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食坊前的一片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一个不小的灵堂。有牧场的众位兄弟帮忙,这规模不小的灵堂很快就搭好了,灵堂的被布置地肃穆庄重,满眼都是白色,有些触目惊心。灵堂两侧挂有不少挽联,上面都是杨牧才平生的功绩。灵堂门外左右两侧置长桌,一边为收礼处,一边为签到处,井井有序而不杂乱。灵堂里有一供桌,桌上燃有一盏油灯,需要杨淮希时不时加灯油,不能使之熄灭,号为“长明灯“。
这一天,天气阴冷,正是灵堂才搭建好的中午,王进脸色凝重地缓步进了灵堂,他身边只有华元跟随,他径直走到林筱身前平静地说了一些节哀顺变的客套话,林筱泣不成声,用低沉的言语应承着。同时,王进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此时正跪在杨牧才灵柩前的杨淮希,杨淮希双眼呆滞,看着远方,似乎根本没看到前来祭拜的来宾,脸上有微微痛苦的表情。
王进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微微心痛,心想杨老弟你怎么走得这么急?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这小子不知会不会一蹶不振。想罢,王进走到供桌前,领着华元庄重地拜了拜杨牧才的灵位,然后走到杨淮希身前,低头慈祥地看着杨淮希说:“孩子,你的事华元和我都说了,以后你有任何需要或者有事不知怎么处理,都可以来我王家找我,直接找我就行,我会帮助你的。”
杨淮希呆滞的眼神露出丝丝悲痛,他看着眼前的老人,悲伤地说:“多谢王家爷爷,我明白,谢谢您!”他心里明白眼前的老者是因为两家的联姻才这么帮自己,他这次出门也长了不少见识,心里也明白王家肯定不简单。华元一个王家管事都有如此了得的武艺和见识,家主王进肯定更有不小的本事,他背后的王家必然有不小的势力。既然对方这么说,这话不会是大话,更不会是说说而已。
“你明白,明白就好,好孩子,你长大了,未来就靠你自己了。”说完,王进就转身离开了,他一路走一路担心,他有些担心杨淮希,不知这孩子受此打击,是否能够振作起来。不知走了多久,已离开灵堂很远了,王进冷不丁地笑了一声,在如此肃穆的气氛中显得很不搭调,华元不知所谓,探身问了句:“东家,你这是?。。。”
王进牙间冷冷地蹦出了一句话:“如果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那我真是看错人了!”华元点点头,若有所悟,不在言语。
就这样,杨牧才的丧事办了七日,整整七日,杨淮希在灵堂里守了七日。他在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事,想起爹对自己的好,想起爹和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这时,他才明白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他忽然很懊恼,很后悔,他自己一直没有为爹做过什么事,都是爹满足自己的一个个心愿,他甚至没有珍惜和爹在一起的时光。
杨牧才的灵柩下在了离牧场不远的一座小山坡上,这里可以俯视牧场,也是一块清净的秀丽的所在。当天林筱和杨淮希哭得昏天黑地,这时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发泄出来,周围不少乡亲民众都被感动地,抹泪相陪。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月,祁家村仿佛又恢复了平静,村里的人都渐渐淡忘了此事,杨牧才的名字已经没人提及。清食坊依然营业,不过这里变得异常冷清,老板娘林筱脸色整日愁眉苦脸,这里的生意肯定是每况愈下,因为没人愿意带着不好的心情来吃饭住店,所以很少有人光顾。
而杨淮希在这段时间里,大都独自跑到安葬杨牧才的小山上,他整日躺在草地上,望着不远处忙碌的牧场发呆。他已经好久没有练功了,变得有些颓废,有些自暴自弃,因为他觉得练功也不能挽回爹的生命,他变得做任何事都提不起一丝兴趣,只是能躺在这里。林筱理解儿子的苦楚,她也没有多管小希,这段时间对他就是放任自流,不管不顾。
杨淮希也想报仇,但是茫茫地崇山峻岭,仇人在哪里呢?官府剿匪剿了这么多年,山匪反而越来越猖獗,自己弱小的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呢?找王家帮忙?靠别人?杨淮希有数次冲动想要跑到王家,去找王进家主帮忙,他觉得自己报仇的压力太大了,凭自己根本不可能实现。也许是自尊或者是倔强,每次杨淮希迈步去王家时,就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今天他又想到这里,他用力捶着地面,手背都破了,鲜血淋漓。杨淮希恶狠狠地看着远方,大喊:“爹!我要为你报仇!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帮该死的山匪!”
不知过了多久,杨淮希站了起来,他笔直地挺立着,他看着爹地墓碑,目光开始慢慢凝聚,眼神变得越来越有光彩,整个人变得沉稳而自信,这一刻他真得长大了。杨淮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思考,终于下定决心,要凭自己的力量去报仇。虽然他的报仇看似以卵击石,虽然他的目标看起来虚无缥缈无法实现,但是失去父亲的痛让他振作起来,父亲的爱支撑着他的信念,他决心用自己的所学去完成这个目标。他的心不在左右摇摆,有了目标就朝着目标前进,绝不回头。
杨淮希全身心进入空明的状态,不自觉地运起了自己改造过的无名功法,“延伸”也自然由他身体扩散而出。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内力增长了好多,九鼎炼脉扩充的经脉和丹田充实了很多,本来自己没什么内力,而通过练九鼎炼脉功法扩充了不小的丹田和脉络,体内只是容量变大,而内力依然弱小,感觉身体空荡荡的。这次,仿佛因祸得福,体内忽然多了不少充沛的内力,这样又可以通过九鼎炼脉法扩充自己的容量了。杨淮希心里一喜,对自己报仇的希望又多了几分信心。
不知不觉中,杨淮希又发现自己“延伸”的距离也扩大了不少,他能感知到远处牧场里每个房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说的话,他们做的事都能反映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长时间运用“延伸”,也不像以前那么吃力了。这是全方位的提升,杨淮希虽然在这段时间没有练功,可是他的身体依然有条不紊地向前运转着,到今日如水到渠成一样,他的进步没有停下,甚至是飞跃到一个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