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柳清漪捂住伤口,恨恨的看着床上的“扶苏”。
“是我没错,这天底下,可不止你会易容。”乔松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在下巴摸索了几下,撕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他的脸。
柳清漪则趁机撕下一块衣摆,将脖子上的伤紧紧缠住,压迫止血。
“没想到吧?”乔松慢悠悠从床上下来,走到被紧紧绑住的扶苏身边,以染血的匕首尖挑起扶苏的下巴,“我也没想到呢!一开始我设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差点成功的被你误导了,可惜啊,我留了个心眼。果不其然,我认为最不可能的可能,成了真。你果然已经清醒了!”说完乔松狠狠地瞪着柳清漪。
“你怎么发现的!”柳清漪自认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这就是要多谢咱们的明珠公主了。”乔松一边说,一边凑近扶苏的脸,伸出舌头舔了舔,引得扶苏一阵恶心,却又无法躲避,只能满脸厌恶的忍着。
“不可能!”柳清漪记得自己一直派人跟着柳明珠的,就怕她会坏事,怎么还会有问题?
“怎么不可能?”乔松放开扶苏,“你派人跟着我?还是跟着柳明珠?”
跟着乔松是不太可能的了,观星楼里都是乔松的人,要是能那么容易入侵,当初也不会让柳翰玟服鹤顶红了。那么,柳明珠那里究竟出了什么破绽呢?柳清漪哪里知道,她派的人那日被柳明珠支使着去取东西,就在这个空档里乔松来过了。一通撺掇完了,又立刻离开。待那人回来,乔松已经离开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就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看样子是跟着柳明珠的了。”乔松举起匕首,翻转着看着匕首上的血,刃上一阵阵的冒寒光,“你还真是好本事啊,痴傻了这么多年,一朝清醒,手下就有了人可以使唤?那……你使唤的什么呢?慕苍霭的人?不可能,他慕苍霭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往我辰国的皇宫里安插人。那……就是龙隐军咯?”
“……”柳清漪没说话,脑中转过万千念头,却想不出一个解决目前境况的办法。
“你果然已经找到了龙隐军!”乔松眼里迸射出贪婪的光芒,“原本是打算一刀毙命,不让你太痛苦的。如今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到底是谁死,还未可知!”柳清漪拔出随身带着的匕首。
“你小时候确实是痴呆来着,若说清醒的话,也不过就是这两年的事吧?”乔松不以为意,“这些年,你待在冷宫,吃不好喝不好,身子早就跟不上了。纵然练了两年武又如何?能打得过我吗?”
“打得过打不过,也要打了再说!”柳清漪不打算跟乔松废话,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话音未落,就冲了上去。
乔松立刻从扶苏身边离开,往一旁让过去。手里的匕首转了个圈儿与柳清漪的匕首刀锋相对,伴随着刺耳的声音燃起一串火花。两人迅速分开。柳清漪腿在柱子上蹬了一下,利用反作用力又朝乔松冲过去,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乔松平日里瞧着是个瘦弱文静的,又满头银丝,不想这身手却是一等一的好。
不过几十招,柳清漪就觉出不对劲来了。自己手脚渐渐的没力了,心里暗道糟糕。可惜来不及了,乔松一拳打在了柳清漪肚子上。巨大的疼痛让本就没了力气的柳清漪瘫倒在地上。
“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我在知道了有人入侵观星楼以后,还不把迷药换了吗?”乔松走到柳清漪身边蹲下,用匕首在柳清漪的手腕和脚腕上快速的各划了一刀,挑断了柳清漪的手筋和脚筋。又将柳清漪的匕首挑开扔到远处。
手腕和脚腕上的疼痛传来,柳清漪眉头一皱。
“真是看不出来啊,咱们的女巫大人瞧着是弱不禁风的模样,身手竟然这么好啊?”乔松用匕首在柳清漪脸上轻划着,红色的血慢慢在白皙的皮肤上流下来,“还挺能忍啊?真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呵呵……要知道,钟玲玉可是个有名的美人儿,你倒是将这容貌继承了下来啊?难怪你日日戴着面具,或者将脸弄的青紫肿胀。这么一张脸,若是暴露出来,得引起多少事儿啊?”乔松嘴里说着可惜,手上却没停,在柳清漪左脸上划了口子,又转战右脸。
“还挺能忍的啊?”乔松看着柳清漪那张满是血的脸,“这样都不吭一声?说起来,与你倒是挺像啊!”乔松看着被绑着的扶苏道,“还真是多亏你了,我本以为是条小鱼的,谁知竟网出了个龙吐珠啊!”
“……”被绑着的扶苏拼命挣扎摇头想说什么,可惜嘴里被塞了东西,只能发出一些零碎的声音。
“我相信你。”柳清漪望着扶苏含泪的双眼。
听了柳清漪的话,扶苏眼中含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稍微平静了一下后,又开始了更剧烈的挣扎。
“感情还真是深呐!”乔松放开柳清漪,走到扶苏身边,捏起他的下巴,“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啊?吃里扒外!不过你放心,我现在该不会惩罚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咱们的女巫大人。至于你的问题……咱们可以日后……慢—慢—算!”扶苏的身体不自觉的跟着抖了一下。
“走吧,我带你去好好的参观一下观星楼,女巫大人。”乔松走过去,拉起柳清漪的一只手,拖起就走。被挑断了手脚筋的柳清漪只能躺在地上任由乔松拖着走,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扶苏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里是观星楼的第六层,你还不曾来过吧?”乔松将柳清漪扔在地上,如同扔一个破烂的娃娃一般,“我猜,这里一定是你最想来的地方吧?哦,你应该还不知道这里。这里藏着全天下的武功秘籍,兵法谋略,还有各种神兵利器。多美好的地方啊?可惜他现在属于我了,所以,我就把他改成了一个囚牢,从前囚禁扶苏,现在囚禁你。哦,不对,不是囚禁你,我不会让你活太久的。一旦得到龙隐军的下落,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觉得我会把龙隐军交出你吗?”柳清漪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不会?”乔松不知从哪拿出两条带着钩子的粗铁链,“你嘴再硬,能硬得过我的手段吗?”说着走到柳清漪面前,掐着脖子将人提起来,将闪着寒光的钩子举到柳清漪眼前,“咱们来日方长啊!你猜猜,这钩子上染过多少人的血?”
“祭天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不在,你如何交代?”柳清漪无视那寒光凛凛的钩子。
“你不是准备了一个吗?”乔松道,“而且你准备的很充分啊,连一言一行都一模一样,我相信,没人能分得出来的。”
“她不会跳祭天舞。”乔松的手在渐渐缩紧,柳清漪觉得说话有些许困难。
“无所谓,不会跳才最好。”乔松冷笑。
“你敢搞砸祭天大典。”柳清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巴不得搞砸它!”乔松手下用力,“一旦祭天大典搞砸,那无论什么人求情,你和柳翰玟就都活不了了!再说了,你现在在我手上,祭天大典搞砸了就搞砸了,那个替身会替你去死,这样,我才有充分的时间从你嘴里掏出龙隐军的下落啊!”乔松说完另一只手灌足内力,将一只钩子从柳清漪一边的琵琶骨穿了过去。
“唔……”剧烈的疼痛让柳清漪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乔松松开手,又将另一只钩子穿过另一侧的琵琶骨,将两条铁链子拉在手里。
“恨我吗?”乔松拉着链子将柳清漪提起来,“想杀我吗?可惜啊,你现在连你自己命都保不住了。若不是为了龙隐军,你觉得我会让你活这么久吗?”
“原来如此,你这么多年把我们放在冷宫里,既不主动杀我们,又不阻止别人来暗杀我们。就是为了龙隐军!”柳清漪嘴角有血流出来,“庆云帝知道吗?”
“他?他知道什么?那个蠢货,我不过三言两语,就把他骗得团团转了。”乔松道,“他早就以为龙隐军的召集方法失传了。我也是真没想到啊。当年柳善贤被逼死的时候,那个老女人和鹤婳那个老不死的无论如何都不肯召集龙隐军相救,最后竟让你得了龙隐军。不过没关系,马上就是我的了。”
“祭天大典就要开始了,你作为国师,不可能缺席吧?”柳清漪道,“而你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在这儿,不能叫人看着我,就不怕我趁你不在跑了吗?”
“跑?”乔松冷笑,“你跑的掉吗?你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能跑吗?……你倒提醒我了,连痴呆多年都能痊愈,你身上的奇迹可不少呢。既然如此,我还是多做些准备的好啊!”说着就站起来,拉着铁链子拖着柳清漪往里走。柳清漪只能任由乔松拖着,琵琶骨两个洞有鲜血渐渐的沁出来。再加上脸上伤口的血,一起落在了地上。索性这观星楼是密封着的,外头的飞鸟也进不来,否则定会让乔松发现端倪的。
乔松将连接着穿透柳清漪琵琶骨的钩子的铁链穿过墙上的铁环,将柳清漪吊在墙上。
“这么粗的铁链,想来你也是挣脱不了的吧?”乔松一边说,一边从挂满了刑具的墙上抽出一根鞭子,“不过还是要多做些防备,以免节外生枝啊!”说完,用力一挥鞭。
墙上印出的柳清漪的影子,在鞭子落下时,狠狠地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