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是一段努力挣扎的过程。但不管怎么样,在梦荷的坚持下,在陆潇的支持下,两个人经过一个多月充足的准备终于走出了家门,朝着向往已久的XX海边而去。
出行计划详细而周密,目的地、线路、停靠的站点、旅途可能出现的状况,陆潇都反复斟酌,他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的疏忽让梦荷在旅途中出现意外,让尹中华、徐梅担心。
远行出发的日子是尹中华执意从黄书上选的吉日。
经过昨夜一场小雨的洗涤,晨起的天空更加碧蓝,太阳已经温柔地发出光芒。草地上湿漉漉地泛着春意、青枝绿叶的枝头上小鸟在欢快地歌唱,走出家门的梦荷心情无比舒畅。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清新无比地空气,像个孩子一样调皮地将身旁树枝上的雨滴轻轻地抖落在自己身上,她希望此行是一场重生,是生命的重生也是生活的重生。
和梦荷临行前愉快地心情不同,徐梅拉着梦荷的手许久不愿松开,“梦荷呀,你这次出门不比从前,自己要格外注意身体……。”“妈,你放心吧!有陆潇陪在我身边,你和爸爸就不用担心了。”梦荷说完,深情地看着正在和老爸尹中华话别的陆潇。尹中华和徐梅同样的心情,对着陆潇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有遗漏、生怕有疏忽,仿佛这一去女儿的生死祸福都交由了陆潇。这样一场无法预测结果地远行,注定是五味杂陈的、让人无比忧虑的。
车子终于在徐梅和尹中华无限眷恋与不舍中驶离ZQ城。
天空越发的晴朗,瓦蓝瓦蓝地云朵飘走又飘回。自从生病以来,梦荷从未曾觉得心情像今天一样愉悦,她扭头看着正在专心开车的陆潇,觉得恍如一切在梦里一般。
那一杯醉了六年的酒,在今日仿佛终于圆满了。其间和陆潇的人生轨迹,分开又重合,经历那么多的痛苦,冲破那么多的阻碍,放下了那么多的世俗,六年后俩人终于走在了一起。承载了多少的痛苦,就会收获多少的幸福,梦荷对这句话笃信不疑。自从生病后陆潇义无反顾的来到自己的身边,她对老天就只有感激没有抱怨。
此刻,陆潇就如此真实地坐在自己的旁边。时光为他刻下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但在梦荷的眼中陆潇从来未曾改变过,一如从前自己喜欢的样子。
陆潇感觉到了梦荷目光的审视,他侧转头冲着梦荷温柔地微笑,“梦荷,我比窗外的风景还好看吗?你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超过三分钟了。”
“自恋的家伙。我想从你的脸上解读出缘分的奇妙。”
“那你解读出来没有?”陆潇一边开车一边问梦荷。
“解读出来了,你的脸上就刻着三个字——尹梦荷。”
“刚才谁在批评我自恋,原来最自恋的人就坐在我的身边,这就叫物以类聚。不过,我的心里倒真的刻着尹梦荷三个字。我估计是老天爷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刻在我的记忆里了,只是等着合适的时间唤醒我的记忆而已。”
“那我的心里也刻着陆潇两个字,也等着合适的时间被唤醒。所以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在这一世的路上找到你。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找到那一个人唤醒自己的记忆。”
“不许说伤感的话题,梦荷。我们好不容易遇见了,人生的路上才刚刚开始,还有那么多的美好等着我们一起去经历。梦荷,这一路上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不许一个人扛着。”
“这一路上,你就是最好的药,看着你我都忘记了疼痛。陆潇,答应我,这一路上都不许再提醒我,我是一个病人了。”梦荷沉浸在幸福的氛围里。
如果疼痛是一种感觉,梦荷宁愿遗忘掉这种感觉。可这种感觉没法遗忘,偶尔它像一只小蚂蚁一样偷偷地出来噬咬着你。梦荷不会将这种感觉告诉陆潇,她相信自己会战胜这一只只的小蚂蚁;即使不能,她也不想让陆潇承载太多的痛苦,她知道陆潇承受的痛苦不比自己少。
梦荷终于将目光从陆潇的脸上移开,转向车窗外。高速路上,一排排笔直的桉树向着身后渐渐远去。窗外的风景,一会儿变换成苍翠的竹林;一会儿变换成绿草满坡的小丘陵;遍地的小野花在煦暖的阳光下、微风中焕发生机……。梦荷的疼痛在一点点地消失,她又再次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定格在陆潇的脸上。
感觉到梦荷的再度凝视,陆潇的脸渐渐泛起微红,又渐渐消失。梦荷记忆里的陆潇就是如此,不管岁月叠加给他多少的成熟与稳重,偶尔的腼腆与羞涩在自己所喜欢的人面前永远也藏不住。
临近中午,车子在X县城的小镇上停了下来。
陆潇伸出手摸了摸梦荷的额头,“累不累?没事儿吧?”
梦荷捉住陆潇的手,“这话原本应该我问你吧。累不累,辛不辛苦,没事儿吧?”
“梦荷,我发现一个问题,和你在一起我还真没感觉到累,你博学多才告诉我这是什么原因?”
“因为你的心里刻着尹梦荷而没有刻着累字,尹梦荷就是你的忘忧草,你也是尹梦荷的忘忧草。”
俩人就这样握着彼此的双手,相互深情地凝望着。此时恰巧车内的音乐缓缓响起“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有一天能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歌者那空灵的声音,更将一首《传奇》演唱的悱恻缠绵。看着梦荷微红的脸,陆潇真想将她揽入怀里。就这样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听着美妙的音乐,揽着所爱的人,时光恍如静止,就算去到天涯海角又何必纠结。
“梦荷,我还记得第一次敬你酒的时候,你脸红的样子……。”
“等等,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绯红着一张脸敬我的酒好不好。当时我正准备溜掉,你叫住了我,绯红着一张脸,‘梦荷姐,你下午的发言说的太好了,我敬你一杯酒’。我看了看你们那桌的人早就走完了,就剩你一个人端着杯子,带着一丝腼腆,带着一丝局促,绯红着一张脸叫住了我。不知什么原因,在那一刻,我觉得很特别,很深刻地记住了特别的你。以至于许多年过去,我都依然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叫住我的名字,敬过我的酒,而唯独只有你的那杯酒能让人沉醉不醒。”梦荷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你都已经说了,从我们彼此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老天爷就在脑海里刻下了我们的名字,只是等待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