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几日,厉城西郊马场的赛马大会,已经在人群里传播开了。
“听说,这西郊马场今年的赛马会要扩大规模啊?”
“西郊马场不是被圣上下旨停业了吗?”
“是啊,所以人家把时间推到了九月,我还听说,这场主为了冲冲晦气,一定要把这次赛马大会办的热热闹闹的。”
“不知道今年,又有谁能得第一啊……”
锦石的马车经过街上,就听见了人们正在议论此事,许尚文的动作很快,这么快就将消息散布出去了,不过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参加、观看,她需要在这些流言里掺杂更多的东西。今日终于得空,得了上官斯南的同意,偷偷去一趟西郊马场,这马场自从被停业之后,自己还没有去看一趟,如今的要事,就是着手准备这场赛马大会。
锦石在马车上计划着九月的赛马大会,马车摇摇晃晃的到了马场,今日匆忙而来,没有带上今朝和画眉,当然此举也是为了避人耳目,下了马车。锦石直接进了内室,却发现许尚文不在,问了问佣工说是在草原上去了,锦石匆匆忙忙去了草原。
去了那里,锦石才发现,楚韫和云疆也在。他们两人正在赛马,茫茫草原、鲜衣怒马。虽然隔得很远,还是可以听到两人互相挑衅的话语。锦石走到许尚文旁边:“许叔,他们为何会来!”
许尚文很惊讶,小姐竟然来了西郊马场,“小姐,您怎么来了?”
“放心,没人知道,爹也同意的。”如此许尚文便放心了,“小姐那日让属下把马送到安远王府,今日楚公子和安远世子是来答礼的。”
“答礼就答礼,为何来此处骑马了!”锦石有些愤怒,自己来马场是找许尚文商量赛马大会的事,这两人一来,岂不是打扰了自己,如今来西郊马场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小姐,这世子要骑马,属下也不敢不从啊。”许尚文说的很在理,的确,人家是世子,想要骑马谁能拦住?况且这许叔,本来就特别偏向楚韫他们二人。
楚韫和顾云疆已经骑了好几圈,这才停了下来,看到锦石居然也在这里,楚韫没来由的十分开心。两人轻轻一跳,下了马,把马鞭扔给了下人走上前,锦石开口了:“西郊马场被圣上叫停三月,二位一来,实在是为难我们!”锦石说这句话的态度十分冷漠,不留情面,她此时不想耽误一丁点的时间,更不想和楚韫呆的过久,本来那日说好了不再相见,可是上天总是在捉弄自己,这样也能撞见。
“小玉,今日我是来替父王选马,皇上已经同意了。”顾云疆一句话说的自信满满,倒是叫锦石吃瘪,这理由实在是充分,得到皇上许可来为安远王爷选马,然后呢?再借机在马场跑两圈?“那请问世子选好了吗?”
“小玉,你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啊,那日在定玉阁可不是这样的。”
“世子,定玉阁已经被查封了,请您莫要再提。”不知道是因为云疆送了自己一对同心结,还是因为自己的确赶时间,此刻对着云疆的态度很直接。楚韫在一旁看着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既然二位是得到皇上同意,那我无话可说,不过我的确有要事要与许叔商议,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说完锦石转过身欲走,楚韫终于开口了,“可是要商议九月的赛马大会?”其实楚韫今日和云疆前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楚公子,您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您请自便,我先走了。”锦石准备叫上许尚文离开,谁知道楚韫一把拉住她的手,半拖半拽的把她拉到了一旁,留下许尚文和顾云疆在原地不明就里。
锦石注意到了楚韫拉着自己的手,使劲的挣脱开,“有事?”
“你是不是想借赛马大会做些事?”楚韫一语中的,这几日厉城的消息传得太盛,他总觉得这些消息就好像是故意放出来的。“是!”锦石看着楚韫的眼睛,没有任何的逃避。
“我跟你说过,我就是一个活在仇恨里的人,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楚韫听完这句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看着她,楚韫风华正茂、阳刚正气,他一笑,锦石的眼神突然有些移不开了。
“要是想要对付秦致远,就让我来!”
“谁跟你说我要对付秦致远了。”锦石反驳着楚韫,虽然楚韫说的没错,锦石也不知道楚韫是怎么猜出自己的心思的,但是她此刻不想让楚韫插手。
“画眉的手珠传得满城皆知、西郊马场光明正大卖的三十匹马,出现的时间真的就那么巧合?”虽然楚韫至今想不出锦石如何知道的月光玉,但是他已经很肯定,她的目标就是秦家,这整个案件,看起来是户部尚书陈直被判处死刑,但是受到牵连最大的却是秦家,那日自己看见林镖头从马场出来,到许尚文为镖局送马,整整隔了十多天,他最了解西郊马场,西郊马场绝对不会缺三十匹马,为何,要在那个时间才送马?画眉被判处死刑她还去了刑部探视,若不是她参与了这件事,自己怎么也不信。
“对,我就是要对付秦家,如何?”既然被楚韫猜了出来,锦石也不愿继续隐瞒下去,她向来坦荡,何况楚韫敢这样说,肯定私下调查过此事的。
“秦家与玉家究竟有何仇?”
“我见不得他们比我有钱,他们断我的财路,我就断了他的后代。”这句话从锦石口里说出来,楚韫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想来说话惊人,不过这理由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这秦致远是秦家独子,要是把他给弄死了,秦家可就绝后了!“我也不逼问你与他们有何仇,还是刚刚那句话,你若要对付秦致远,就由我来吧。”
锦石冷笑,楚韫与安远世子交好,安远世子又是信王的跟好兄弟,这楚韫开什么玩笑。“你剪了秦家的枝叶,就不怕信王处罚你?”楚韫听完这句话,在心里窃笑了很久,“此事,是信王吩咐的。”
此话一出,锦石不由皱了眉头,信王吩咐的?这顾云濋会对付秦致远?他不是秦家的外孙吗?他为何要对付自己的表兄弟?锦石此刻仍然有些不相信,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楚韫,脱口而出:“信王是不是脑子坏了?”
听了这句话,楚韫那句“你说什么”差不多冲出口中,还是咽了回去。
“你要嫁的人是谁?”没来由的转了话题,倒是让锦石一愣,楚韫接着说了一句:“除了他,我也能够帮你。”锦石终究是震惊了,那日她说,自己要嫁给一个能够帮助自己报仇的人,没想到被楚韫记了这么久。
“那你现在就去杀了秦致远啊。”
“我说了,秦致远我会对付,但是我将此事做完了,你是不是就能不嫁给他?”楚韫一直耿耿于怀的想证明给锦石看,自己能够帮助她报仇,他实在想不出,除了他自己,还有谁更合适对付秦家!
“这门亲事是打小定的,不是我能左右。”
“你那副画,我看了,太丑。”楚韫如今也学了锦石,时刻转移话题,不过他此时说的是实话,那幅画,的确很丑,不仅仅没有神韵,对于画笔的运用也是拙劣。锦石听了这句话,很不高兴,她之所以选择画,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若是写字,可能……效果更差,谁知道楚韫没有说那信封上的字,反而说的是那幅画,这是不是证明,画更丑?丑到让楚韫忽略了信封上的字?
不过下一刻她便得到了答案,“字,也丑!”
此时锦石已经有了万千的后悔,她从小要学那么多东西,能够把跳舞、下棋、弹琴练得出神入化已是不易,况且自己还要打理玉家,如果样样精通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似乎与毛笔并不投缘,所以写字和作画,实在拿不出手,早知道,她就该在写字作画上,多下功夫。
“我只要下棋能赢你就行。”其实锦石也觉得自己此时太不知羞耻,明眼人都知道,楚韫那日是在让她,在楚韫面前,自己的棋艺只能算一般,说出这句话,锦石已经后悔了。但是眼神不能输,她此刻表现的很镇定。
“恩,跳舞也不错。”楚韫又提到了跳舞这件事,锦石有些害羞了,那日马场一舞,实在是意外才让楚韫撞见了。每次楚韫夸她跳舞好看,她都会害羞,其实很多人夸过自己舞技惊人,自己早已习惯,但是楚韫夸她,她总是要害羞,锦石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
“虽然画的很丑,但是内容我还是领悟了。”烈风和山辉一起行走在草原上,不就是在说,他们二人吗?
那日锦石本以为,自己与楚韫再无交集,所以用一幅画来表达自己对楚韫的心意。她不想带着遗憾。不过楚韫说了他领悟了话中的内容,锦石突然就开始窘迫了,此处只有他们二人,这还是楚韫第一次直面二人的感情,她当然会难为情。
“我那幅画,没有任何的意思,楚公子,你想多了。”说完,锦石扭头就走,因为再不走,她可能会忍不住对楚韫笑出来。
楚韫在自己的后面,笑了出来,他现在已经抱定了念头,要毁了同上官家的那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