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我哥哥说了什么?”锦石实在想不出,顾云濋和上官既明能有什么话说,而且还能说那么久。
谁知道顾云濋却没有告诉她:“与你何干?”
锦石没好气,怎么会没有关系,一个是她的哥哥,还有一个,是她的丈夫。这两人神神秘秘,即便有事,也不该瞒着她啊,可是顾云濋既然不愿意说,锦石知道,无论自己怎么问,都是没用的。“今天,谢谢你。”不管怎么说,今天在上官家面前,顾云濋还是做得很周到,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丝被动。
云濋料想不到锦石会感谢他。“谢我作何?做戏而已。”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顾云濋很明显嘴角往上扬了些。
马车走到很慢,到了玉致轩门口,有两位夫人应该是刚做了新衣,一直在门口夸赞着:“还是玉致轩的衣服好看。”“是啊,玉家的东西就是特别,玉落雁的首饰也不错,我们去看看吧。”
此时坐在马车内的锦石已经一头浆糊。
这两位夫人,何时出现不好,非要在这时候出现。锦石想偷偷看一眼顾云濋的脸色,还没斜过眼神,就听到顾云濋鼻子里冷哼一声。让她浑身冒着冷汗。本来融洽的气氛,被这两位夫人一搅和,又变得和之前一样了。锦石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身边传来冷漠的语调:“怎么,有人夸你不高兴?”
锦石听完这句话,心里已经拧巴的不行。要是平时,她当然高兴,玉致轩的名声好,对玉家只有好处。可是现在分明就是在提醒着顾云濋,别忘了自己还是玉家少东家。
“我……”
“方才竟然忘了问贤平侯爷,与玉家有何关系。”顾云濋说的云淡风轻,可现在锦石却觉得,他的话比厉城的冬雪还要冷些,不禁让她想拢紧衣服。“王爷要是有疑问,大可来问臣妾。”
“疑问?本王没有任何疑问,事情不是很明了吗?”上官锦石是玉家少东家的事实,早已摆在了眼前。锦石没有答话,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不过顾云濋又接着开口了:“王妃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向舅母的肚子动手了?”这句话,虽然是在问锦石,可是说的没有任何语气,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对陈零兰的肚子动手?是啊,自己的确想过弄掉她的肚子,可是她已经收手了。一切要等陈零兰生下孩子再说。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本王的王妃,这么狠啊。”
“我没有!”锦石急着开口。
“没有?那一定就是要等着舅母诞下孩子吧?若是男,王妃一定不会留情的对吧?”又是刚才的语气。锦石很压抑,顾云濋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打算?不过也是,之前自己告诉过顾云濋,一定要报秦家的仇,弄死秦致远就是为了绝秦家的后,这次弄陈零兰的孩子,目的也是一样。
“够了!”锦石不想再听顾云濋继续说下去,顾云濋每句话都说在了她的痛苦上,她每日每夜都在想着,要怎么报仇。更何况,如今还加上了顾云濋这档事。
顾云濋看着面无表情的锦石,开口说:“是本王说中了你的心事?”
锦石只好笑着看向顾云濋道:“王爷神机妙算,连臣妾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王爷是否觉得臣妾太过心狠手辣了些?”
“怎会?本王只怕王妃办不到啊。”如今秦家把陈零兰保护的很好,别说接近陈零兰了,就是接近秦家,都很困难。秦家从吃、住、行各个方面,都把陈零兰守的很好,绝对不会有任何下手的机会。
“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了,王爷就等着看结果好了,到时候,王爷可别帮着秦家,不帮着臣妾啊。”
“本王谁也不帮。”顾云濋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想着,给锦石制造机会。毕竟,秦家共他,也是有着仇恨的。他并非气锦石要对付秦家,他只是过不了心里的坎。话既然说到了这里,顾云濋开口问锦石:“你究竟是谁?”
锦石也想不到他会如此问,坦荡的回答着:“上官锦石。”
顾云濋其实一直怀疑,可能眼前的女子,是冒充的。玉家少东家冒充成贤平侯长女,以此来接近秦家,报仇。反正上官一家也从未见过她,随便冒充了,也是说的过去。
“王爷想调查臣妾的身份,大可去做。”不管他怎么查,她就是上官锦石,如假包换。除非,他能查到南朝后宫去,说不定有人会知道,南朝公主失踪的事。不,他还要查到南朝皇后宫去,那些宫人或许会知道南皇竟然有后的事情。可是南朝皇后宫的人,除了皇后与木青,全都死了,他怎么查。
看着她那么肯定,不像是在撒谎,莫非是自己猜的有错?可是她为何会是玉家少东家,手里握着那么大的财力。难道上官家真的图谋不轨?“看来,上官家真不简单。”
听到顾云濋将矛头指向了上官家,锦石立即开口:“上官家对天下,绝无二心!”是啊,上官家即便不会真的接受北朝,但是为了天下苍生,绝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可是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呢?先不说顾云濋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身份,即便相信了,他又会不会原谅?
“那王妃倒是给合理的说法。”云濋此刻,很希望锦石能够解释下,她为何会成为玉家少东家,不管她怎么解释,就当是宽慰自己的心,自己也会无条件相信她的。
可偏偏,锦石就是没有说。“臣妾没有说法。”
好,好得很。你既不说,那便算了。“等你想通了,再说吧。”
两人回了王府之后,顾云濋抛下锦石,去了书房。锦石知趣,既然顾云濋没有继续追问,还说要等自己想通,看来,他没有想象那么的生气,锦石便放心的自己回了房间。
这些日子,两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云濋每日晨练完毕就去上朝,回了府就待在书房处理政事。从未去过锦石的房间转过。锦石也是,没有去过顾云濋那里。年关将至,王府有很多的琐事要处理,楚仁修现在大事小事都要交给锦石来做,锦石忙的不可开交。
“楚叔叔,王府的年货还是同往年一样置办,至于别人的回礼,得看他们送的分量。”新年,自然会有很多人来给信王府送礼,一些位份重的大臣,是需要给回礼的,每个人的用处不同,回礼的分量也要做足。离除夕不到十天了,锦石一直在查着,信王府还缺少何物,早些准备着。
‘顾云濋不单不理我,还把这些事全都交给我做,真是无赖。’
锦石这几日,已经在心里骂了顾云濋好几次。每次她向楚管家说,征求王爷的已经,楚管家总会说,王爷已经全权交给她来办。并非是锦石办不好,实在是她觉得顾云濋这王爷当的愈发闲散了。
两人这段时间没有什么接触,偶尔见了面,就当着下人的面,做做样子。
腊月二十,锦石今天心血来潮,想早起去看看顾云濋练剑,
算着时间,卯时一刻,锦石就去了花园等着顾云濋。没有等多久,云濋就拿着剑往这边来了。蒙着月色,云濋隐约发现湖边有人,他知道是锦石来了:“又来偷花?”
“王爷说了臣妾可随意摘,怎能叫偷?”
“那你摘了花赶紧走。”
锦石今日心情不错,故意向云濋示好:“我不是来摘梅花的。”意思很简单,当然想来见你。云濋当然知道了她话里的意思,心里莫名的触动了一下,不过面上还是装的无所谓:“天都没亮,回去。”
“我不。”
云濋也没有继续赶她,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剑,还时不时往锦石身边比划。“你就不怕,剑伤到你?”
“你舍得?”
“哼,谁给你的自信?”
“原来王爷早就想杀了我,然后娶齐国公主,对吧?”
“算了,齐国公主太穷。”虽然是一国公主,不过顾云濋依然置若罔闻。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锦石惊讶的开口说:“哦,原来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有钱啊?”
“谁说本王喜欢你了。”顾云濋突然变得很冷漠严肃,这女人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给点颜色就想着开染坊!
不过锦石根本不管他的脸色,继续说着:“那王爷桌上怎么还放着臣妾的玉簪子?”前日她因为回礼的事,去找了顾云濋,不过他居然没有在书房,锦石却看见了,自己的玉簪子,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不过那幅画反而不见了,肯定是顾云濋放起来了吧。
“谁让你进书房的?”
“我没有进去,就在门口。”其实本来锦石是没有进去的,可是那簪子颜色亮,锦石一眼就看见了。所以才进去,确认了那就是自己的玉簪子。
顾云濋只好开口道:“本来是想扔了,找不到时候。”
锦石当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便顺着他的意思:“扔个簪子需要多少时间啊,没事,我去帮你扔了。”说完还真的作势要往书房去,顾云濋却一把拉住她,收起剑将她拥入怀中。
云濋轻声的在她头顶开口:“扔了多可惜。”
锦石突然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还有些猝不及防。顾云濋穿的少,自己好像还能感觉他胸膛的起伏。又听着顾云濋的那句话,锦石眉眼都笑开了。“王爷,你要是再抱着臣妾,恐怕就没时间练剑了。”
“少练一天又何妨。”
说完这句话,云濋抱得更紧了,他从来没有觉得会有如此踏实的感觉。之前她的玉老板的时候,自己有些担忧不能给她幸福,从未彻底敞开心扉对她。虽然现在一直犹疑在玉家少东家身份上,可只要她没有离开,一直都在身边,来日方长,自己总会释怀的。
锦石任由他抱着,隔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本来是来看你练剑的,你要是不练,我就白起这么早了。”
听到这句话,顾云濋放开了锦石,反手使出剑,摆在锦石面前:“试试?”
“我?”
“你那么弱不禁风,该练练了。”
锦石从云濋的手里接过剑,自顾自的开口:“哪有弱不禁风?”不过,这宝剑还真的有些重,锦石平端着也坚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你一直都用这么重的剑?”
“你以为为夫上阵杀敌是闹着玩?”
听到那‘为夫’两个字,锦石有些脸红了,好在她现在背对着顾云濋,而且天还蒙蒙亮,要不然得多窘迫。不过,更让锦石害羞的事情发生了,顾云濋从身后,搂住她。右手握着她拿剑的手,带着她练剑。
“你就学几招好了。”
云濋搂着她,教她一些简单的招式,“这叫逆鳞刺,这是坦腹刺。”云濋也没有等锦石答话,继续教他,他的动作很慢,足够锦石反应。两人的身影重叠在浅浅日光中,十分和谐。
“双明刺、旋风格。”
“怎么样,学会了吗?”云濋放开锦石,看着脸色微红的锦石,关切的问。
“不会。”
“算了,也不教你了。”学习剑术哪是十天半月的事情,况且锦石没有从小开始练,自然是学不会的。“我很笨吗?”锦石以为,云濋肯定是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太没用了,最简单的招式都不会。
“要是你会武功,我还怎么保护你?”让自己的妻子习武,那他顾云濋是不是太没用了。
似乎是没有想到顾云濋会这样说,锦石轻轻的笑了一下。也是这一下,让顾云濋一整天都充满好心情。“好了,被你这一耽搁,我连一套动作都练不完了,也罢,今日就不练了。”
顾云濋收回了剑,继续对锦石说:“王妃不该服侍本王更衣上朝吗?”
锦石自然是不愿意的:“以前没有我,你还不是周正的去了乾元殿。”
“可如今有了你,王府的下人都不会更衣了。”
锦石白眼,哪有这样的道理。顾云濋也没有继续和她废话,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到了顾云濋的房间,贴身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朝服,看见锦石一同来了,知趣的把更衣的事情交给锦石来办。锦石无奈,只好顺手看了看朝服的样子,然后对着顾云濋说:“王爷,请你先把练剑的衣服脱了。”虽然上次帮顾云濋脱过一次衣服,可是当时情况不一样。要她现在面对赤身的顾云濋,反正自己办不到。
顾云濋听她的话,脱了衣服,锦石没有转过身,别过头拿起中衣递给他:“自己穿。”
云濋也没有为难他,接过衣服,一件件穿起来,穿上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锦石才转过身,轻轻的帮他顺着衣服。这一幕,就像多年的夫妻。
“不过让你更衣,还不敢看。”锦石整理好云濋的衣冠之后,云濋对着她说道。
“江南的湖中,到处是浮水的男子。我又何不敢看?”锦石被顾云濋说中了心事,只好面上撑着,其实江南怎么会有到处浮水的男子,即便有,也是在隐秘的地方,她没有看到过。
“既然江南民风如此开放,为何现在这么忸怩?”
“入乡随俗。”锦石一脸坦荡,满含笑意的看着顾云濋。“好一个入乡随俗,那你可知道,在厉城,妻子要同丈夫睡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