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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长歌怀采薇

叶尘道:老爷子,那么我就从“忠”的任务开始吧。花白胡子双手同时在半空中划了半圆,动作有点像刘谦,左手中瞬时添了一方肇庆端砚,右手中则是多了一支湖州狼毫。只见花白胡子神色凝重,双膝笔直,力凝腰腹,肩动而后臂动,臂动而后笔行。饱蘸翰墨,笔走龙蛇,竟在半空中书写了一个斗大的正楷“忠”字。随后一阵清风袭来,这个“忠”字化作金光万点随风散去。原来“忠”字所在的位置却多了一个已经展开的简牍,所谓简牍就是多个竹片编联起来形成的类似书的东西,简牍上面写的则是一个个闪耀华夏的名字:伯夷、叔齐、屈原、诸葛亮、岳飞、文天祥、史可法、林则徐……

花白胡子道:“你可以从中任意选择一位开始你的任务链,你的不同表现会影响任务的进程,所以每个人的任务过程和结果都会有所差异。”叶尘想了想道:“那就从伯夷叔齐开始吧。”花白胡子道:“好,我这就送你去先秦区。”

又是“咻”的一声,叶尘被传送到了一个小山包的后面。耳边十分的嘈杂:有人声、马声、车声,这些声音混作一团。一分钟内,所有的声音都寂静了下来。叶尘连忙爬上小山包看个究竟。

只见一支蜿蜒于山野之间的威武之师,旌旗招展,号带飘扬;盔明甲亮,人壮马肥。更难得的是几十万大军,竟是人缄口,马衔枚,车停轮,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队伍的最前面一个青年戎装白马,英气逼人,距离太远,难以看清楚五官相貌;青年左手边是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车正中央摆放的竟然是一口棺材;右手边乃是一个老者,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手执杏黄旗,胯下四不像,背上背着一把打将神鞭,这个就十分明显了,这老者这身打扮必是西岐的国师姜尚姜子牙无疑。那他旁边的青年自然就是周武王姬发了,而棺材里的则应该是周文王姬昌的尸体。君臣二人面前矗立着两名白衣秀士。面对数十万大军,刀山剑海,二人竟是从容镇定,面无惧色。其中一人问道:“父亲死了不埋葬,却发动起战争,这叫做孝吗?身为商的臣子却要弑杀君主,这叫做仁吗?”武王与姜尚默然而不能答。良久,姜尚身边的一位将军手提三尖两刃刀欲诛杀二人(貌似杨戬),却见姜尚叹了口气,制止了他,另派几名士兵将两名白衣秀士扶到了路边,西岐大军就继续前进了,还给伯夷和叔齐留下了一辆车。

大约半个小时后,西岐大军远去。几名士兵这才上马,追赶大部队去了。在一旁的叶尘已经知道了,这两名白衣秀士就是伯夷和叔齐两兄弟。跟据《史记?伯夷列传》记载。伯夷、叔齐是商末孤竹国国君的两个儿子。相传其父遗命要立次子叔齐为继承人。孤竹君死后,叔齐让位给伯夷,伯夷不受,叔齐也不愿登位,就先后都逃到了周国。当朝天子受德亲小人诛贤臣,酒池肉林纵情享乐,虿盆炮烙滥施暴刑,横征暴敛,盗贼蜂起,天下苍生不堪其苦,周武王会八百诸侯于孟津,而后组成盟军伐纣。于是就有了前边拦马谏兵的一幕。

伯夷道:如今受德无道,日后商朝必亡,你我兄弟二人何去何从。叔齐道:我们去首阳山罢。叶尘听到他们要走,赶快现身走下小山包来到夷齐二人面前正要说话,只听得喀啦啦一声晴天霹雳,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等到三人再睁开眼睛,眼前多了一个毛头小伙子,这小伙子是个玩家,ID:寒湘子。寒湘子道:你俩就是伯夷和叔齐是吗?伯夷和叔齐长揖答道:正是。长揖是上古时代不分尊卑的见面礼节,拱手高举,自上而下。

寒湘子道:“你们俩不食周粟,是因为忠于商朝吗?”伯夷听了道:“我们劝阻武王伐纣没有成功,正要去首阳山隐居,您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的确不应该再吃周朝的粮食。”

寒湘子又问道:“如果无人伐纣,纣王继续施行****,老百姓受苦受难,你们觉得如何?叔齐答道:“我们也认为受德是个如夏桀一般的无道昏君,只不过我们同样不赞成姬发以臣弑君。”

寒湘子道:“这么说你们既不是无条件的忠于商朝,也不是完全的反对周朝喽!”伯夷和叔齐同时正色道:“正是如此!”寒湘子道:“原来,真的如韩愈所说!”

叶尘知道寒湘子所说的是韩愈的文章——《伯夷颂》。士之特立独行,适于义而已,不顾人之是非:皆豪杰之士,信道笃而自知明者也。这段话的意思是:读书人的立身行事独特,符合道义罢了。不理会别人的赞誉或批评的,都是豪杰之士,也是忠实地相信自己的道并且清楚知道自己的人。

叶尘有些明白了,伯夷和叔齐的“忠”并不完全等同于忠君爱国的“忠”,更多的是坚守自己的道。晋代广州刺史吴隐之上任之前,听说广州城外有一泉,人称“贪泉”。传言赴广州作官者,若饮此泉之水,就会变成贪官。吴隐之上任伊始,就痛饮三瓢贪泉之水,并赋诗一首,以言其志。“古人云此水,一歃怀千金。试使夷齐饮,终当不易心。”吴隐之也确实没有成为贪官。

叶尘正想着,寒湘子却认出他来了,喜道:“呦,城主,偶像啊。来,截个图先!”说完就伸右臂揽在了叶尘的脖子上,左手则比了个表示自己很“二”的V字。叶尘问道:“你是从韩愈那里来的!?”寒湘子答道:是啊,我对了首诗,可是下线背了半个小时才背下来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然后我就问他皇帝都要杀你了,你还忠于他做什么呢!?他告诉我说伯夷和叔齐能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我就直接过来了。”

这时,伯夷和叔齐已经登上了马车。伯夷道:两位少侠如果不介意跟我们去一趟首阳山吧。叶尘和寒湘子对视了一下,都上了车。叔齐唱道:“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

登上那西山啊,采摘野豌豆聊以充饥。用凶暴取代凶暴啊,伐纣的武王分不清是和非。神农虞夏古代圣君转瞬即逝啊,我要去的乐土又在哪里?多么可悲啊,即将身赴黄泉,

看来是命中注定的不幸。

叶尘道:其实你们也未必就是不幸的,在你们之后大约五百年,有一个叫孔丘的人说了这样五个字来评价你们:求仁而得仁。寒湘子道:“一千七百年后有个叫韩愈的文学家说:微二子,乱臣贼子接迹于后世矣。就是说如果没有你们,乱臣贼子就会接连不断了!”

伯夷和叔齐却只顾着赶车,没有答话。

首阳山位于现在甘肃省渭源县东南,因其列群山之首,阳光先照而得名。四人一行不多时就到了山脚下。伯夷道:“二位少侠,这首阳山上有个鹿妖王,手下有五十只小妖,称霸此地,当地居民都不敢进山打猎、采药。烦请二位帮忙诛杀此妖,为民除害。我二人也可得以安居此地!”

寒湘子道:“这当然没问题,这位万丈红尘,我哥,是一位城主,实力当然是超级厉害的。”叶尘也道:“好,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叶尘问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寒湘子,你都会些什么技能。咱俩先沟通一下,一会儿好配合!寒湘子道:红尘老大,一看你的武器就知道你是大法师了,一会儿兄弟我辅助你,我会的都是空间系技能。空间裂痕,在对方单位身上制造一个空间裂痕,造成瞬发伤害及一定的后续伤害,后续伤害无视魔法抗性,所以空间系法术被称为魔法真实伤害;空间禁锢,将地方单位禁锢在原地若干秒,不能做出任何动作;破碎虚空,将目标传送到指定的位置,非常犀利的技能。空间系技能极为稀有,属于输出辅助都给力的技能。但是叶尘一听却傻了眼——俩辅助。

叶尘无奈的道:“先进山去看看再说吧!”二人来到山中,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一只体型颇大的九色梅花鹿,想必就是鹿妖王了,正与一群体型较小的各色小鹿正在一起一边吃东西,一边唱歌。那九色梅花鹿突然变换体态,人身鹿首,口吐人言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其中几只小鹿竟也变化为几个小鬟,手执不知名的乐器演奏起来。

叶尘心下明白,已经被发现了。走出来接道:“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那鹿妖王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万丈红尘,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忧愁!?”旁边的寒湘子也是惊的嘴张的老大,一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样子!寒湘子道:“红尘老大,老大就是老大,跟个妖怪也能对上诗。”叶尘却心中暗叫惭愧,鹿妖王吟的是《诗经丶小雅丶鹿鸣》中的句子,叶尘接的却是曹操的《短歌行》,没想到反而误打误撞碰上了鹿妖王的心事。

鹿妖王道:我和我的爱人堕入轮回,她已经转世了,我一直在寻找她。叶尘问道:“那你也快去啊!还呆在首阳山做什么啊!?”,鹿妖王道: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只知道她这一世叫做卓文君。“哈哈,这个我知道啊!?”叶尘心里乐开了花,道:你下一世叫做司马相如,你应该去汉代找她。鹿妖王道:“可是,汉代该怎么去啊!”“咳咳,术业有专攻,这个我可以帮你!,我的技能《破碎虚空》可以把目标送到指定的位置!”寒湘子道。

鹿妖王大喜道:“如此有劳两位少侠了!”说罢竟然摘下了头上的一双鹿角,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双鹿角乃是制作法杖或炼制丹药的上等材料,还请两位恩公笑纳。”叶尘与寒湘子二人也是大喜。于是寒湘子发动《破碎虚空》将鹿妖王送走了,其余小鹿见妖王已走也就纷纷散去了。

伯夷叔齐二人此时也已来到山中。“万丈红尘,谢谢你!我们求仁而得仁,无所怨。我们兄弟不久于人世,要追寻“忠”的真谛,你还要去找屈原,他在楚国;寒湘子,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回去替我们谢谢一千七百年后的韩愈!”叔齐道:“两位少侠,相逢即是有缘,我们兄弟俩各有一本手抄的技能书《长歌怀采薇》就赠与二位了!”

二人各自接过来一本:《长歌怀采薇》:长歌一曲,闻者抱元守一,求仁得仁,自此霁月光风,心无挂碍,免疫任何来自技能的控制效果2秒,投资技能点可以缩减冷却。

《五律丶野望》——王绩(唐)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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