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午,心情大不相同的杨淮希从牧场回到清食坊。进了门,他看见娘正在厅内一个人支着头发呆,他走上前低声说了句:“娘,我回来了。”
林筱没什么反应,明显在陷入沉思,根本没注意到儿子的回来。
杨淮希一阵心酸,没在多说,悄声走去后厨准备晚饭。这段时间,两人吃饭极不规律,大多数时间杨淮希回家很迟,林筱也跟着很迟烧饭吃饭,甚至有时家里都不生火。两人现在吃饭总是没什么胃口,清食坊少了一个男主人,像是少了一个主心骨,少了大部分的生气和活力。杨淮希有时回来早,也会烧饭给娘吃,他也非常担心娘的身体。
直到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林筱才回过神,叹了口气说:“小希,你早回来了?”
杨淮希点点头,说:“是的,娘今天多吃点。”说完,他递过碗筷和娘吃了起来,最近吃饭总是很安静,两人也很少说话,他们娘俩还是没有从杨牧才离开的痛苦中走出来。
“娘,我想去都天观去习武。”杨淮希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嗯?。。。”林筱看着儿子,放下碗筷。
“是祁家家主推荐我去的,据说那里可以学到真正的武功。”杨淮希吃着饭,不动声色又补充了一句。
“哦,是祁先生推荐的?小希,你想自己去报仇?”林筱慈目端详着自己的儿子。
“不错,娘,我是这么想的,父仇不共戴天。”杨淮希放下碗筷,看着娘坚定地说。他隐瞒了离火真人的事,他觉得这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都天观?在哪?很远吗?你自己去?”林筱关切地看着儿子说。
杨淮希连忙说:“都天观在都山上,都山在祁家村西南方向,约180余里路程。”他不敢隐瞒,把离火道人告知的大概方位都说了出来。
“啊!这么远,山高路远的,到都天观至少要走3天。”林筱吃惊地喊了起来。
“不行!太远了!路上危险,你年纪太小,不行!”林筱摇摇头说。
“娘,没事,我可以请王家管事华元先生陪我去,他本领可大了。”杨淮希连忙说。
“这样。。。不妥!我不想因为特殊的关系求人,我杨家要靠自己,免得让人看不起。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凡事不要想着靠别人,要有尊严,儿子这点要记住。”
“娘,我明白,我自己去就是了,放心我有这个能力。”杨淮希自信地看着娘大声说,其实他本就打算自己独自一人去,让华元陪着,只是托辞,为了让娘安心而已。
林筱看着儿子微笑道:“这大可不必,娘可以请牧场李大人安排人陪你去,毕竟这事也可以算作他们的分内之事。”杨牧才死去,淮州府安排他的副手李祥接替杨牧才的位置担任牧长,所以现在牧场的主管就是李祥李牧长,也是杨淮希很小就熟悉的李叔。
很顺利,此事得到李牧长和牧场一干兄弟的大力支持。李牧长为了确保杨淮希的一路安全,他特意安排了哈明护送小希去都山都天观,因为牧场众人中以哈明的武艺最出众,最高,做事也稳重,对地理也熟悉。林筱很满意,她这样也放心让儿子跟着哈明远行去都天观学艺,她明白让儿子独立去面对一些事才是真正为他好,总是留在自己身边照顾,不经历风雨,很难成器。
没多久的一天清晨,天蒙蒙亮,林筱站在村头,看着一红一黑两匹马渐渐远去,她眼眶里已满是泪水。哈明骑着一匹枣红马,杨淮希骑着黑烟,两人两骑就这样静悄悄地走了,村里其他人都没有发觉,他们就像是两粒尘埃化在空气里。
快到正午时分,哈明和杨淮希两人在一条小溪边歇息,两匹马一红一黑自由在水边吃草。马需要休息和补充水和草,人也要进食了。
“小希,你怎么样,累吧?来吃点干粮。”说着他递给杨淮希一包食物,有饼和牛肉。
杨淮希接过食物,说“哈叔,我不累,这点路程我没问题。”说着他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他在牧场和哈叔就很熟了。
“傍晚前,我们应该能赶到渠西村,晚上就可以在村里歇息了。”哈明也吃着食物,微笑着看着杨淮希说。
“哈叔,牧场里应该有有内奸,这是我爹说的!他最后想告诉我,他的行踪被人透露给了山匪。”杨淮希石破天惊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吓得哈明一惊,他手中的饼也掉落地上。
“什么!孩子你是说,这是有预谋的?杨兄是被人算计了?”哈明吃惊地看着杨淮希。
“应该是这样的,这件事我只告诉了哈叔你。”杨淮希目光坚定地点点头。
哈明倒吸了一口气,怒目圆睁,双手按在杨淮希肩上说:“小希,你放心,这件事我来查,我一定会给杨兄和你们娘俩一个交代。”说完他松开双手,瘫坐地上,静静地思索起来,“会是谁呢?以我们的兄弟之情,李兄,熊老弟,还有。。。应该不可能。”他小声自言自语起来。
杨淮希站直了身体,看着来路,冷静地说:“哈叔,没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要是调查也只能暗中进行。”
哈明看着小希,有点不认识眼前的少年,他感觉小希确实已经长大了。他也站在了杨淮希身边,也看向来路牧场方向说:“小希,我明白,此事不能打草惊蛇,跑了贼人。小希这件事切莫再向人提及,报仇的事从长计议。”
杨淮希点点头,没再说话,其实他早已长大,内心已比外人看上去成熟了很多。
两人双骑,歇息片刻又开始赶路,一路无事,接近黄昏时刻,他们翻过一座小山,顺利到达渠西村。
哈明看来对此地不陌生,带着小希没走什么冤枉路,很快就进了渠西村。这个村子不大,规模只有祁家村的二分之一,村前有一条不小的的人工水渠由远方通向淮水。村里很安静,村间小路只有三三两两不多的耕民边走边聊着,人不多,小孩也很少看到,倒有一翻平静祥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