上多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圆洞,洞口及洞内虽然仍有些许石屑,但从被班山蹭净的位置看,切面十分光滑。
班山将残留的石屑抓起来少许,拿在手中了才发现,这哪里还是石屑啊,说是飞灰还差不多,手指轻轻一捻,石屑没有任何阻力的即刻化为灰烬。到这会儿班山如果还想不明白原因,那他就真的是傻到家了,他很想再试试这新技能的威力,不过却发现这里不是实验的好场所。虽然其他人未得风火二长老的召唤不会进来,但如果将秘地搞得千疮百孔的也不好向人家交代,原因就更加不好解释了。
对哦,还要解释原因,这么大个洞,不是瞎子都能看见,这该向那俩老头怎么解释呢?班山原本雀跃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纠结了。苦思了半天后,班山一跃而起,然后就见他跑上了平台对着石洞一通比量,然后又跑向另一个方向一通比量,看样子角度方位算好了,只见他又开始用脚丈量,直到他停在某处空地时,班山的意图已经清晰可见,原来,他要在对称的位置再弄出一个石洞来。
一手扶地面,一手握铁拳,班山回想着之前感觉,怒火中烧时一拳打出,和上次一样的过程再现。不过拳头打入地面时班山发觉不对了,这次虽然仍能打入地面,但阻力明显增加,如果要形容的话,这次仿佛打入了一滩稀泥之中,越是向下阻力越大,而且手臂搅动间只能略移少许就会触及石壁。
是我的情绪没调整好么?还是哪里不对了?班山决定以实践出真知,他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情绪,顺带着又变拳为掌、变掌为指,总之是变着法儿地试验着。结果他发现,其实并不是情绪引导出攻击效果,准确地说怒气确实有增幅的作用,但攻击是由心意引导的。而攻击效果减弱只因命核的能量被逐渐耗尽了,班山看着最后留下的几处指印,在心里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目前除了不知道如何补充命核的能量外,还有一点令班山非常苦恼,那就是这诡异的攻击威力虽大,但能量消耗得也大,能量衰退则攻击效果锐减,而他还没找到控制攻击力度的手段。
摸着石头过河,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摸索咯!班山自嘲地一笑,跟着另一只手并指如刀对着石洞的中心插下,可却在洞口处悬止不动了,再吹一口气,一个和之前一样的石洞呈现眼前。这只手是班山的判断,也将成为班山的秘密。“媱老、风老,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实力,班山绝不辱没二老的赠予!不过,我怕是要打扰二老的清净了,之前事出无意,接下来我只有到二老那里才敢安心行事。我不但要听从媱老的万事留一手,我还要在那一手之后还藏着秘密。”
留下余地,班山似乎懂得这个道理。抬起头,看着平台上仍旧傲然矗立的巨大球体,班山一步一步向之走去,不再心生仰望。
当乌罗煞随着二位长老来到秘地时,他们并没有见到班山的身影,修火特意询问了殿执后可以确定班山并没有离开秘地,俩老头一合计也算心中有数了。现在人家有功在身而且又隐隐掌握着赤羽兽的命运,况且班山对自己哥俩也算有恩,于公于私,怀风、修火都不好说什么,那就等着吧。
不想二人将这情况告诉乌罗煞时,此女仍只是漠然点头,就像告诉她可以再成为灵协师时一样,全无其它反应。怀风、修火只能相视苦笑,乌罗煞之所以成为这般模样虽说因大局所致,但他俩作为直接执行者自然不能说无辜,尤其现在自身已经脱离苦海,再接人待物时二人不可避免的多了一些怜悯之心。
“星罗,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放下吧!”
“修火长老,星罗当年已随妹妹而去,请长老莫要再提。现在只有乌罗煞,赤赫的乌罗煞。”
修火原本还想再说两句,看到怀风向自己示意,又想了想,发现确实说什么都是徒劳的。这些年只要说得上话的人不知劝说了乌罗煞几多回,每次她都是这几句。哎,可惜了,她还年轻啊。
话题结束了,乌罗煞颔首示意后就走至一处盘膝坐下,修火清晰记得,那里曾经坐着乌月凌。
谁都没料到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后当班山衣不遮体的出现在平台上时,作为女儿家的乌罗煞尚无反应,倒是班山“嗷”的一声就窜下了平台的另一边。怀风、修火闻声而至,见到班山的狼狈模样,再看着班山饿得眼冒绿光,还能怎么办,再着急也不差这一时三刻,先解决班山的燃眉之急吧。
梳洗进餐自不必提,当班山一身清爽的又来到平台边上时,怀风、修火总觉得班山像变了个模样,要说班山还是班山,可看着样貌依旧却总会有种陌生的感觉,似乎从内而外洋溢着某种新的东西,绝非气质变化那么简单,连一向淡漠的乌罗煞都对着班山多看了几眼。
被人这么盯着看,班山还真有点不习惯,只好干咳一声将大家带入正题。
“二位长老,乌、乌小姐,咱们开始吧?”
班山直到开口了才发现不知该怎么称呼乌罗煞,只好沿用市井中的称呼,又不知这么称呼赤赫的女神合不合适,一时间竟有些微窘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