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潇,你打算让我们就这样一直在车里聊下去吗?我饿了。”这样温暖而暧昧的气氛让梦荷觉得心跳加速,她甚至都不敢再看陆潇的眼睛。陆潇眼里的那一池深水,映照出一个羞答答的自己。
陆潇在梦荷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我以为时间静止了。”
小镇并不小,和所有正在建设改造中的城镇一样,街道宽敞,高楼林立。陆潇早做好了攻略,知道穿过镇中心的广场一直往右走有一条保存较好的小巷,小巷的一些居民将自己的房屋改成民宿挂在网上出租。
当城市的喧闹渐渐甩在身后的时候,小巷古老端庄的样子出现了。陆潇和梦荷显得有些兴奋,没想到在这喧嚣的城市一隅还有保持如此完好,如此恬淡静美的地方。
陆潇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牵着梦荷。自从下车后,他就很自然地一直牵着梦荷的手,仿佛只有牵着梦荷的手,所有陌生的城市才如归家一般熟悉。小巷两边的青砖院墙或铺满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或是姹紫嫣红的不知名小花,院里人家栽种的桃花、杏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更为小巷平添了如梦如幻的春色。小巷幽深窄长,弯弯曲曲,带着岁月的宁静居民们过着恬淡的生活。这样诗意般的美好,陆潇知道是梦荷所喜欢的,幽静而古老的小巷没有让他失望。
旅店是在网上早就订好的,陆潇很顺利的找到了这家名叫“紫竹园”的旅店。放下行李,看着倚靠在靠窗床上有些疲惫又有些羞涩的梦荷,陆潇也有些不自然起来,“梦荷,伯父觉得我们住一个房间方便我好照顾你……。”
“我知道,其实挺好的,还可以节约房费。老爸老妈勤俭节约了一辈子,节俭的美德可不能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丢掉了。”梦荷看出了陆潇的不自然故意岔开话题。
“你的牙尖嘴利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伯父听了该伤心了,一心为着女儿好,她却曲解了父母的一片好心。”陆潇走到梦荷的身边,俯下身子用一张温热的毛巾轻轻地给梦荷擦脸,“梦荷,先把药吃了再休息好不好。”
梦荷睁眼看着陆潇,他的脸就在眼前如此地清晰如此地真实,她伸出双手捧着陆潇的脸,“姓陆的,干嘛对我这么好?”滚热的泪珠却不争气地顺着额角流下。
“因为记忆里只刻了你的名字,只刻了尹梦荷三个字。只有对你好,我的心才感到安稳妥帖……。”
“陆潇,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否则我会依恋你,会舍不得离开你。每当想到有一天我会离开你,见不到你,这种伤心难过远远超出了我对死亡的恐惧……。”
时间真的静止了,毫无防备地陆潇吻住了梦荷的唇,他怕听见梦荷说出那些令他感到伤心欲绝的话。只有他自己知道多少个夜晚,他从失去梦荷的梦魇中醒来,感觉那样悲凉无助。他甚至独自一人爬山涉水去坊间传说中香火灵验的寺院庙宇磕头烧香虔诚拜佛,祈愿梦荷平安地渡过此次难关。
“梦荷,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永远都不会有那样一天出现。从现在开始,从这一刻开始,你都只能想着那些美好的事情,想着我和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分离。”陆潇紧紧地抱着梦荷,他像一个小孩般地无助,他无法想象倘若真的失去了梦荷,自己将如何孤寂的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去何处安身立命。
梦荷轻轻地**着陆潇浓密的头发,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感觉到了陆潇的深情,他对自己的依恋不比自己对他的少一丝、少一毫。哪怕为了陆潇,她也要好好地、努力地活下去。这世间,多少人为着各自的目的来去匆匆地活着。有的人为名、有的人为利,有的人为情。为名为利者多,为情者少,她和陆潇就属于后者。这一世注定平凡却也注定幸福。
“陆潇,我渴了,想喝水,顺便请你把药递给我。临出门时,我爸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随时记得提醒我吃药,因为我现在是一个约不能停的人。”
陆潇用毛巾偷偷地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或许爱情注定要让人在悲伤中感到幸福。
夜晚的小巷更显空幽,星星点点的灯光为小院里的人家增添许多温馨的故事。陆潇牵着梦荷的手,走在小巷里,就像走在古老而熟悉的一段时光里。俩人低低地说着话,“陆潇,我感觉前世我们一定在这样的小巷里住过或者经过,否则怎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梦荷,如若这样的小巷都令你如此着迷眷恋,那我们旅途中将要去到的一个古镇,那里的小巷迂回曲折,小桥流水,青砖黛瓦诗意般的美更会让你流连忘返。我想前世的我们应该曾经生活在那样的古镇,那样的小巷。”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哪里吗?我都迫不及待地想去了。”
这一路的行程安排,陆潇没有告诉梦荷,梦荷也没有问。去向哪里梦荷并不关心,只要能和陆潇在一起,去到哪里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暂时保密,总之你能把她想象的有多诗意,有多美,就用尽你所能想象的空间努力想象吧。”
“古代仕女图中走出的美女,可有她美?”
“你说你自己吗?”陆潇停住脚步,故意板正梦荷的身体,装作努力端详梦荷的样子,在梦荷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嗯,有点那样的意境。”
梦荷轻轻地在陆潇的胸口上敲打了一下,“我有那么老吗?”
“嗯,我希望时间一下子将我们老到八十岁,这样子我这一辈子就再无遗憾,再也不用患得患失了。”
“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语言天赋的一面。”
“那是因为你没有给我好好说话的机会,总是一说话就刺猬似的,不把别人刺痛,你是不甘心的。”
“在你的眼中,记忆中我就如此的狰狞可恶。”
“嗯,可是没办法偏偏我就喜欢你这样狰狞可恶的样子。”
梦荷故意甩开陆潇的手,一个人装作生气的样子往前走。陆潇快步撵上去,再度拉住梦荷的手,“连你爱使小性子的性格我也喜欢。”
梦荷就站定不走了,怔怔地看着陆潇。依稀可见的光影里,陆潇柔情地看着梦荷,梦荷不由得地轻轻倚靠着陆潇,陆潇揽着梦荷俩人缱绻地往回走着。在这样静谧带着清淡月光的夜晚,梦荷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身旁是陆潇,心里是陆潇,整个世界里仿佛都只剩下了陆潇,也许爱情原本就应该是如此美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