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也不多说......看你练了这么久连块石头都打不破，怎么？修行出现问题了？”
既然天马已经决意自己解决，那林墨也就不再干涉。直接出手是不能了，不过还可以在其他方面提供些帮助。
比如修行。
“啊......”谈到修行天马有些泄气。身后完好无损的巨石就是他努力的一上午的结果，原先计划是打碎巨石，可照现在的情况，别说打碎，能在上面留下点痕迹就算该谢天谢地了，到底是哪出问题了呢......
发泄般仰着头往后猛地一靠，得到的却只有和棱角摩擦的疼痛，巨石依然完好无缺。
天马的沮丧被林墨看在眼里，他没有选择开口鼓舞，反而转头打量起了从刚刚开始一直为他们提供阴影的巨石。
被天马选做目标的石头真心很大，跟它相比天马就像一个小小的正向着巨象指手画脚的牵线木偶，巍峨不动伫立在大地上的逞身姿似乎嘲讽挑战者的不自量力，石面上一片污黑中泛红的血迹也在证明着这点。
那是天马用拳头砸出来的印迹，候补圣斗士简易的皮革制露指拳套并不能提供多好的保护，再一次次打击中拳套下的血肉早已模糊，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染到了石面，那脸盆大的面积和深邃的颜色绝不是一两拳就能造成的。
很惨烈，但这只是圣斗士训练的日常。
林墨从石面看向了天马的手，拳套指尖和掌心部分已经被风干的血液包裹成黑色，与其它部位的褐色显得格格不入，就是这样的手里还抓着个黑面包，如果不是手的主人正在沮丧中，估计还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吧。
“那时候明明能办到，为什么现在反而办不到了呢......”天马喃喃自语。以前能做到的现在却不能了，这让他很困惑。
在那个雷雨交加的日子里，他都能以一己之力轰开因山体滑坡而堵塞的河道，没理由连块石头都打不碎啊，那可比这大多了。
“那大概是因为你仍未理解破坏的根本吧。”林墨开口道。
他在童虎那听过天马的事迹，所以对天马的自言自语有所了解，在开口吸引了天马的注意后特意摆正了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式些。
“首先，你要明白，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由原子所组成，花、木、草、岩石、星星和你自己都不例外。这个宇宙的一切都是由大爆炸所诞生出来，并由原子所组成，而圣斗士的斗技就是把自己体内的宇宙——小宇宙——提高并将之爆发，亦即是粉碎原子。”
粉碎......原子？什么是原子？能吃吗？
天马感觉自己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到圣域不久的他还没来得及接受系统的教育，听的是云里雾里，但这并不妨碍他装出一副‘我懂了’的样子继续听下去。
“以前的你能做到而现在却不能，说明你当时是无意识，在无意识中把自己体内的小宇宙提升至最大程度，进而才把障碍粉碎。”
“无意识......？”天马不由的看向了右手。
“对，你可以尝试着像那时候一样，心里只想着要把巨石击碎，把精神集中在一点，那样有可能再次做到。”
“不行，这方法我早就试过了。”天马摇头道。他试着回想过当时的场景，心里有后怕有不甘甚至还有一丝丝侥幸，万一当时没有成功......摇头甩开这个不妙的想法，但就是找不到爆发小宇宙时的感觉，多次尝试无果后他也想通了。
回想始终只是回想，无论他再怎么投入再怎么模拟都不可能达到当时的效果，身临其境，可不是光靠想象就能做到的。
“是么......”林墨一时语塞。本来还想说上面那些话是童虎让他转告的，但现在天马的否定让林墨打消了这念头。
师傅给的方法没用，这件事让天马知道了会不会影响师傅他在天马心中的伟大形象？还有，当时师傅是让他在个合适的时机将那些话转述给天马，没效果？那是自己没选好时机，绝不是师傅的问题。
师傅是不会错的。
“那你可以试着想象另一种情况。”一计不行再施一计，林墨继续建议道，“比如......如果你当时失败了呢...？”
“失败？”天马困惑道。
“如果你失败了，你想守护的人和物都会消失，你只能抱着他们的遗骸无力地哭泣，而造成的原因正是因为的你的弱小......”林墨低声沉吟，他尽可能的渲染着气氛让天马投入想象中，只不过没成功。
因为说道一半就被天马打断了。
“你说的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成不成功先死的都会是我。”天马一本正经的说道，“当时河道因山体滑坡而堵塞，如果我不尽快打通河道，不仅亚伦他们会有危险，山上残余下来泥石也会将我淹没；打通了，积压下来的河水更是会直接将我冲走，如果不是童虎及时出现我真的生死难料。所以，无论是那种情况都不会有我一个人苟活的结果，而你说的‘无力哭泣’更是不可能。”
天马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搞得林墨都不知道该接什么好。不过......没想到啊，那时的场景会竟糟糕成这样，成不CD是死，天马估计是抱着不成功变成仁的心态去的吧？
林墨是通过童虎的简述了解天马的事迹，简述嘛，肯定会漏掉不少信息，所以他对天马更多是独自激发小宇宙的侧目，而忽视了天马在激发小宇宙时的危险，现在想想，天马能激发出小宇宙正是因为他那视死如归又勇往直前的心吧。
突然有些佩服这小子了。
明知不可为却硬为之，这可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虽然一般情况下这种人都被叫做愣头青。
“愣......啊不，天马，我都说了那是想象，想象啊！意思是让你想象失去一切的场景，利用后悔、懊恼、愤怒、绝望等情绪刺激内心，进而刺激出小宇宙，又不是真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不，不用了！”天马果断回绝道，“建立在亚伦他们牺牲上才能获得的小宇宙，我才不要！”
“哪怕只是想象？”
林墨盯着天马，难以理解他为什么会如此果决。
“哪怕只是想象！”
天马毫不犹豫的回击道。
“......切，还真是愣头青啊......”林墨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的，像是遇到了万年难得一见的顽石般无从下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都说了只是想象......唉，算了，连亲身经历过的情景都不能让你再次激发小宇宙，光凭想象出的惨烈场面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真是令人惊叹的友谊啊，连失去的念头都不愿有，看来天马真的很重视他的朋友呢......只是......亚伦这个名字，总觉得很耳熟啊......
林墨想了很久，但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就放弃了，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帮天马激发小宇宙，其它的，日后再说。
小宇宙的力量来自于心，用情感刺激心进而刺激小宇宙这条路绝对没错，虽然用的是绝望愤怒等一系列负面情绪......嗯，听上去总觉有些不妙。
但是，无论用正面情绪刺激还是负面情绪刺激，原理都是相同的，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副作用，比如用后面的比用前面的人更容易......堕落？不过这点小问题对天马而言应该不算什么吧.....
......应该。
想到这儿林墨也不敢瞎提建议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可就罪过大了。
“......”
林墨的沉默，让天马着实放松了不少，他还真怕林墨一时想不开硬要他继续下去。
说实话，打那件事后他时不时在梦中也曾梦到过林墨的假设，如果他当时失败了，亚伦还有孤儿街的伙伴......每每他看到尸体后都满身冷汗被惊醒，醒来后才发现一切只是场梦，大松口气的同时仍心有余悸。
天马不愿去想，甚至不敢去想像失去亚伦的日子，这是他为数不多珍视的东西，没有了亚伦，他都不知道成为圣斗士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当林墨说道让他试着去想象亚伦死去的场景时，他才会毫不犹疑的大声否决。
天马怕林墨又让他去想些乱七八糟的所以不出声，而林墨在纠结想出一个更好更稳妥的解决方案没工夫发话，因此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气氛一时变得僵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