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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养伤

“没事”她讪讪地收回手,“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身后的人也没有阻拦,只是无奈笑笑,每次和他独处时,她似乎总是选择逃避。

他正在出神,穆念慈端着木制的盘子走了进来,“先把药喝了,粥一会儿就好。”他只闻药味,就知道这药定是苦到了一定程度,所以接了药碗,直接一气喝了下去,省得一口口地受煎熬。穆念慈似乎有些意外他的举动,不过还是收了药碗,递过一杯水给他压住口中的苦味。

细心地扶他坐好“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把粥端过来。”说完又离开了房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避开和他独处,或许是觉得局促,又或许是不想自己胡思乱想吧?

房间里的人斜倚在床头,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可能是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只觉有些困倦,本来还想等她回来,却再次昏睡了过去。穆念慈回房后,自然是毫无意外地看见再次昏睡过去的欧阳克,手指试过他的脉搏,确认没事之后才略略放下心来。

欧阳克一直到午后才再次醒来,期间穆念慈和三个随从因为担心找过秦神医,却被告知昏睡只是正骨之后的正常现象,几个人只好耐心地等下去。眼见日已过午,床上的人才再次醒来,房间里的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我睡了多久?”欧阳克醒来后不由开口发问,他当时只觉得十分困倦,却不想一下子睡了这么久。

“足有三四个时辰了,起来吃点东西吧。”穆念慈一边回答,一边从桌子上端起一直温着的粥。

“嗯,倒真有些饿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除了喝了两杯水之外,什么都没有吃,也难怪他会觉得饿。不过在看到穆念慈递到他面前的勺子时,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

穆念慈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却迟迟未见动作,不由有些脸红,微微别过脸去:“你别误会,我只是看你是病人。”他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随即便极为自然地接受了。欧阳克右肩受伤,一直是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端茶送水、送汤喂药本就是常见之事,可这一次不知怎的,两人都觉得气氛有些莫名的暧昧。

好不容易安顿好了一切,已过了日落时分。房间里灯火昏黄,欧阳克白天睡够了,此时倒没有什么睡意,只是闭目养神,并没有真正睡着。此时听见有人脚步极轻地走了进来,他起先以为是随从进来收拾东西,倒也没十分在意,却听脚步是向床边过来的,不由有些警觉道:“谁?”

“是我。”声音极低,正是穆念慈。仿佛没有料到他会醒着,眼里更多是意外。

“穆姑娘,找我有事?”欧阳克见是她,倒放松了下来。

“我想、借你的拐杖一用。”她踌躇着开口,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怕他不肯又急忙解释道:“一会儿就还给你。”

他虽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答应了。“用不了多久就会送回来的。”她临走之前还不忘强调到。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拐杖就被还了回来——扶手处还缠了厚厚的一层棉布,显然是怕他磨伤双手而特意缠上的。他这一路上用到拐杖的时候远比在王府时要多,几次下来,他的掌心已然磨破了不少地方,他本不甚在意,却不想被她察觉,故此才有了方才的行为。

穆念慈本打算在他睡着了之后,将拐杖拿走再悄悄换回来的,却没有想到欧阳克并没有入睡,被发现时难免有些尴尬。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好在这段插曲并没有泛起什么太大的涟漪,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秦神医把后院的一个独立的院落借给他们几人,平时倒也清静,只是自从欧阳克伤势有所好转,时不时到外面闲坐之后,前来“探望”的人倒是多了不少。

先是穆念慈不好意思平白接受秦神医的好意,所以总是帮忙做些饭菜、收拾收拾药材,偶尔也会打打下手,帮着照顾一下前来求诊的病人。后来则是求诊的人因为误进了几人寄居的院子,恰好遇上了欧阳克。世人都道西域欧阳锋擅毒,却不知毒道与医道关系密切,而欧阳克身为西毒的传人,自然在医道方面也有一定研究。求诊者误以为欧阳克是大夫,而他也极为自然地替人看了病,他本来没有放在心上,不想事情却被传开了。不少求诊的人来到秦神医的医庐,都是想“偶遇”传说中那位会治病的白衣公子。

当然这件事自然是瞒不过秦神医的眼睛,于是在三天之后,来到穆念慈他们所在的院子,找欧阳克闲聊几句。秦神医性格有些古怪,极少能有人得其青眼,却是和欧阳克十分谈得来。

“秦前辈,晚辈不知前辈到来,倒是有失远迎了。”欧阳克倚在窗边的竹椅上,见秦神医进屋,放下手中的书卷说道。

“行啦,弄那些虚礼做什么?今天怎么没出去坐坐?”秦神医也不见外,挑了一个离他较近的凳子坐了下来。

“之前出去是想散散心,可后来发现还是屋子里更清净些。”显然是意有所指。

“有人欣赏你的医术,你应该高兴才是啊!”秦神医自然一下就明白了他指的是求诊者都想与他“偶遇”这件事。

“这种殊荣还是留给前辈好了,晚辈现在只想安心把伤养好,省得拖累别人。”欧阳克无所谓地笑笑,前半句是调侃,后半句却是出自真心。

“我看有人被你拖累得心甘情愿。”秦神医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了院子里正收拾药材的穆念慈。

欧阳克的目光也移到了那个人的身上,仿佛若有所思,嘴角疑似勾起一丝弧度,却还是没有说话。秦神医见状也没有深究,而是另起了话头:“你的伤不是简单地磕碰吧?倒像是因外物碾压而受伤的。”

他苦笑点头,算是默认。

“她知道吗?”

欧阳克摇了摇头,正色道“她不知道也罢,知道了也只会徒增烦恼,倒不如现在这样一无所知来得轻松。”

“你倒是洒脱。”秦神医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准备起身离开时又补充了一句“你好好养伤吧,那些好事者我会处理的。”

“如此便多谢前辈了。”椅子上的人也不虚辞,直接谢过了他的好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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