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没有料到,所谓的待在苏珏身边,是贴身侍卫兼丫鬟。
世人眼中,性情乖张难以接近的七皇子,也许是最好服侍的主子。
无双除了在他晨起时,为他披上那估摸是皇族中最暖和的狐裘,再就是在他赏梅花时,为他递上暖炉。
苏珏真的很怕冷,每每再瞧见他病怏怏地窝在暖椅上,喝着那难闻的药汤时,她甚至觉得,他熬不过这个冬天。
今天阳光很好,推开窗子的时候,无双望着天空愣神。
也许是因为待在凉王府的日子,太过安逸了,她的心里总会生出不安,回想起过去的晦暗,即使是睡在凉王府暖和柔软的床上,也还是会被噩梦惊醒。
她回头,看苏珏站在书案边,自己研着墨,低头淡笑,这应该算是他的优点吧,自己想做的事,绝不假手与他人。
“过来——”
书案边的男子,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墨石,无双走过去,却听苏珏又道:
“就坐那儿吧!许久未画人,就拿你练练手,虽然难看了点儿,将就画画应该还是可以的。”
无双习惯了他的口是心非,上次不知道是谁夸她有几分养眼的,遂听话地坐好。
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画画的人,眸光清灵,竟不自觉带了丝少女的天真。
苏珏执笔的手一顿,道:
“眼睛看别处,太丑,我无从下笔!”
无双心头一梗,听话地垂下眼皮,听着笔尖扫过纸面的声音,想到昨夜突然到访的那人,心思却兀自沉重。
**
“苏珏果真如传言,病重无药石可医?”
“是,属下确信。”
“苏珏生性多疑,你能到他身边已是走了一招险棋,但这还不够,三日后,太后寿辰,你务必随他一起进宫。”
“是。”
“十九……保护好自己。”
……
“画好了!”
无双抬头,便见男子正小心的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见她正瞧着他,便邪魅一笑,接着道:
“想看吗?”
无双刚想回答说不想,便见苏珏小心的卷好了画,冲她眨眼:“不给你看!”
无双暗自扭头,她也不想看,她深信苏珏不会认认真真地,画一个奴隶的画像。
那么短的时间,他在纸上画了一只乌龟,自己都不会意外,不看也罢。
“后天是太后生辰,你也随我一起入宫吧,就你这身手,我手下也难匹敌,少带几个人,我的视野也宽阔点儿。”
收好了画,男子一向淡漠得眼眸里,似有微光。
无双垂在袖中的手,没来由的一抖,嘴唇微颤,却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不过,太后的寿礼,就教给你办了,写满一千个寿字,务必要每笔都透着诚意的写,太后她老人家见惯了珍奇,我也懒得去寻,这千字寿,诚意足,也省事儿,就是有点耗时间。”
苏珏懒懒开口,看着少女忍住震惊的模样,一抹淡笑隐没在唇边,目光触及到已经卷好的画,眸光中带着一丝柔软。
无双眼睛轻眯,看到苏珏眼中的暖意,有一瞬,突然觉得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有些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