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孕者痴傻?你从何处听说我有孕了,你没有号脉便胡乱猜测,真是丢了医家的脸!”
“行了,别瞒着我了,我被带进信王府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王爷对你关心的紧,下个跪都要搀扶你,你难道没有身孕吗?你要是没有身孕,他至于那么紧张你吗?”
听到容子升这样说,锦石笑了笑:“你别多想,我没怀孕。”云濋平日对自己十分细致,但凡是两人进宫行礼,起身时云濋都会拉着自己,没想到,却让这小子误以为怀孕了。
“没有身孕啊?我还以为自己要当舅舅了,想着等你儿子出生了,你以前怎么打我的,我就怎么打他!”一想到这里,容子升已经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不过他笑声没有笑完,锦石的手就已经伸到了他的耳朵上:“刚才在书房给你面子,我告诉你,你现在又落到我的手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你真是长大了,居然敢欺负我的儿子!别说我现在没儿子,就算有儿子了,我也只会让他欺负你!”
“疼!上官锦石,放开!”
锦石松开了自己手,拍了拍手看向容子升,一年多不见了,他似乎长高了不少,都快赶上云濋的个头了,而且还俊朗了一些,可就是那股傻劲怎么还在?别说,自己还真的挺想他的。“算了,以后我也不打你了,毕竟你也长大了。”
容子升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脸怨念不耐烦:“你赶紧给我出去,我要睡了,看见你就烦!”
“这是我的府邸,你让我出去?”
“上官锦石,这是信王的府邸,你刚刚说了,让我只听信王一个人的。”
听到这句话,锦石刚刚那颗柔软的心立刻硬了起来,立刻伸出手准备拧容子升的耳朵,容子升便开始逃跑,锦石追在后面道:“我刚刚表达的意思是,有时候听他的比听我的办法更有用,但是没说让你只听他的!”
容子升停在了圆桌对面,捂着耳朵:“我不管,你给我出去!”
锦石将袖子挽了起来,“行,还收拾不了你了,容子升,容子升是吧!你现在住在我这里了,我有的是时间收拾你,你给我等着吧!”
“随便你,我累了,我想睡了,你赶紧出去。”容子升坐在凳子上,边说边倒着茶壶里的水,可是茶壶里面却是空的。锦石注意到这个细节,还是耐心的笑了出来,南院从来没人住,子升又是突然来的,这里自然是没有茶水的。锦石只好站到房门唤着下人。“来人呐!”
听到锦石在叫人,容子升吓得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来,后退了几步:“你干什么!上官锦石我告诉你啊,我可是皇上送到信王府的人,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小心你的小命!”
锦石看到他终究还是害怕的,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没想到他是怕自己叫人打他啊:“哟,你还敢拿父皇来压我?江子升你信不信我找人抽死你?来人呐!”锦石此刻提高声调,宛然一个长姐模样,只想着把他吓个半死才好。
容子升想了想,自己不能硬斗,定了心思开口:“你抽我?你知不知道下个月要南巡?到时候皇上一定会让你带着我,只要我见着了皇上,我就把我身上的伤痕给他看,我还一定会告诉他你在信王府的模样,毫无当家主母风范!”
锦石听完此话,先是一愣,她愣在江子升居然知道用皇上来压自己。还是长聪明了不少嘛,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你放心,我不是叫人打你,要打你,无须他人帮忙。”锦石说完之后,立刻又对着门外叫了一声,楚管家刚带人候在南院之外,听到王妃的命令便带着下人们进来了。
锦石整理好衣袖端坐了下来,楚管家带着两名丫鬟两个家丁进了门。“王妃,属下选了四个聪明能干的下人,您看看。”
锦石看了看跟前四名下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办事本宫放心,那个,楚叔叔,你也知道这位公子是父皇亲自带来的,所以,该怎么伺候还是要好好伺候。”
“王妃放心。”楚管家当然知道,这位公子来头不小,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嗯,如此便好,”锦石又看了看楚管家身后的的四名下人道:“今日圣上微服来了信王府,想必你们知道这位公子是圣上带来的,日后他本宫的弟弟,对于他的来头,你们不可多问,不可多说,一旦本宫听到什么风声,到时候追究你们的,可是圣上!日后你们就在南院伺候,像伺候本宫一样伺候着,王府少不了赏赐,当然,圣上也少不了赏赐,都记住了吗?”
那四名下人听完便规矩的跪在了地上,“记住了。”回答完锦石的话,他们转而又向容子升行礼。
锦石温柔的看着容子升:“子升,日后若有生活上的问题,直接向我或是楚管家提出来,若是有学术上的问题,可以在王爷闲暇时找他请教,你方才说你希望日后从医,本宫明日便给你找个师父,若你不想拜别人为师也无妨,你可去厉城任何一家医馆学习,每天见着不同的病人,医术自然会有长进。”
容子升看着和刚才态度完全不一样的锦石,还有些没有缓过来,还说要帮自己找医馆学习,自己的姐姐,何时也成了端庄的当家主母。方才自己还觉得她不务正业败了玉家的铺子,果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姐姐还是有那么些优点的:“子升多谢信王妃。”
“你既是我的弟弟,便不用和他们一样叫我王妃。”
“姐姐。”
“恩,实在是太晚了,今日耽搁太久,你就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来领你转转王府。”锦石说罢,对着子升笑了一下,便离开了。自己也真的累了,想好好休息下,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他闹了。锦石离开后,楚管家简单交代了几句,留下四名下人也离开了。
容子升初来乍到,自然也是诸多不熟悉,也只好先睡下,其余的事情明日再说吧。在皇宫住了那么久,整日提心吊胆,今日来了信王府,怎么说也要睡个好觉。
出了南院后,锦石一个人在王府里走着,远远便看着书房的灯未灭,便去了书房。锦石进了书房门看到云濋还在看书。“云濋,怎么还没有休息。”
“南院已经安排好了吗?”云濋放下奏章,问着锦石。
“恩,楚管家在忙着。”
“说吧,你同他为何认识?”云濋边整理奏章边问着锦石,锦石上前帮着他收拾:“他是玉府管家的独子,我们俩一同长大,他是被我打着长大的。”
“呵,看出来了,你对他实在是太严厉了些。”云濋拉着锦石环抱着她。
“我对他严厉,是因为他常常惹祸,从小到大我不知道帮他背了多少黑锅。”说到这里,锦石想到了小时候,八岁去了玉家,那时候师父领着自己到玉府一间院落去,那里住着江叔叔一家人,师父拉过一个小男孩跟他讲:“子升,这是玉府的小姐姐,日后你们一起玩耍好吗?”
江子升当年唯唯诺诺的,用着不标准的礼数给锦石行了一礼,锦石回想起当年,觉得十分温馨。从那之后他们便一同长大了,锦石的性格像个男孩子,常常和今朝一起带着江子升偷溜出去玩,当然也常常欺负他。不过锦石还是很疼这个弟弟的,每次他被江叔叔管教,锦石都会上前帮忙。江太医不敢不听锦石的,所以久而久之,江子升也很依赖这个姐姐。
锦石边讲小时候的事,边帮着云濋整理桌案。灭了烛火后两人便一同出了书房。在回房的路上,锦石大致向云濋讲了子升为何会来厉城的事,不过还是省去了该省去的细节,“容家后人出现了,秦家一定会出手的。到时候,想要抓住秦家的尾巴就容易的多。”
“不过,让一个年龄才十六的孩子来当诱饵,实在是太危险。”云濋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那条大鱼还是秦家。
“他既然已经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这弟弟心思纯真,他从小学医,不过就是医术不好,我想着让他去医馆帮忙,每天见识不同的病人,书本上的知识写的再详细,也比不上他多见识些病情。”
“你安排便好。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提出来就是。”
“我要是送他到医馆的能力都没有,这信王妃的头衔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云濋听完此话笑了起来:“怎么会不值钱,你是本王明媒正娶回来的。”
说起这句话,锦石立刻松开了云濋的手:“刚才我倒是听到父皇说了,最早赐婚的时候,你不是不喜欢吗,还有中秋宴那次,你为了躲我,假称摔断了腿,为了宽慰父皇的心还特意送上一幅画,臣妾现在觉得,王爷您好计谋!”
看着一脸不悦的妻子,云濋只觉得哭笑不得,明明拒婚就是为了她,到后来那幅画不是也落到她手里了吗,怎么现在反倒怪起自己来了,“本王躲的是上官小姐。”
“那你就是躲我啊!”
“本王还没问你,你拿到那副画以后,怎么就猜不到我就是信王呢!”谎言可以捏造,但是画工和字迹自然是掩饰不了的,偏巧锦石没有任何反应。“这只能说明,你也没有很用心的记住本王的字迹。”
“你说哥哥命名秋澄万景清的画吗,我压根就没有看过。我当时就觉得,这信王太张扬了,人未到场,却还是想抢风头,所以啊,此人的画,不看也罢!”其实当时是因为锦石心里有人了,对着这个信王没有丝毫兴趣,所以连带着他的画作,锦石也全都抛之脑后了。“你说,当时我若打开看了,岂不是就猜出你的身份了?”锦石不敢想,要是当时就猜出云濋的身份了,自己会是什么心情?两人又会是什么结果?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这么久了,云濋还从未问过锦石,究竟是何时知道他就是信王的。
锦石调皮的眨着眼说:“不告诉你!”想起云濋回来的那天,自己无意在书房看到了他的画,他的字,还有桌上簪子,锦石当时心中其实还是掀起了一番波澜的。不过当时云濋已经要回府了,根本没有给她缓和的时间两人就重逢了,那时候锦石的心里感觉冰火两重天,十分不是滋味。“不过,王爷,若我不是上官小姐,你该如何?”锦石很想知道,顾云濋若是真的没有娶到自己,他会不会爱上所谓的“上官小姐”?
“本王既已接旨,自然会好好对待上官小姐。”此话是顾云濋内心的真话,他是一个男人,既然选择了接旨,此后便是上官小姐的夫君,自然不能亏待于她,这是一种责任。至于心中所爱,求而不得,只好永远放在心里,随她远去。
听到云濋这样说,锦石心里没有高兴但是也没有酸涩。两人既然已经走在了一起,追究这些毫无可能的假设有何意义呢。锦石从来就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锦石,你可曾怨我瞒着你?”其实云濋一直想知道,锦石知道真相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想法。
没想到云濋会问这样的问题,其实最早,锦石是自责的,她觉得自己不该瞒着楚韫,所以一直觉得亏欠对方。自从知道了楚韫就是信王,自己的自责感更是加重了,他回来之后,锦石一直做得小心翼翼,这种小心翼翼可能源自于弥补,也可能源自于害怕,害怕他会一怒之下选择休妻……“嗬,我不也欺瞒着你吗?姑且算扯平了吧!”
听到锦石说扯平,云濋笑着揽过她的腰:“你倒好,你可知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恨不得休了你!”说实话,上官小姐就是玉老板这件事实,不由得让云濋把矛头引向上官家,他甚至认为这个女人是有意接近自己,上官家一定有何大事要做。若此事会伤害到北朝江山,云濋当然不同意。
幸好自己没有冲动,在漫长的时间里了解了真相,要不然这王府可就真的要空下去了。一想到这里云濋就觉得十分庆幸,他轻轻的捧着锦石的脸,深情的吻了下去……